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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夜谈

“从那时起,我便很怕黑夜,虽说这月色怡人,但更多的,却是害怕。”紫幽那张苍白的脸映入逸晓辉眼中,使得他不禁一愣,如今听着话语,他更是无法置信。

可是看着紫幽那脸上的乌纱缓缓地动着,话语还变得有些不清与那隐隐中含有泪珠的美目,他不禁又觉得她所说的不像是在戏弄他。可是他,想不明白,这坐了几个时辰,紫幽这一开口又是何意?

逸晓辉正想开口问到,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这里地处较为偏僻,为这山谷的外围,不过他们没有出这山谷,倒也没人来阻他们。而大部分的人,都在那内围盘膝打坐,少有如他们这般放松。而那九人,此时却是闭目不语,如同对外物不闻不问般。

这么一来,他们此时的举动倒也没多少人留意,即便是有人经过,那也是远远一望,以为是在为明日之事商量着,自然不会自找无趣的上前去搭讪。

紫幽盯着逸晓辉的脸,勉强一笑,转过了头,望着远方,似在迟疑。过了许久,突然幽幽一叹,这才继续说道:“那一天,也是黑夜,而那时的我,还只是凡人一名,虽羡慕天上的修道之人来往御剑而行,但心底里,还是想与父母默默过一辈子便算了。修道,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只是憧憬。而我,也不敢真狠下心抛弃父母去修炼。直至,那一天……”

逸晓辉自然是看不到她的笑意的,而听着她这些话语,突然皱眉道:“我与你,并非亲人,你说这些给我听,却是为何?”

“你且听我说完,我只不过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难道这么一点要求,你也不肯满足吗……”紫幽没有回头,她的话语虽然恢复平静,可说出来时,还是让人心中一酸。那话语虽淡,可其内,却是隐含着多少辛酸。

逸晓辉沉默无语,但心底里,隐隐中似猜测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等她一一说出。

紫幽听他许久不曾有回应,心中顿感轻松了一分,可是心里,不知为何,突然起了一丝玩意,说道:“那天,正是百年一次的‘供奉’……”

“等等,如果这么说来,那你的年龄不是已有百年之大?”逸晓辉惊呼了一声,想想以往的学校生活,竟是和一个上百岁之人一起,不禁背后一凉。

紫幽听见他的话语,不禁抬起头,微微一笑,其目中闪过一丝捉弄之色,她扭头看了看逸晓辉,突然冷冷道:“怎么,嫌我老吗?”

这么一说,逸晓辉几乎吓得弹起,所幸他生性便不笨,一番思索下轻轻地问了一声,似怕惊动什么似的。“你,骗我的吧,这么一来,那冰瞑不是几百岁了?”这一激动之下,连‘大人’二字都忘了说了。所幸这次紫幽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也没意识过来。

可想了想,却又觉得问得有些多余,既然是修炼几乎大成之人,几百岁在修炼大成之人看来只能算是年轻而已。回头一想,紫幽这上百岁之人还装出一副清纯可爱之样,不禁头皮一麻,顿时起身坐远了一些,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紫幽看着他的动作与神情,知道自己玩得有些过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不等到明日,他恐怕就因承受不了而自尽了。

逸晓辉见她半天不说话,还一对美眸看着自己,不禁周身一颤,想着接下来的事。可突然又意识到,若是再这么想下去,怕是要胸口一闷,吐出血来了。

这么想着,不禁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待睁眼时抱拳道:“这位前辈,晚辈有礼了,之前或有冒犯望你多多包涵。”

紫幽看着他一副见了鬼似的神情,哭笑不得,口中说道:“真是傻瓜,看来一时用词错误,还真会酿成悲剧。”她说着说着,无意间竟用上了还在学生时代时的词语。

逸晓辉一听,心中顿生感慨,想起了以往,在那校园,又有多少欢乐之事。时常看到那些不幸之人,他总是说:“悲剧啊……”说完悠悠一叹,而这时,郑籽豪便会一拍他脑袋,笑道:“人家都够可怜了,还这样。”可是这时逸晓辉却是装出一副可怜之色,摇头沉默不语默默向前走去。这种举动,总是搞得郑籽豪无话可说。

