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到锦笙第一次在她面前说“不”,那雷厉风行的口吻,如同这夜间吹来的冷风一样生硬,她将手中拐杖朝地上一掷,转头间,那高盘如云的发鬓上,一对象征着长寿的寿桃步摇咣当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笙儿,我看你真是被那个女人媚的昏了头,你竟敢对奶奶说不,这可是第一次!”
锦笙虽然被如懿狠心的抛弃,但他心中依旧残留余念,不相信他与如懿的缘份到此为止,于是他一脸笃定,像是拼了命的在老太太面前挽救如懿的形象。
“奶奶,如懿她不是像你想象那样的……”
“住口!锦笙,忘记她吧,如果她是个善类,怎么会迷得你不顾米厂的生意,又怎么会伤及到你遍体鳞伤?锦家的那场血光之灾之后,我曾对祖宗发过誓,一定要辅佐你照料好锦绣米厂,本来,千山穆那个老贼,就够棘手的了,现在又多出来一个让人操心的如懿,你叫奶奶如何不痛心你现在这个样子?”
“您已为是孙儿愿意与千山穆的女儿圆房吗?那溅人用遗情香迷惑孙儿,孙儿才被她硬上的弓,想想都可气,有其父必有其女,千山浣蕊果然和她爹一样阴损,真是防不胜防”
老太太被锦笙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牢牢的拄着红木拐杖,很是语重心常的对锦笙道:“糊涂,糊涂啊!笙儿,奶奶即然同意了你与千山浣蕊的这门亲事,奶奶能不防吗?”
锦笙忽然间瞳孔瞪大,挪了几碎步走到老太太身前,严谨道:“奶奶的意思是……你对浣蕊动了手脚?”
老太太颔首狂笑,那笑颜如同朝着骄阳傲姿,凛然大气的脸颊犹如福寿苑开得静逸却国色天香的花蕊一番:“哈哈哈哈,你奶奶我好歹也是在这深宅大院里面血雨腥风,争争斗斗了一辈了的女人,笙儿,你放心的与福晋圆房,就当是做戏给她爹千山穆看罢了,她这辈子都怀上我们锦家的子嗣!呸!她跟本就不配怀上我们锦家的子嗣!我也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话又说回来,奶奶要趁你年轻,精力旺盛之际,为锦家开枝散叶,即然福晋这辈子都不会怀上,那么,奶奶只好给你另外悟测,添香即将被纳为妾室,是不争的事实,也是你自己个儿冲动造的孽债,换作旁人,也就用银两打发出府了,但添香这姑娘在锦府的浣衣苑做事一项本分守已,人品也不错,不喜欢争斗,纳进来也罢,你的后花园多一株这样娇嫩欲滴的美妻将来也能成为与福晋一枝独秀争夺**的好苗子,当然,添香出身卑微,自当不配诞下我们锦家的长子,这不,奶奶又给你务策了一个好姑娘!”
月光透过暖阁的宣纸,投在锦笙的背后,他修长健硕的身子四周形成了光圈,把锦笙显得很是伟岸,听到老太太的话顿时又勾起在莲心湖时对如懿承诺过的话,除了福晋之外,他曾答应过如懿,不会再娶任何女人,可现在,除了不得不娶的添香之外,又平空被塑造出一人,这不免让锦笙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悲愤。
他那双深邃忧郁的眸子清澈如月光的投向老太太那张饱经风霜后彰显出来的风华绝代道:“呵呵,奶奶的意思是,孙儿的命运,全由您做主了?分毫都由不得孙儿了?难道您看到孙儿不能追求自己爱的女人,不能活出自己的样子,像木偶一样被您用线牵引着,您就开心了”
老太的身子已经随着锦笙那字字如尖锥一样戳着她心底的话开始颤抖了起来,她跟本隐藏不了内心的那团恨铁不成钢的怨愤,再一次狠狠的按动双手下的红木拐杖,震得暖阁地面都些许颤抖“混帐!奶奶这番良苦用心,竟被你意会成此番,着实让奶奶痛心不矣!你不自由,你死去的父母就自由吗?奶奶就自由吗?锦家的列祖列宗就自由吗?从你落地在锦家门户开始,就注定了你身不由已!你只能牺牲你自己,才能延续整个家族……”
“奶奶,不用说了,呵呵,身不由已,这个词形容孙儿还真是贴切”
锦笙仿佛灵魂都被抽出了体外,迈着失去重心的脚步,从老太身边擦过,一步一步朝暖阁外走去,气得老太怒发转身,因看不到,慌乱的用拐杖乱点一气“你干什么去?这就听不下去了?奶奶和你讲的忍字,是要放在头上一辈子的!”
竹枫妈妈见大爷踏出暖阁后,便紧忙上前,搀扶住差点摔倒的老太,便心疼道:“哎哟我的老太太啊,你要是摔个好歹,可怎么是好啊!”
“锦笙,我告诉你,添香,还有念远,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外面那个清风如懿,老身就算是散了这把老骨头,也绝不会让她踏入锦家一步!!!!!”
往前,是如懿言之凿凿,毫无余地,狠心的分手的最后坚信,往后,是家族兴衰的责任身不由已,锦笙仰头望着明月心中哀叹:“反正你清风如懿也不要我了,更不会再乎我娶多少女人了,我给你七日时间,每晚,我都全去我们第一次相识的莲心湖等你,若我们缘份还有,请你出现,若七日内,等不到你的回心转意,那么,我锦笙也只当认命!”
月光下,大宅里蜿蜒石路上的他,背影那样无辜的凄婉透彻,就连那被月光硬狠狠拉斜的身影都飘飘乎乎……
粉黛躲在膝黑的树林里,目睹了大爷与老太的决裂后,跑到偏阁,朝四周望了望,发现鸢儿不在,便对榻上躺着的福晋道“千真万确,老太太果真因为如懿那个狐狸精的事,和大爷闹掰了!奴婢真是佩服福晋的运筹帷幄,原来,好端端的叫老太太过来,就是为了让老太太知道大爷无心经营米厂,浑身是伤的原因,好让老太太更加痛恨如懿,绝了福晋的后患!”
福晋躺在榻上,玩弄着从榻顶雕彩法郎梁柱上垂下的海螺风铃,一脸蛇蝎阴柔道:“你只猜中了其一,却不知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