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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江边夜色深

“总觉得情绪好浮躁。”

小心翼翼地涂抹她的尾指,漂亮的女郎,把小指竖起,又轻轻地吹了口气。

“五月的话就说是五月病,七月就责怪天气太热了。我看你现在八成是打算责怪梅雨吧!”

“哎……交往的时间不长,你却很了解我呢。”

明明是想要吐嘈对方的,结果却得到了友人愉悦的微笑,真令人无法反击。朱理怔了一怔之后,才把过肩的头发拨到了脑后,“总之你这个人啊……”

“好了啦,别说我了。”江叶珍急急地转了话题,一着急就比手划脚的毛病立时再现,嘴里说着,“你和陆俊奇有什么进展吗?”

陆俊奇是该校有名的王子校草……虽然说到什么“王子、”什么“校草”,叶珍就有点皮皮锉。

“那个人啊,就像韩国彩虹泡沫小说里的人物似的……不知道朱理你喜欢他哪一点?”握住小勺搅动奶昔,江叶珍无奈地说着。她这个人比较迟钝,最近才发觉原来好友加入网球社,并不是因为《网球王子》这部漫画的影响,而是单纯想要靠近梦中情人这种更可笑的理由。

“什么叫彩虹泡沫小说啊……”

“又甜又虚幻,轻飘飘的喽。”

“那另外一个才可笑死了。”心上人被侮辱,再怎样沉静的少女也会选择全力反击,“长得像日剧里的花泽类!”

韩饭和日饭的相互攻击,真是到了任何时候也无法停止。

“另外一个?”江叶珍眨眨眼。

“你不会不知道吧。”朱理用眼皮乜斜着装腔作势的友人。

陆俊奇一直是风靡各大院系的帅男,自然不用说了。入学不久便成为传奇的、是和她们同届进入这所大学的一位新生。

“那个人哦,好像是叫景岚。”朱理一边说,一边深感困惑地摇头,“搞不懂为什么,很多小女生一下子就迷上他,还把他和陆学长相提并论。”其实质量,根本差很远。

“依我看,你只是单纯不爽有人动摇陆白痴的地位吧。”

一想到陆俊奇,她就觉得烦得要死。这个人她几乎从小就认识,怕朱理多心,都不敢在她面前承认。所以只好旁敲侧击地用各种其他手法,无所不用其极地贬低他。

叶珍很小时,母亲就去世了。

好在继母人很好。她现在对于母亲的记忆,也全都是针对继母大人。

而陆俊奇的父亲,就是江叶珍继母的哥哥。

所以说起来……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

小的时候,因为父亲是研究人员工作比较忙,叶珍和姐姐,还有时被寄养在陆家。对于陆俊奇那个家伙有多自恋,多爱装腔作势,她是再清楚也不过了。朱理什么事都饶有智慧,唯独在看男人这点上,眼光真是太恶了!

“不和你说了。我去‘吃喝玩乐’社报到了。”算算时间,也该是滑雪社的聚会时间,江叶珍和朱理打了个招呼,就先行告辞,临行前还再三拜托她,“放开眼界!好男人多得是!”

“是、是。”轮到死党无奈地点头。

一路喜滋滋地穿过八字形花坛,绕过教学楼。虽然脑筋是笨了点,但认路她可是强项!

大概来得太早了,其实是不想听朱理继续花痴陆白痴,到了活动教室,还没有其他人。江叶珍熟练地给自己泡了茶,抽出椅子,也不顾还穿着及膝的短裙,双脚开开地捧着老人茶往后倒坐。

——这样才舒服!

“请问,这里是滑雪社吗?”