“我说的,其实并不是百年一次的‘供奉’,说起来,这本是悲伤之事,可为何我面对你时,却感到轻松不少……”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小如蚊子,似在对自己嘀咕着。

“那是什么?”逸晓辉顿感心中一松,可却不知,紫幽为何要玩弄他。

“可能是他的遭遇,与我相差无几吧,一是被爹娘抛弃,一是失去爹娘……”这一句,紫幽只是心中所想,却没有说出。经过这段时间,他早已知逸晓辉是什么人,若是说他是被爹娘抛弃的,恐怕顿时便会翻脸不认人。

“我的爹娘,在五年前,被杀害了……”说到这里,她转过了头,但双眼,却是有些湿润了,尽管经过了几年,可她,毕竟只是女子一名,对于这种事,若是回忆起来还是难以接受的。

逸晓辉虽看不见她的正面,可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身躯竟轻轻地颤动着。心里,莫名一紧,他知道,这次,紫幽不是在开玩笑了。

他单手撑地,缓缓地起身,走向紫幽之时,她的背影,竟有几分当初遇混混之时的感觉,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无助。

静静的,坐在她身边,若是他人,或许已乘机搭了一只手过去搂着她,因为,这正是一个女子最脆弱之时。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默默地看着她。只见紫幽双眸间,竟留下珠泪,不禁心中一酸,想想自己的遭遇,却与她相差无几了,可不同的是,他的父母,应该还在世上,而她却……

想到一个女子,竟受过如此打击,心里,不禁对她多了几分怜悯。他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别哭了,可以告诉我,那杀害你爹娘之人,是谁吗?”说到后面,他的话语,不禁冷了几分,对于这么一个可怜女子,他竟有了几分帮助之意。

紫幽闻言突然笑了,可这笑声中,还带着几分呜咽。她回头看了看逸晓辉,突然心中一暖,但想到他这么弱的修为,居然要帮他,不禁说道:“就你这么弱的修为,人家恐怕吹口气便把你灭了,呵呵……”说到这里,心情居然好了一些。

“好了,笑了不就好了,就我这么弱的修为,哼,谁说的,老子不发威则以,一发威,便是如九星之主那样的人物我也毫无畏惧的,最多,也就拼死修炼了。”

“傻瓜,说得这么大声,你想全部人都听到吗?不说那九人,就是人家的弟子,都可灭了现在的你。”紫幽听见他那口气之大,还真是什么都不怕似的,不禁急忙抬起右手,伸出一指轻轻地放在他的双唇前,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逸晓辉一惊,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有女孩和他那么亲近,看着紫幽那含情脉脉的美眸与那花容月貌,心中本就已经有些荡漾,偏偏还有一缕缕香气从紫幽身上散出,又渐渐地泌入他的心里。一时之间,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而紫幽被他盯着,两颊顿时泛起两抹红晕,其双目,竟不敢看向逸晓辉了。她正欲拿开玉指,却被逸晓辉一把抓住。这么一来,她的脸,更红了,甚至连那耳根,也渐渐有些红了起来,可奇异的是,她并没有反抗,只是渐渐地低下头。

片刻后,逸晓辉身躯赫然一颤,待恢复清醒之时看着自己的举动不禁头皮一麻,正欲闭上眼等待被人教训之时却感觉到紫幽的异样。

只见她羞答答地低垂着头微笑,好象一朵刚出水的芙蓉,却又被什么惊动般,不敢相视般。

这下子,逸晓辉可觉得脸不知往哪放,可偏偏紫幽却是那般,丝毫没有反抗。而此时,又反应过来,自己正抓着别人的玉指,不禁五指一松,一脸尴尬地用手抓着头,苦笑着不知说些什么。

