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次见老弟时,老弟给了我一个有他和小敏录音的U盘,以下是第“三十九”段录音。
(一)
小敏大喊:“你快乐吗?”
老弟大声地说:“我很快乐。”
小敏大喊:“这里没有度假村的美轮美奂,没有度假村的辉煌建筑,没有度假村的高级游乐场所,没有度假村的美味高级料理,你真的觉得这里漂亮吗?”
老弟大声说:“漂亮,这里有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清新空气,和煦阳光,最重要的是,哥哥就在身边,一切都美呆了,世界怎么能这么美?”
小敏大喊:“但待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很废材,她没有办法给你美味的食物,没有办法带你去高消费场所,没有办法很好地替你解决很多问题,没有办法让你享受汽车爽快的速度,只能让你坐一辆二手的,破旧的,速度十分有限的电动车。你乐意吗?”(喘息)
老弟大声说:“我乐意,非常乐意。大房子也好,高档汽车也好,高级料理也好,我自己想享受的东西我自己挣。我只需要哥哥待在我身边,我不需要哥哥难为自己去为我做什么。我最大的心愿是留在哥哥身边,即使贫穷一生。”
小敏大喊:“笨蛋,别人也许能给你更好的风景,更好的环境,更好的发展机会。而这些,你家脑子不好使的哥哥,给不了你的,也许还要拖累你的。有更好的,为什么要选择待在一个能力十分有限的废材身边?蠢死了。”(喘息)
老弟感性地说:“在我的世界里,最美的风景从来都是哥哥。一直在黑暗中,思想已经完全麻木了,就像一个活死人。是你跟我说,这个世界很美,只要懂得用心去发现。是你跟我说,我是你非常重要的存在,没有我,你就不能很真实地活着了。是你跟我说,我是一个善良,正直,努力,上进的年青人。是你跟我,我是一个很棒,很棒的人。是你跟我说,只要活着,人生就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是你跟我说,我是你心中的最佳歌手,我的歌声能感染很多人的。是你跟我说,只要我愿意,我是可以活出自我,活出精彩的。是你跟我说,不要害怕,他们不能把我怎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在我身边的。是你跟我说,我的人生会很美好的。你是我黑暗世界里唯一射进灵魂的光,很美,很美,很美。”
小敏:“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我真的很废材的。我不能为你提供优质的物质享受,不能为你提供很好的发展机会,就尽会给你灌一些鸡汤。”
老弟:“不是,那不是鸡汤,你是真的,真的很爱我的,那些是爱,是希望,是最好的礼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重要,只是感觉,你要是不在了,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该怎样前行,不知道怎么去微笑。么,也许再也笑不出了。”
小敏:“笑一个吧,我最近都没有看到你笑过。这里比较荒凉,真的是天高高,野茫茫,风吹草低见哥弟。你有什么烦恼,有什么情绪,喊出来吧。”
老弟:“这个,其实,这句话,是哥哥对自己说的吧。没关系的,喊出来吧。”
小敏大喊:“对,歌囧先生,你说得对,我真的没有能力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很废材,很废材,我追不上你的脚步。歌囧先生,你很倒霉,你被我这么一个废材喜爱着,但你认了吧,就是有一个废材,很喜欢你,喜欢到不是你就不行了。”
老弟:“哥哥疯了吗?你这么高调地向歌囧先生示爱,你就不怕歌囧先生不接受你,而别人知道你曾经很喜欢歌囧先生,那个别人心生芥蒂,不接受你吗?”
小敏:“笨蛋,如果,那个别人,因为我曾经很喜欢歌囧先生,他就跟我过不去,那只能说明,他一点都不懂我,他接纳不了我的过去,他不够爱我。他不是那个对的人,我何必跟他苟合呢?人又不是非得结婚才能活得精彩。”
老弟:“不过没关系,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来都来了,还有什么烦恼,喊出来吧。”
小敏大喊:“人生是我自己的,我自己的,我自己的,不是你们的。当小白领,坐办公室,叹空调,挣高工资,吃山珍海味,不是我的理想,我很怕冷的,我吹不了空调啊。我只想找一份稍微闲适一点,不用动太多脑子的工作,即使工资少点,即使付完赡养费后只能吃青菜淡饭,即使没钱可以买漂亮的衣服,都无所谓的,只要可以有时间看书,有时间看剧,看新闻,可以写作,仅此而已。我的理想,是写出有思想深度,有现实意义,同时又感人唯美,能给人鼓励,能让人有所思考的作品而已。但这该死的废材身体,它不停地,不停地消磨我的意志,不断地,不断地压缩我清醒的时间,它让我精力十分地有限。我很累,很累,我真的很难,很难达到你们的期许,我做不了你们心中的精英啊。很多时候,我显得没那么努力,我显得很慵懒,我显得很自私,但我真的没办法啊,曾经,我因为过度努力,差点就把自己逼死了,很多东西,我是做不了的。可是,可是,可是,我连向你们坦白的勇气都没有,你们都有自己的人生,即使很难受,我也不能拖累你们。还好,我学会了承认自身的局限性,我放过了我自己,让自己的心灵和身体都得到了安宁。我认清了我自己,人生是我自己的,因为你们爱我,我愿意为了你们努力,但,我是我自己,我不会只活在你们的意念里的,我要爱我所爱。你们认了吧,你们很倒霉,你们有一位废材亲人,她真的很废材。”
老弟:“哥哥,不要忧心,我在,我会一直在的。”
小敏:“诶,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即使废材,我的人生还是很正义,很积极,很上进的。即使处于劣势,也要懂得发现生活的美好。有事,就呐喊,没事,多笑笑吧。”
(二)
老弟:“橘红的阳光洒在这静谧的青山上,仿佛置身于油画中。可惜,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小敏:“夕阳无限好,哪怕近黄昏。能和自己聊得来的知音,并列而坐地在山岗上看夕阳,吃甜点,聊聊日常,听听音乐,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啊。”
老弟:“小颖是哥哥的小颖,小颖是哥哥的知音。”
小敏:“小颖是自己的小颖,小颖是哥哥的知音。”
老弟:“小颖是哥哥的小颖,小颖是哥哥的知音。”
小敏:“小颖是自己的小颖,小颖是哥哥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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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走了,来的时候,我开的车。现在回去,你开车,可好?”
老弟:“好啊。哥哥,车开不动啊。”
小敏:“你就推回去吧。你不用推很久的,推五六公里就会有公交站了。我先走啦,你跟上。”
老弟大喊:“哥哥,你别跑。哥哥,你这个腹黑。站住,你这个超级腹黑,黑到无敌了。”
小敏:“你就权当锻炼锻炼吧,最近你老窝在家里,是时候,舒展舒展筋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