门口有凉飕飕的声音响起,接着,还没有等她睁开眼睛强调“外人不可以进来”,那人已经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擅自将一张表格放在她手肘旁边的长条桌上,接着就也学着她的样子,拉开椅子,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

江叶珍瞪大眼。

这是个男生。

年纪与她相仿。

因为距离太近,而她的视力又太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看清男生那张雪白得仿佛有灰尘附着、也会自惭形秽立即滑落的脸蛋。

他的头发大概原本颜色就不深,只是浅浅地脱了层色,就有了金棕色挑染的效果。因为是侧坐,可以看到他的鼻骨很直,嘴唇饱满,有着樱花的色泽。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大胆专注的窥伺……

男生偏转过头。

一瞬间,浓密的眉梢向上微挑,狭长的狐狸眼轻佻着看人,带了些瞧不起人的蔑视着一切的味道。

白色圆领背心外套了件蓝色格子衬衫,下面穿着绿色军装裤附加韩式腰带的通俗打扮,只是非常普通……大街上寻常可见且欠缺流行嗅觉的装扮,穿在这个人身上,竟然如此别样的好看。

“你在看什么?”

眉峰微皱的样子也好,有点绵软又沉静的音色也好,全都让人有无法言说的诡异感觉……总之,江叶珍觉得,她几乎在这一瞬间里,就恋爱了。

“我我……你你……”

她结结巴巴地想要拉开一句开场白。

“我是景岚,今天打算加入滑雪社。社长应该还没有来吧。”

简单地自我介绍完毕,他又把脸转了过去,抬起尖尖的下颌,淡漠地看着窗外。

“——砰!”

旁边忽然发生了很大的声响,景岚吓一跳地再次回头。

坐在旁边的女生由面目模糊突然转为清晰,穿着小套装的女人,因为“景岚”这个名字,想起了什么,因而露出既吃惊又像受到侮辱的表情大声咆哮:“——竟敢如此侮辱‘花泽类’啊不是,竟敢如此侮辱‘你’!”

对嘛。

朱理果然完全都没有看男人的眼光。

如果这个侧坐在自己身边,相貌艳丽表情孤傲略带自负且有着幽深狐狸眼的纯正东方美人就是传说中的景岚同学,怎么可以拿那种小日本(虽然他也确实是帅哥啦)的品种,来与面前这个人相提并论呢?

“你好。”

自信地挺起最近才被助教称赞过“你就是江叶珍啊,果然胸大就……”的胸部,自负地露出红唇狰狞上挑最近才被摄影师说过“照相时可以自然一点吗,请不要‘那样’笑着看我……很****耶”的微笑,单手扶腰,脸孔高抬,而下巴收仰,这就是标准“轻熟女”(虽然她也不懂这种一律冠以‘轻XX’的单词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来……)的最慑人姿态呀。

“我是江叶珍,可谓是这间社团的社花呀。无论什么事也可以向我请教。让我们在今后友好地相处吧。不过,”唇边笑容扩大,江叶珍迷人地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社长的呢?”难道他其实一直在暗处偷偷地观察着自己……就像那些脑残、啊,虽然她也脑残就是了,但谁规定过脑残不可以骂脑残呢,妈的,大自然还物竞天择来着哩——思路一下子跑太远,江叶珍勉强拉回,聆听景美人的芳音。

“很简单啊。”皱了下眉,早就习惯“公司社长式思考模式”的景岚勉强回应,“因为你不是很年轻嘛……”

江叶珍心花怒放。

“长得也笨笨的。”

“……”有、有说法是,迟钝这种缺点,根本不能算缺点,那叫做萌点。

“总之,一看就知道是哪个阶层了。”

美丽的男子,把手横放在胸前,又升高,又升高,比出金字塔型的阶梯样式,“人是分成级别的。我想你大概就在这个位置吧……也就是一般说的——‘下等’。”

嘣——有某样东西,碎裂了。

不过很遗憾,那不是江叶珍的芳心。

“腹黑、毒舌、美人、狐狸眼、看不起人、高傲!”颤抖着打破了手边的杯子,但依然颤巍巍站起身的女人,嘴巴张得圆圆地瞧着不爽地皱出眉间纹的美青年。

“真不好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这样也有错吗。”

“——(受)!——吡——此处:作消声处理。你知道吗?在网间,假如一本书里包含了有你这种属性的角色,就可以加上我说的那些前缀来吸引点击量了啊。”

“……”轮到某青年哑口无言,默默地调转过头。总觉得,自己好像和面前这个女人不是一个时代的人,精神上一定有不能弥补的断裂层,造成喜玛拉亚大鸿沟。

江叶珍:“你知道吗,你现在在学校很有名气!”