“那个,这个……嗯,你还没说是谁……”本来想说谁杀害你的父母的,但心中一转间却想到这样又会让紫幽想起那痛苦之事,这才没有说下去。

“是天仙九老之一……当日一老不知何事潜入这里,而在逃遁之时,可能因其谋划之事出了差错,不仅没有得到所需之物,还因失误被冰瞑大人远远追赶着。可怜那村中之人,被他一个不顺眼便挥手灭去。”紫幽脸上红晕渐渐退去,虽然逸晓辉并没有说完,但她却知道他想问什么。

“什么?竟有如此可恶之人,自己不好见到他人好就受不了吗?真是岂有此理,那天仙九老又是谁?”逸晓辉先是恨恨地捶了一下地面,若是其他什么因仇家追杀也没这般可恶,可这却是,死得太奇怪的。

“对了,那你是如何知晓的。”逸晓辉突然意识到什么,又问到。

紫幽看了看他,看见他那目中隐隐有一丝杀意,不禁心中一暖,继续说道:“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去那凡人之炼,所幸我天资并不差,进过一番苦心修炼之下,这才接近到冰瞑大人,并得知了以往之事。”

紫幽见逸晓辉还是有些不解,便转过了头,轻轻地用手拨开那因轻风所吹致使垂下的发丝,说道:“少时的我,原本在家正望着窗外发呆,思索着明日娘亲会烧什么好菜给我吃,可过了不久,一声声凄惨叫声响彻半个村子并久久不散,我心中一惊,便冲了出去,谁知……”

逸晓辉听着她的话语,这说来简单,但那少时的她,又如何能承受这等痛苦,看着紫幽那还算是平静的表情,心中,更加坚定以后要保护这个女子了,数年来的忧伤,如今,已是深深的植入脑海,并努力让自己不表现出来吗?

紫幽说着说着,渐渐地,也就不如刚开始说时那般感伤了,因为一开始,她并不知逸晓辉会做出什么反应,但如今,却感觉心里,多了一丝暖意。

“之后的日子,许是感觉这件事错因在他们,一些门派便发了一些钱财给那些身亡之人的家属,算是安慰那些已故之人。而那时,因为爹娘在世之时人缘极好,我便由邻家之人代为收养。”

“许是他们膝下无子,待我便如同亲女一般,这么过了几年,我渐渐长大,在十三岁那一年,我向他们辞别,说是要踏上修真之路。而他们,也默默无语,心里,多少猜测到我想了解当年的真相,便与我挥手道别。”

“为了报答着几年的养育之恩,在进到门派之时我便努力修炼,每半年便会去探访一下他们,直至如今,依然如此。而通过这些年,对村中之人的询问和师尊的话语,渐渐地,我便了解到了当年的真相。”想到这里,她不禁闭上双眼,沉默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逸晓辉看着他,轻轻一叹,想想自己身世,竟比她好上不知多少倍,至此,正想说出安慰之话。

可就在这时,紫幽突然睁开双眼,深深回头地看了逸晓辉一眼,脸上的乌纱轻轻地颤动,却是笑了。

“这些年,我与他人冷漠相对,便是在教导师弟们之时也是如此,直至,我修炼到了化婴,并由这里的既定规矩送出历练,而在临走前,冰瞑大人施展神通,将我定位在你们的那颗星球上,还交给我一个任务。”

逸晓辉默默地听着,渐渐的,他了解到了这一切,心中,多少有些暗叹。

“一开始的一年,我也是冷漠对人,可是我渐渐认识到,这样,是接近不了任何人的。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我找到了你,慢慢接触你。并去了你们的学校,随后施展神通令外人以为我只是一名转学生,这样,便有了之后的一幕幕。”

逸晓辉突然一呆,看了看紫幽,不太自信的问道:“今日,我可以再问一次吗?当年,遇见混混之时你不是装出来的吧,只不过,这又有点前后矛盾。”

“是的,之前我是欺骗你的,如今我已不是辛水静的身份,也算是换了另一个身份接触你。而正因那一次,我才重新感受到了温暖,心里,从此就分了一丝挂念到你身上了……”紫幽先是一怔,随后低着头,居然一反常态的承认了这一件事,而其双颊,不禁又泛起红晕。

逸晓辉没由来的一愣,半响回不过神,不可置信的看着紫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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