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言接儿子回家。出了校门，看到张刚的车停在路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张刚知道解释也是多余的了。就上车开车。
齐小言知道得给儿子一个说法啊，就问，张总，今天不是很忙吧？
张刚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齐小言平静地看着他，张刚只好说，不忙。
齐小言说，谢谢你帮忙，要不今天又挤不上车了。
张刚知道人家这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是为自己找个理由。女人的小心眼。张刚暗地笑了笑。
儿子跟张刚打招呼，叔叔好。
张刚说，霖霖好。
儿子问张刚，说，叔叔，您是妈妈的司机吗？
这话惹得张刚和齐小言都大笑起来。齐小言说，霖霖别瞎说。叔叔是大人物，怎么能是妈妈的司机。
张刚说，呵呵，霖霖啊，叔叔想给妈妈当司机，人家不用啊。
霖霖嘴快，接话说，妈妈不用，我用。您天天来借我回家，我就不用在这儿住宿了。我想天天回家。
这话惹得齐小言伤心，她抱了抱孩子，说，霖霖，住宿怎么不好了？
霖霖说，我吃不饱饭，也睡不好觉，不好的太多了。
他的话却惹得张刚笑了，说，霖霖，上学也是不容易啊。
霖霖说，当然了。
齐小言说，霖霖是男子汉，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
霖霖不说话了。
路上车水马龙。几乎走不几步，就要刹车。两人看着外面的车流，都静了下来。齐小言收到个短信，一看是赵德海的。他问她要多长时间能回家。齐小言看着赵德海的短信感到陌生。好像有很多年没联系似地。她看完短信，回都没回。
住了一会儿，赵德海打电话来了，问她，你们什么时候能会来啊？
齐小言说，没法说，堵车呢。
赵德海说，喔，做熟饭了呢。齐小言说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张刚听出是她家里人的电话，说，真好，有人挂着。
齐小言没接话。
张刚叹了口气，说，俗话说得好，人生就是一场戏那。
齐小言说，张总，凭空发什么感叹啊。
张刚说，活着真没什么意思。
齐小言说，你这么说，有人信吗？你现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都活得没意思了，别人怎么活啊？
张刚叹口气说，人不是有钱就可以快乐的。快不快乐跟钱关系不大。
齐小言觉得这话还是有道理的。张刚说，钱买的都是假的。并且这假当事人都觉不出来，等时间长了，才会发现。但是已经晚了。
齐小言听不出他话的指向，没接话。
张刚继续说，比方男女双方，女人如果爱上了一个有钱人，她是分不清她爱的是钱还是人。这不怨她，因为钱这东西能迷惑她们的神经，她们以为爱的是这个人呢。时间长了，她们就会发现，他们爱的这个人是个普通人，只是钱多些罢了。有的女人认清了现实，也就将就着过了，看在钱的面子上。有的人呢，却觉得受骗了。就要报复你。所以，钱啊，其实是个害人的东西。它会制造假象，会让人迷失。
齐小言说，你说的这些都是有钱人的感叹。很多人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为了能共同生存下去，这样的人，岂不是更悲哀？
张刚说，所以，人的追求不同，境遇不同，就有不同的烦恼。女人还是忙些好，闲了事儿就多。
齐小言说，女人就那么贱吗？
张刚忙说，我是说有的女人。人不是完全一样的。
齐小言开了个玩笑，说，那张总，您看我是那种女人呢？
张刚还没说话，霖霖说，我妈是好女人。
张刚哈哈大笑，说，对，霖霖说得对，你是霖霖眼中唯一的好女人，也是我张刚眼中唯一的好女人。
齐小言看这话说过了，就不说话了。
到了 家门口，齐小言要下车了，张刚不说话了。
齐小言到了门口，要下车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别光去看那些烦恼的事儿，要多想高兴的事儿。
张刚很郑重地说，谢谢。
齐小言下车，心里也是很别扭。上个周末赵德海没回来，只从她发现他跟那个女的一起逛街，她就再没见到赵德海。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如果能不相见，她倒宁愿两人永远不见了，都省心。她宁肯自己去****自己的伤口，也不愿意闹得鸡飞狗跳，成为别人的谈资。
边领着儿子往楼上走，她边希望，如果他不回来多好啊。那她就不用心口再挨刀子了。
