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霍感觉轻飘飘的,倪留之际,总能想到很多东西,想回忆的不想回忆的通通不由分说涌上眼前。
前尘往事,都叫她再看一遍。
第一世她还是个新生的狐狸,她母亲为了渡雷劫脱离尘世做狐仙,就将她直接丢给了狐群,狐狸天生狡诈,没娘护的她哪里轮得到什么好下场,族群进食她总被挤在最后,寒冷长夜她也只能自己在草丛哆哆嗦嗦。
那天她不小心被捕兽夹夹中,一条腿鲜血淋漓,但她的族群却嫌她拖累他们,没有一头狐愿意出来帮帮她,他们在她的哀嚎中走远。
她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一个少年的腿上,少年看着她清秀的眉头微微皱着。
这少年,是第一世的墨桀。
“爹,这个奶狐你哪里找的,腿伤的真严重。”少年轻轻的拨动紫霍的腿,紫霍疼的嗷嗷叫起来。少年闻声停下了动作。
“你说这狐狸?这是我前两天埋得捕兽夹夹住的,本来要那去城里卖了皮子的,结果腿那里被捕兽夹夹了,这皮子破了可不值钱了,就带回家来养养,等养好皮子在拿去剥皮。”少年的爹不紧不慢的说着。
紫霍不禁听出了恶寒,本以为狼窝,结果又进了虎穴。
少年闻言不禁撇撇嘴“爹,这奶狐还小呢,你怎么忍心剝得了皮。不如你就先让我养着,反正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行,那你就好生养着吧。”他爹答应的也到爽快。
紫霍长舒一口气。
往后她也与少年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她眷恋少年的阳光乐观,喜欢少年的风轻云淡和对她的关怀。
“你看你眼眸带紫,跑起来灵巧的很,就叫你紫霍吧。”某天下午少年抚摸着她的毛,轻声说到,紫霍蹭了蹭他的手,略表谢意。
直到少年执意去考取功名,离家三年不曾回来。
她迈着小小的步子跑了上千里路去找他,却得知他早已中了举人,成了皇上的驸马,她在皇宫的屋顶看着艳美的公主和喜气的他,哀嚎了一晚。
是啊,她毕竟只是只狐。
又过了几载,皇宫政变,他成了牺牲品,奄奄一息时她跑去蹭了蹭他的手,她看到他看到她时的激动,眼框噙满了泪水,嘴里嗫嗫嚅嚅的说“要是下辈子也能遇到你就好了。”他想起了他的老父,想起了他与一只狐狸漫山遍野的自由,后悔卷入是非的宫中,后悔娶了他不爱的女人。
他看她的眼神,不像是看狐狸,像是在看老友,像是在看情人,他终于闭上了眼睛,没了气息。
紫霍紫眸里全是水,不肯流下来的水,她蹭蹭他的脸,离开了他身旁,她的牙与爪一夜间变得锋利,参与政变的多数人一夜之间被灭了口,紫霍慢慢走出宫外,银灰的毛已经尽是红色,人们都说,血狐惩罚了逆天改命的人,殊不知,这全是因为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紫霍去了天山,终年寒冷的顶端,她试着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紫眸张开,像是漩涡,深不见底。
我们会再见的,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