景岚:“……”这种话不需要别人当面说出来吧。

江叶珍:“大概有一半一年级的女生开始暗恋你。并且依照她们自己的喜好,擅自代入你,什么X大的OOO和X大的……不胜枚举,不过最流行的通用外号,大概就是:小王子了吧。”

景岚:“……”还好没有被叫做狐狸……应该感谢社会吗?

江叶珍:“在今天之前,我以为是她们低俗。在见到你之后,才明白是我的自闭和无知。不认识你的大学生活,就好像没有加入方糖的立顿红茶。”

景岚:“有规定说立顿红茶一定要加入方糖吗?”——终于忍不住问了。

江叶珍:“有啊!(欢快的)包装上写得一清二楚唷。”

江叶珍:“让我继续说完好吗?”

景岚摆手,做出“请”的姿势。

江叶珍:“不认识你的大学生活,就好像没有加入方糖的立顿红茶……”

景岚:“……”她果然要重头再说一遍。

江叶珍:“嗯。完了。”

景岚:“……区别到底在哪里?”

江叶珍:“你没听出来吗?”

景岚:“没有。”

江叶珍:“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景岚迅速摇头,“我看不必。”

这个时候,陆陆续续到来的滑雪社社员,也都陆续推门就座。

“哎!”社长眼前一亮,瞄到桌子上的申请表,“你是来入社的啊。”社员这回事,就像促销的老鼠会成员一样,下层基础越大,他这个上层建筑就越稳固。

“那个……”表情有点僵硬的美青年,一点点抽回表格,古怪地坐在原地,“我只是随便来看看……”虽然他想过普通的校园生活,但这里……应该也是在普通线以外吧。他还是再想想好了。

“太好了。今年有干劲的新生太少了。大家都这么懒散,还怎么发扬本社六十多年来形成的‘吃、喝、玩、乐”四大宗旨啊!”社长很高兴,完全不打算听景岚说什么,就把他按回到椅子上。

“那、那个……其实解放才只有……”区区一家滑雪社,又怎么可能有六十多年的历史啊?

但是根本不给他插话的机会,旁边已经有同级生大嘴巴地抢话:“哇!社长。你不知道吧。这个人是我们系的系草。现在号称小景王子。和学生会的陆老大,并称诸葛周瑜。”

“不是……”景岚表情艰涩地打断他们,“难道就没有更好听一点的外号?”

“有啊。”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回答,“南慕容北乔峰。不过你的慕容是燕国旧主慕容冲,他是个当过小姓的美男子。不过说到小姓,你知道战国时代的森兰丸吗?我们在这里之所以使用了‘小姓’这个不算精确的特殊词汇,也是考虑到有些词听起来不雅观的因素……对了,你想不想知道陆老大的北乔峰的出处?”

景岚觉得他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他开始觉得脑袋变得很混乱。他觉得自己从头到脚到气质,都和这个社团,乃至眼前这群人如此格格不入。但他还是出于本能,困惑地回答:“难道不是出自‘金庸’吗?”

“白痴。”该女生哈哈大笑地拍他的肩膀,“是三国自古多名胜,小大双乔在险峰,我校王子爱美女,攀登攀登再攀登啦!”

“刷——”

入社申请,终于被完全捏入手心。

撕碎的纸条零落在脏脏的地板上,唇边试图漫起优雅微笑的上流社会美青年,礼貌地点头告辞:“其实我走错了。”

但是……

比他动作更敏捷地踩在椅子上堵住房门的一群男女社员则张狂宣布:“上了乌龙山,是这么容易下去的吗?从此以后,你——生是滑雪社的人,死是滑雪社的鬼!不管你想要到哪个社团去重新开始,未打到‘满师证明’,你以为他们敢收留你吗?”

