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冯都监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和风细雨,转眼就阴云密布。绝比是属酸脸猴子的。
冯都监话音一落,从茶棚后就窜出三四个人来,刚才那个差役首当其冲,拔刀出鞘,铿锵作响,刀光明晃晃的耀眼,向着李大军聚拢过来。
李大军真没想到这冯都监竟然为了两匹马,就能诬陷自己是女真人,为达目地真是不择手段啊。
已经来不及感叹,那几个差役就要贴上来了,李大军左右一瞄,茶棚顶上垂下一条绳子,下边坠着一块四四方方的大青石,这条绳子是用来压棚顶的,防止被风掀了盖。
这根绳子有姆指粗细,李大军两手一用力,拽断了绳子,绳子连着石头如一柄流星锤,掂了掂,石头能有个三四十斤。
李大军单手轻轻一抛,石头就轮了起来。
那几个聚拢过来的差役看到呼呼挂风的流星锤,吓的不但停住了脚,还向赶紧向后退了几步。
流星锤最重的也不过三两斤,别看有的个头儿挺大,其实哪是空心的,用来唬人的,但这个流星锤是现场取材,亲眼看到用压棚顶的石头改装的,份量一看就不轻,别说拍实了,就是刮蹭一下也够呛啊。
这几个差役有些犹豫,看到李大军轻松轮锤的样子,显然不是个善茬,这要是硬冲上去,如果这人会使锤,还能来个痛快,如果不会,更危险。
就在几个差役犹豫之时,那个身着身着破烂衣甲的老军汉,擦着汗急急凑到冯都监的耳边说道:
“冯都监,您还是下命让你的人回来吧,从那汉子一伙人的穿着打扮看,他们应该是漠北五部的蛮人,他们这些部族最是桀骜……”
老军汉话还没说完就被冯都监开口打断
“孙旗头,你这说的是甚话,想我一介沈州兵马都监还怕了他区区一个蛮人”
孙旗头一撇嘴心说:“你这厮是沈州兵马都监倒是不假,可你手下有几个兵?城处军营里现在多说能拉出二三十个风吹就倒的老兵来,你还使唤不动,城里连个办事的衙门都没有,真打杀起来,还不得靠我这帮守城门的兄弟去拼命。
“冯都监,他们这些蛮人在金国当年强盛的时候,都不怎么服管,何况这么多年没了管束,心中更没了王法,看那汉子孔武有力,几十斤的石锁,在他手中有如无物,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你这样诬……呃,逼出他的凶性,打杀起来,咱们这些人能拦的住他吗?”
冯都监面色阴晴不定,看了眼与自己手下对峙而面无俱色的李大军,叹了口气道:
“我本是想吓他一吓,让他乖乖交出马匹,谁知他竟真的不俱官府,与官差动武,现在难道还要让本官向他赔礼道歉不成,这让本官的颜面何存。”
孙旗头看他不再坚持说起了活动话,当下一挺有些佝偻有腰杆说道:
“冯都监您稍安勿躁,我定叫他乖乖交出马匹,但这个马价能不能再多许他几文……”
这朝庭下旨收买边塞骏马是不假,但给出的价格却是每匹五贯,依马的质量酌情增减,虽然比马市上的行价略有偏低,但与一匹劣马的价格也相差无几。
但这五贯征马费经过层层盘剥,雁过拔毛到了州里就成了三贯,再到了具体办事人的手里就只有二贯了,经过这道关真正落到马主手中却只有700文,这全是因了“依马的质量酌情增减”这句话上,征马人全凭自己的好恶决定马匹的质量。
这些潜规则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孙旗头做为守门的旗牌官,接触的人最为繁杂,却是深知这其中的猫腻,所以才让冯都监再提提价,自己去谈判也好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不是。
“罢了,罢了,二贯全都许与他,如果他要还不肯,你就准备拼命吧。”
冯都监踌躇了一下满心不甘的哼哼道
“这贼厮,好不晓事,真打杀起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孙旗头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后向李大军走了过去。
李大军抡着流星锤,看到把三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差役吓的散了脚,心里一阵得意,看来自己要的效果是达到了,他弄这个锤恐吓的作用大于实战,他哪里会舞什么锤啊,这耍流星锤那可是技术活,没个三年五载别想玩透。
就他那两下子不砸到自己脑袋就不错了,指望用锤砸人是不大可能。但这锤的恐吓效果是真不错,比什么挽刀花,耍棍子可强多了。
看那两个交头接耳当官的表情就知道了,自己的表演应该很成功,成功的震住了场面。再从城门口那十几个拄着棍挎着刀,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并没有听从那个都监的命令围捕自己,李大军看出来了这可能是两伙人,让他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这位好汉,快歇一歇吧,都是误会,误会啊……”
听到那个老军汉的喊话,李大军一颗心算是放进了肚子,看来老话说的真有道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架式就是官差也得惦量惦量。
李大军呼呼的抡着锤,看到那三个差役退回了茶棚,才停了手,
这时孙旗头也挤到了近前看到李大军抡了这半天,大气不喘,滴汗未下,不由的伸出了大姆指,赞叹道:
“真是一个好汉子啊……”
“过奖,过奖”
“这位好汉,刚才真真多有误会啊,我观好汉的装扮应该是出于漠北五部吧,不知是隶属那一部呢?”
“咦,军爷竟然还知道五部,不知塔伦部你是否有所耳闻呢?”
“你是塔伦部的人?可是曾看守……嗯,守护道君皇帝和钦宗皇帝的那个塔伦部?”
“这你都知道,军爷你还真是见多识广呢”
“别军爷军爷的了,我忝为这里的旗牌官,认识我的都叫我一声孙旗头”
李大军连忙拱了拱手腼着脸说道:
“久仰,久仰啊……小可李大军对军爷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咧”
孙旗头摆了摆手说道:
“说起你们塔伦部与二位官家可是大有渊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