距离下月初二还有不到半个月。她这段时间总觉得身体不舒服,吃了油腻的东西就难受,因此消瘦了些。偏偏老嬷嬷说要跳百花舞,让她们这些人拿着花束在院里练习。
苏皖鱼坐在冷板凳上一动都不想动。倚在柱子上打了个哈欠,不成想有东西掉进嘴里!喉咙一堵,瞬间咳嗽起来!干呕了好一阵才将异物吐出。定睛一看,是花束上面的小红果子……这果子有指甲大小,若不是她命大,大概就被呛死了。
打哈欠不捂嘴,是她没教养。可将这种东西丢到别人嘴里,也实在说不过去吧?苏皖鱼压抑着内心的悲愤,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果然看到几个小丫头片子聚在一堆,正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
其中有人拿着一把小红果,板着一张脸和她对视。苏皖鱼又咳嗽几下,确认自己没大碍,这才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姑娘有何指教?”她这是在先礼后兵。
“谈不上指教,只是给不自量力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丫头不屑的移开视线,将手里的红果子一股脑儿扔到了地上。还拿脚在上面踩了几下,腥红色的汁液迸溅!幸好苏皖鱼后退了一步,才没溅到她的裙子上。
这是警告。苏皖鱼不至于那么蠢笨,连这点小心思都猜不出来,干脆挑明了说:“能进这凤栖阁的,哪个不是有背景的?姑娘这么急切的想要我死,就不怕我上头的人怪罪下来,先下手为强,要了你的命么。”
她故意将此事提升到“谋杀”的层次上,也借以警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因此蹲下来,用手指蘸了一点腥红的汁液,抬头笑着补充道:“据说宫闱里处理死尸的方法极为简单粗#暴——切碎了直接埋进花园里。所以这些花束才有足够的养分,结出如此鲜艳的果子。”
苏皖鱼冷酷地扫了一眼。那原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片子顿时散开了。每一个都苍白着脸,拿着帕子捂嘴。她因此站起来,给予最终警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毕竟在军营里混过,沾了匪气。她说出这话来也是十分蛮横。那个领头的小丫头片子,此时被吓了一跳,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喊道:“苏氏,你别得意!后面有你好果子吃!!”说罢,跺着小脚走了。
树倒猢狲散,不一会儿这院子就剩了她苏皖鱼一个。远方传来莺歌燕舞的奏乐声。让人感受到宫闱里确实和民间不同,入目皆是姹紫嫣红。她有些寂寞,想念如雪的一袭白衣。又觉得自己胸闷,胃里一阵恶心。打算回房间休息了。
走到一半,却在回廊处撞见皇子的仪仗。苏皖鱼连忙恭敬的跪在马路边,等待仪仗队过去。耳边却听见轿子落地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去看。
失望透顶,这人并非秦煜。张扬的黄色衣服,搭配上一张笑眯眯的脸蛋,此人乃秦夏。秦夏理了理衣服,朝着她这边信步走来,并未让她平身。
宫闱里有规矩,若皇子不让起,自然不能起。苏皖鱼僵硬着身子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还用扇子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四目相对。秦夏挑衅的笑道:“既然不愿意委身于我,又为何来参选秀女,嗯?”
苏皖鱼不明白他的意思,眯着眼睛直白问:“殿下话里有话,不妨直说。”
秦夏的扇子戳在她锁骨处:“你以为秀女能决定自己的归属么,还不是由着皇子挑选。我年龄最大,位份最大,自然能先挑。你这丫头,我早就在齐府相中了。到嘴的肥肉还能松了口?你莫不如那日答应了齐夫人的建议。我们也少了这层麻烦。”
咬着嘴唇,她确实没想到这一点。然而,在内心深处她相信秦煜,既然将她送了宫,也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接出去。因此笑着回答:“殿下言之过早。”
秦夏身子僵硬,抽回扇子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我若不能如意,其他人也休想称心。”说完这话,手指就贴着脸颊划过去,甚至有往衣领里深入的架势。
苏皖鱼脸色苍白,颤抖着身子勉强躲开。拿手打掉他的手,跪在地上低声道:“奴婢唐突,适才殿下手上有一青虫,这虫子毒性大,爱咬人,因此奴婢斗胆直接将它拍死了。若弄痛了殿下,还请您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