“……那、好、吧。”

抬头望天,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把手罩在额头上,景岚略带悲壮地想:这个大概就是紫荆曾经说过的,属于神明的好心笨事迹吧。

我想要成为普通的人呢。像别人一样,过着那样的大学时光。哪怕只是一小段时间也好,无论如何也想要……

叮——耳边好像响起了硬币被投入香盒时的声音。

也许愿望以奇怪的方式,被授理了吧。

和这些古怪的人搅在一起,被无所顾忌地称为白痴,竟然一面觉得鲜新和不适应……一面却在心里悄悄地高兴了起来。也许最奇怪的呢,其实是这样的自己。

“这晚在街头偶遇心中的他!两脚决定不听叫唤和他回家!”

——五色旋转灯在头顶发出被融合吸收后绽放出的强烈深紫色光影,打在被各色皮鞋和高跟鞋即将湮没的舞厅地板。

“贪心的晚风!不应偷吻他!他那幽幽眼神像要对我说话。”

——珊瑚红的环型耳坠随着江叶珍的摇头摆脑,发丝缭乱,双手捧麦,唱得无比投入:“细细身影飘飘身影快快转来吧!对我说浪漫情人、爱、我、吧!”

一曲唱罢,滑雪社员们鬼哭狼嚎。

“下一首是谁啊!”

“我的不了情吧。”

“那谁点成了半生缘?”

江叶珍施施然走下小舞台,几乎一屁股挤坐在了冷冷地坐在沙发一角,一副死人样的景岚身畔。

“呐!打起精神来嘛。”对这种闷骚男,就是要使用“元气手段”,江叶珍先是用力往景岚后腰一拍,后者反应及快地一挺腰,她马上花枝乱颤着笑着伸手,“腰部力量锻炼得不错哟!”

后者雪白着面孔,看了她五秒。

到、到底这种时候究竟要怎么回答才不算冷场啊?

景岚晕头转向地加入这个莫名其妙的滑雪社,接着他们就说开什么迎新会,依他看,他们根本只是随便找理由大吃大喝发泄太过充足的精力罢了。

舞厅这种地方不知道多少年没来过了……不对啦!应该是他根本就没有来过。一开始说什么去好玩的地方娱乐一下,他还以为一群大学生会去的地方也就是撞球台、保龄球馆等,没想到会跑到酒巴街里,然后随便钻入一条小巷进入这个地下室。这里也能算是……娱乐场所吗?地方又小又窄,除了几盏刺眼灯泡就没有正常的照明。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好好把小食塞入自己的嘴巴而且能出入游刃有余的那些人……即使是送到朝鲜战场上估计他们也可以好好地生存吧。

“大家为你开迎新会,你要更高兴一点吧。”

坐在旁边,乱七八糟中看起来最乱七八糟的女人,自来熟地笑着。

用挑剔的视线,扫视她,不管是廉价的露肩膀宽松长外套,粉红色窄腿牛仔裤和黑色小皮靴,还是歪梳的卷发,鲜艳的口红,都称不上赏心悦目。

“因为没什么可说的吧……”景岚回避她的视线,无聊地瞧着陶醉于喧嚣音乐里,疯狂扭动身体的人们。真的,一到这种地方,也分不出本来就长得相差无几的同学和普通客人的区别了。

“这样啊……”

江叶珍笑了笑,突然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可是有名的“讨厌冷场王”。小时候起,就半被迫地总要适应新的人事和环境,那种不安啊、局促啊都很讨厌。为了从那种状态摆脱出来,所以只好努力地装活泼。

拿手的固定句式就是:“咱们俩谁和谁呀!”或者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呀!你的就是我的吧!”

偶尔也会被人家笑着回骂:“我还真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但大多数人都会与笑着主动靠近表示亲近的她,迅速地熟络起来。

用叶珍的话说:“两个人,慢慢地拉近关系……很浪费时间。那种相互试探的时候最麻烦了。”所以,她比较喜欢一开始就热力全开,省略麻烦的时间,一下子就成为好朋友,不是很好吗?