倒霉的是，开门的正是他。赵德海看见他们，竟然没有什么不自然，跟以前一样的朝她笑，抱过儿子就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不是亲眼看到他揽着那女子的腰，她都不能相信，赵德海既可以在外面那么风流快活，又能面对自己心不跳，脸不红。
她无计可施，只能侧身进了门。
赵德海看她进了门，从肩上摘下背包，赶紧放下儿子，去接她的背包。齐小言就像没看见他一样，把拿着背包的手绕过他伸着的手，把背包稳稳地挂在门后的挂衣架上。
赵德海愣了愣，放下手，又去照顾儿子。
齐小言洗了手出来，果然饭菜都已经摆好了。婆婆还是无视她，拿着碗给大家盛汤，直到给霖霖也盛了，才装作好想起来似地，要给她盛。齐小言伸过碗去，婆婆脸阴得能拧出一脸盆水来，给她盛了汤。
看着一脸伪装的男人，看着把厌恶直接写在脸上的婆婆，齐小言感觉这饭真是吃不下去。
儿子看着发呆的妈妈，说，妈妈，快吃啊。
公公看了看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赵德海赶紧走过来，问她，感冒了吗？
婆婆不满地用筷子敲着桌子，说，快吃饭啊，吃了我还要收拾碗筷，今天我去吴大姐家去打牌呢。
齐小言喝了几口汤，说，妈，吃完饭，您就走吧，等我收拾饭桌。然后站起来，对公公说，爸，我不吃了啊，回家前吃了点点心。
婆婆可能觉得自己的敌对态度有点儿过份，赶紧说，怎么不吃了呢，就吃这么一点儿？
齐小言勉强笑了笑，说，我吃饱了。
她起身到卧室，刚好看到赵德海的手机上有短信闪烁，就拿起来看了看，手机显示是王蓉，短信是这样写的，赵哥，好想你。
刚好赵德海进来，不知道是找手机，还是找她，刚好看到她拿着手机，想过来拿手机，又不想表现得太急切。就局促地站在了那里。
王蓉把手机递给他，说，我不是想看你的手机，是刚好有短信过来，我怕有事儿，就看了。
她把手机递给他，没事人的样子。赵德海以为短信弄不好是朋友发来的，松了一口气，随口问，谁发的？
齐小言说，王蓉。内容自己看吧。
赵德海就愣在那儿了。
他解释说，小言，这个女的就样，天天跟我开玩笑。
齐小言叹口气，说，别说这些了，忒没意思。那那天晚上你搂着她的腰逛佳世客也是开玩笑？
赵德海辩解说，我没有啊，小言，别听他们胡说。
齐小言说，男人做事就要敢作敢当。我没听任何人胡说，那天晚上我都看见了，你和你的马子在那儿买衣服，我就在你们旁边，给你发的短信。我说我要到家了，我看到你赶紧下楼，跟你的马子告别。你还辩解么？
赵德海没法说话了，头嗡嗡响。齐小言说，你吃饭去吧，想想下一步怎么办，最好快点给我答复。我不和你吵，你心里有数就行。
大家都吃完饭，齐小言出来收拾饭桌。公公坐在一边看电视，边跟她说话。要说这个家值得留恋的，就是善良的公公。齐小言边跟老人聊天边流泪。
收拾了好餐桌，齐小言想抱着孩子睡觉。赵德海把儿子撵回了他的房间。齐小言想了想，不想为这事两人吵起来，就让了他。
睡觉的时候，赵德海凑过来，伸手抱着她。齐小言拿开他的手，静静地躺着。
赵德海说，小言，对不起。
齐小言没接他的话。废话需要接吗？
赵德海又说，不过，我们也只是一起玩玩，没有别的。
齐小言说，睡觉吧，别打扰我。
赵德海似乎真急了，说，小言，你真的不能冤枉我，我们真没什么。
齐小言说，有没有只有你知道。我又没问你。
赵德海说，你没问我也得说啊。你得相信我，我真的没跟她那个。
齐小言沉重地叹口气，说，那她说想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们昨天晚上在一起？
赵德海说，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王蓉是个工厂老板的女儿，老家是青州的，离海丰好几百里路呢，她怎么能在这儿？
对这个齐小言是知道点儿。但是她没想到人家还真是跑到了海丰。
她说，赵德海，别的不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赵德海说，没什么啊。她已经回去了，瞎发短信罢了，我也就是逗她玩，从她工厂拿货好便宜点儿。你知道那家工厂订单满满的，能让他们接我的单，不容易。
齐小言不知道该相信他的话，还是不该相信。
赵德海假装急切要跟她做爱的样子，扯着她的睡裤。齐小言没心情，就推他。赵德海挣扯了一会儿，假装生了气，转一边去了。其实，他真害怕齐小言接受了，昨天晚上累得够呛，真让他上，他还真硬不起来。
齐小言在那边幽幽地说，骗个女人容易。赵德海，别忘了你还有孩子。
赵德海也在心里叹气。妈的，这事儿要玩好了，还真是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