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京的笑容立马自脸上敛去,神情低迷,不想吭声了。
邹宇一看他这样,也不知该如何打开话题了。这些天他天天来看他,昨天陈京醒了之后就不怎么说话,对谁都这样,把李墙呵斥出去之后就不开口了,可急煞一群人了。
郁冰站得有些累,指使邹宇把自己扶到椅子上坐下后,开口打破房间里的沉默:“怕他瞧不起你?”
“……不是。”陈京听闻郁冰这么直白的话,硬是嘴硬地不肯承认。
“那是为什么?”怎么可能不是呢?肯定是怕自己手废了配不上人家了吧?没有底气再死惨烂打了吧?
病房里静默了半晌,就在郁冰认为陈京不会回答时,他开口了,声调低低的:“我……我是怕他怜悯我,我不想看到他那样的眼神。而且我也不想让他觉得内疚,我希望他能一如往常的对待我,但是我知道不可能,所以不想见。”
哎,还是自尊心啊,“你有没有想过,你避而不见会让他更内疚?”
身为文字工作者,其实很喜欢说教。郁冰就有这么个毛病,总认为自己看问题看事情比较理性比较全面,所以很喜欢分析也很有点自以为是。以前不接触人时,她喜欢把这些体现在自己写的作品里。现在接触人多了,而且还是面对陈京这么个活体标本,郁冰那剖析人心理的兴趣就上来了,忍不住就开始刨根问底加循循善诱。
陈京坐着的身子往后仰,靠在床头,“我见了他肯定还想缠着他不放,太难看了。”忍不住想抬一抬自己的右手,可一点劲都使不上。手上加了固定,一动就觉得锥心地痛,“我现在都这样了,不想拖累他了。”
“哎。早这么想不就好了。你也就不会跟着去云南,也不会变成这样了。后悔吗?”邹宇听到这,忍不住接着郁冰问。
“不。一只手换他一条命,其实很值不是吗?”如果他当时没有伸出手去挡住李墙胸口,那李墙肯定会打成筛子了,必死无疑。想到这里,他醒来后知道自己手废了的沉闷不甘一扫而空,细细一想,其实他还赚了呢。
“呵,好兄弟!有志气!”能算得过来这笔账,就说明陈京并不是十分的颓废,精神头还不错,邹宇真心松了一口气。
郁冰瞥了眼门板上那一方透明里显露出来的那一抹衣角,扯开嘴角问床上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的人:“再来一次你还会替他挡枪子?甚至废了另一只手?”
“会。不过只怕没机会了。我干不成警察了。”他都听说了,他的手不可能恢复了。
“这么爱他?”郁冰笑得越发地灿烂。
“嗯,我都这样了,你还问这些没用的。”陈京不理解郁冰为什么说这些话,有点自嘲地笑了笑。
爱李墙?他都爱了两年了!其实爱这个字眼太苍白,完全涵括不了他对李墙的感觉!
“你爸妈对你喜欢男人没意见?即使将来没孩子?”一般家庭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接受的吧?当年她生不了孩子都让婆婆难以接受了,更何况是一个男媳妇?
邹宇也好奇,陈京家里人好像知道他的性向。反正看陈伯母的反应,对李墙的敌意,肯定是知道陈京的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