“那样是在自我勉强吧。”

——朱理就这样笑过她。

但是要是不这样自我勉强的话……比如现在,这个虽然坐在她和大家之间,灵魂却像搁置在了另外场所的秀丽少年。黑得像墨线一样上扬的眉毛也好,上唇很薄,下唇很厚,所以很难抿成僵直一线,看起来总像微张着的嘴唇也好,通统带有诱人色彩艳丽感如此美丽却冷漠的他,并没有试图抗拒周边的气场,他只是完全不去主动融入。像这样的人,如果她不主动靠近,不是马上就会错身而过了吗?

“景岚的头发有丁香花的香味唷。”她努力地寻找着话题。

“是洗发水的味道……吧。”他普通地回应着。

“景岚……不唱歌吗?”

“我从来就没有唱过。也许惊人的难听吧。”景岚轻笑了一下。

他不是不解世故之人,也不至于别人一再问话,却不回答。他只是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那种别人是来放松,他却悄悄地感觉到了紧张的感觉,令他莫名不快。

“怎么可能呢。景岚你说话声音很好听,像玻璃一样清清冽冽的,低沉却很绵柔。”

“笑。你是中文系的吗?”

“才不是咧。我读经济。以后目标——进入五百强!”

“你吗?”吸着果汁,从圆柱型的罐身后,狐狸眼笑着抬去一瞥。

明明知道,是被嘲笑了。

心情却反而变好了起来。

叶珍迷糊地想着,自己可不是M啊。但是景岚和别的人不一样啊。被他取笑,就有种也没什么可丢脸的感觉。

——虽然,她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式的区别对待啦。

“我啊。很高兴今天认识你。你有没有记住我的名字?”

看着女孩子托着双颊,浮着微妙的红晕,一脸期待地问着,景岚觉得很好笑,“当然有啊。江夜深。这么非典型的名字,我怎么可能记不住。”

“什么嘛!”

“开玩笑的。”他马上向后仰着闪躲,不知为什么,觉得这个女人是会随时握拳打上来的那种。

“那就好。喂。”明明喝的是可乐,但是感觉有点醉,叶珍飘飘然的,脸也有些发红,“景岚你交女朋友了吗?”

现在是什么社会啊。人和人是刚认识就可以问这些的啊。景岚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算是……没有吧。”

“那我可以报名一号吧。”她以手拍胸,啪啪响。

他嘲弄她:“我可不是即将涨价的粮油啊。”

“喂喂。江叶珍!你太诈了!”旁边的傅小伟刚好干掉一瓶啤酒,忙于抢话,结果喷了景岚一脸酒气。

看不到人家忙着闪避,少女兀自慷慨激昂,“你难道不知道吗?系草系花以上的级别,括号!含括!他们属于学校公众财产!需要集体爱护,而不能占为私有!”

“对啊对啊。”旁边的女生嬉笑着附和,“私占公物是犯规。”

“我切!”

对同学们的捉弄,江叶珍的回击是直接把啤酒瓶底用力一敲,态度嗤之以鼻。她又不是中学小女生,偷偷喜欢小男生还要拜托同学递纸条,或者回家写日记。

“反正这个人现在也被我们滑雪社私藏了!大家就各凭本事吧。”神气活现外加洋洋得意地晃动她自来卷的马尾巴,虽然气势较弱的女同学大笑了一阵就算了,包括社长在内的男生们则像网游里的魔法师群,开始使用集体魔法,哀叹一片。

“不会吧。江叶珍!你眼光这么毒辣,嘴巴又差。身材虽然是很好,但听说你乱能吃的。小景可能养你不起哦。”

“你虽然长得美,但是智商很差啊。像你这样的花瓶就应该配社长那种智商很高但长相灾区的才符合优生优育啊。”

“不行的啦。我们男生已经计划要带景岚去参加联谊了。他不能这么快就有马子,不然谁还会上钩啊!”

景岚瞧着他们此起彼伏地争论,有点后悔地想,一开始就说谎声称自己早有未婚妻是不是会比较好?

