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众人神经绷得紧紧,耳朵也竖起,一点风吹草动,都惶恐半宿。
四天后,关于田小禾孤煞星的传闻,偶尔传出但没惹起多大反应,因为有更大更轰动性的消息刺激了宁陵的老少爷们七姑八婆八卦的神经——战王反了!
传说战王凤恒被承熙帝关在天牢整整八年,随着承熙帝身子越来越差,现在已病入膏肓,朝上实际掌权的是阉党之流,其中以崔二为首,把持朝政,枉杀贤良,引起满朝百官强烈不满,京城政局动荡不堪。
战王凤恒在一干忠臣的解救下,走出天牢,成立讨阉大军,驻守京城以北的牧州,与承熙帝,崔二对峙。
消息一出,整个大夏朝各地哗然,人们对局势不感兴趣,他们更好奇的是,为什么这窝囊王爷能一夕之间成为十万义军的首领?
就这样,田小禾那点屁事在国事和凤王爷一夜变英雄的强大娱乐八卦下,被冲淡得全无。
众人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然而在第七天,他们刚舒展的眉,又不自觉皱了起来。因为田小禾那地痞哥哥田一鸣,还有城府极深的姐姐田昭娣来了。
两人一来,自然大方没有半点拘谨,理所当然地住了最好的房间,而且是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里,田一鸣吃喝嫖赌的本性不改,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一身酒气脂粉气回来。田昭娣则是极其爱惜容颜,每天对镜打扮至少两个时辰,对李兮眉来眼去。
这都无所谓,最让田小禾受不了的是,李兮居然还热烈回应,两人关系越来越亲密,倒是和田小禾疏远许多。众人看着心急,迫于姐妹的关系,也无可奈何……
日子就这么磕磕碰碰中过着,一晃三年过去了,今天是田小禾及笄之日。
此时,田小禾坐在梳妆台前,心情十分复杂。纵使有三十岁的现代人灵魂,十五年的古代生活,在一定程度上,让她还是适应了许多,观念也变了许多。
十五岁,在古代女子意味着成年,可以婚嫁了。古代女子没有职业,出嫁从夫,有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俗话。可见,嫁人是多么重要。
田府没没落前,凭着殷实的家底,即使不嫁人,也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可当下,靠着典当女眷首饰为生,望着空荡荡的首饰盒,这典当的物什也殆尽,以后又何以为生呢?
望着镜中的人儿,瓜子型白嫩如玉的脸蛋上,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这样的姿色,生在这没落失势的家族里,又是祸是福呢?
随手挑了一件最不打眼的烟灰色云杉,换上。三千青丝绾了个飞仙髻,插一根白玉釵,匆匆向大厅走去。
大厅里,众人已到齐,都端坐在位置上,等着今天寿星的到来。
李兮的眼神晦暗不明。
小灰灰一眼兴奋,“今天是小禾禾的及笄,一早小禾禾就把我赶出来了,说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呵呵,好期待小禾禾绾发成髻的样子。”
田老夫人和开嬷嬷欣慰,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看到蹦蹦一脸兴奋的小灰灰两人对视一眼,无奈惋惜地叹了口气。
田一鸣今天被迫留在畅春园,此刻哈欠连天,睡眼惺忪,尽是不耐。
田昭娣今儿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轻纱,村得肌肤更是白皙娇嫩,与黄雅汀如出一辙的脸,珠圆玉润,温婉大气,十分端庄,正含情默默望着李兮。
“呀,仙女来了——”一声惊呼,小灰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满是惊艳。
众人抬头,皆为惊艳,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化妆后的田小禾,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
款款而来,身段高挑,摇曳多姿,巧笑嫣然,仿若九天玄女凌空而现。
李兮眸中泛起炙热,田昭娣尽是怨恨嫉妒,田老夫人和开嬷嬷含笑点头。
“哟,果真是女大十八变,这小禾啊,还没到十八,就出落得这般标志,啧啧啧,真是绝世美女,依我看啊,比那怡红楼的花魁香婉儿强百倍不止,得了,爷以后就留在家看小禾了,还去看那捞什子的花魁干嘛,哎,你为啥是我亲妹妹呢?”
懒洋洋带着点酒气的声音一出,众人脸色大变,这是**裸的**啊,还调上了自己亲妹子。
田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端起手边的茶,也不管冷热,一股脑儿地泼到了田一鸣洋洋自得的脸上,“孽障,我们田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成气候的东西。”
田一鸣摸了把茶水,嘿嘿一笑,“奶奶,您老别生气,您给我点银子花花,我立马就滚,省得在这影响你们的心情。”
李兮二话不说,拎起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田一鸣,直接扔到了门外,随之,从怀里丢出一沓银票,“这是三千两银子,给我滚,再出现,打断你的狗腿。”
田老夫人皱了皱眉,田昭娣走到李兮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兮哥哥,你居然还有三千两银子,咋不早说,害我把我最喜欢的碧水九凤釵给当了。”
李兮回头望了眼正和小灰灰旁若无人聊天的田小禾,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个儿在为她的事出气,她却像没事人一样,难道是自己多管闲事了?想到此处,摸摸田昭娣的头,大声温柔道,“昭儿,没事儿,赶明儿,到郜都我给比买更好的。”
田昭娣羞答答“嗯”了声,田小禾心一顿,涌上失落,面上旁若无人。
就这样,田小禾的及笄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中,草草按流程走完了。
及笄仪式后,田老夫人拉着田小禾的手,“小禾啊,你觉得李兮怎么样啊?”
田小禾眼神一闪,“很好,但是不适合我,我只把他当作哥哥。”
“哎。”田老夫人叹口气,眸中尽是惋惜,“我知道了,你先回屋歇息吧。”
田小禾起身屈膝一鞠,身姿摇曳地走了。
屏风后,李兮神情落寞走出,田老夫人见状,“兮儿啊,这缘分强求不来啊。”
“知道了。谢谢老夫人。我先回屋了。”李兮匆匆离开。
当晚,李兮不告而别,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直到多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