“好吧好吧。”社长大手一挥,他也唱得累了,正好摆平红颜祸水,重振社长声威,“肥水不落外人田。我很看好叶珍和景岚,你们就不要插足了。破坏别人的恋爱,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江叶珍怀疑地审视社长。

“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

“叶珍,我听说你和系花是姐妹淘?”社长笑得一脸猥琐,“把朱理介绍给我怎么样?”另一手已经拎到景岚的衣领,完全没有注意到松散的额发下漆黑的眼睛瞬间升起寒冷杀机,“我们以物易物哦。”

“别用手乱摸人啦!”叶珍急忙忙地打掉社长的手。刚才一瞬间,觉得景岚脸色很差,他一定不喜欢别人乱碰。

“你做梦去吧。朱理早就……”差点不小心说出朱理的秘密,江叶珍急忙住口。朱理虽然爱慕着陆俊奇,但她生性高傲,不喜欢主动倒追。所以这件事一定是要守口如瓶。

“总之,你们太吵太烦了!”

景岚不动声色地想,你还有资格嫌别人吵吗?没料到下一秒,这个吵吵嚷嚷的女生,已经拉住他的手,把他拽了起来。

“我和景岚先走一步,拜托他送我回家……”

故意在语尾用嗲嗲的声线,江叶珍巧笑倩兮地冲大家挥了挥手。

滑雪社的众人,虽然是吵闹了一些,但一向相处很团结。每次出去玩什么的,也有不成文的规定。每个女生都要由同社的男生护送回家。因此大家才会玩得很HIGH很放心。

就是因为有这个规定在,叶珍才能大大方方地拽走景岚,而不会令场面尴尬。但其实……她是觉得,景岚在那里坐得很不爽,想要找借口,顺利把他先带走。

大家果然一片哀叹抱怨她很诈,但最终也是释然地挥手,叮咛他们坐电车要小心。

两个人穿过狭窄的小胡同,走到了宽敞的街面上。

月光把道路铺洒成一片银蓝的月影汪洋。

电线杆与爬墙虎交错着,垂下大片浓绿的阴翳。

“你要握到何时?”

景岚以略带一点笑音、但也掺杂着嘲讽的语调说着,瞧着被江叶珍拉住的手腕。

“为了顺利带你来这里啊。”叶珍笑着讲,以小红帽的狼外婆的口吻,手却乖乖放开。

“那边酒巴街很乱,我们不牵手走,会被路边那些人,缠上来塞小广告。”

酒,即使不喝,只要待在那个环境,皮肤也会吸收酒精分子,而让人变得晕呼呼。叶珍觉得自己也有点小醉,说话也变得慢了半拍。

看着她摇摇晃晃,景岚问了句:“没事吗?要不要叫个车?”

“你顺路吗?”她回头,“我们一起打车。”

“顺路……”景岚咀嚼她话里的意思,其实有点茫然,不是很懂。

但是江叶珍已经视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抬手把黄色皮包的单肩背带缠在手肘上,一边绕圈挥动起来。“喂喂。计程车!”

“你这样乱挥打到人怎么办?”

“在这种混乱的世道上不小心被打到,那就算不小心的人自己有错吧。谁让你要不小心!”

“……”景岚嗤了一声,把头别开。

“喂。”

衣角被扯住,再回头,竟然已经有车子停在面前了。她正得意地冲他挤眉弄眼,“上车喽。”

有点恶劣地刻意坐在了后面,以别头看窗外的样子,展现出要和她划清界限的感觉,但是本来要打开副驾席的女人想了想,笑着坐到了他旁边。

“你这种往后坐的人啊……”她离他近近的,以手撑着格子横条的座垫套,气息拨弄着他耳畔的发丝。她狡黠地眯着眼,缓缓慢慢、吐气如兰,“在搭伴打车的时候,就会被视为是——逃避付钱!”

“哎?”

“因为一般都是坐在前面的人付车费啊。”

“什么意思啊?”他根本没想过还要让她掏钱的事。原来一起打车,不仅仅指大家一起坐计程车,还要分担车费。真是很麻烦。

看着他不高兴的面孔,她“噗”地笑了。

“我逗你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那我是什么人?”他想的根本就不是她在想的事。自以为是的女人,很麻烦。嘴唇虽然微笑了,眼底却流露出并非针对某个人的蔑视。态度上没有拒绝对方的意思,但是气息却很遥远。

虽然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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