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结尾还真是……富有戏剧性。”李江叹了一声。
顾妧勾了勾唇：“谁说不是呢，明明能够毁灭天地，最后却栽在了一具尸体上……正如那句话，不过是一物降一物罢了。”
李江一默：“那后来呢？”
这才讲到入魔欲要毁天灭地的神自毁了，可还没有讲到为什么到最后，众神都死了。
“后来？”顾妧牵牵唇角，带起一抹讽刺，“后来啊，众神皆伤，实力降到最低，被天道钻了空子，一个个的算计过去，便都化为最为纯净的本源之力重归天地了。”
“重回天地，某种程度上可不就是归了天道么……别忘了，神灵孕于混沌，天道也是孕于混沌，某种程度上，两者也算同源。”
“得了众神的本源，可不就相当于一口吃成了大胖子？在它来不及消化的情况下，只要轻轻戳过去，可不就不堪重负爆了么？”
“你的意思是说，天道把自个儿……撑爆了？”李江愣愣的问。
顾妧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意外衍生出的灵智却被湮灭了。”
“什么……意思？”李江不解的问。
顾妧微微瞥他一眼：“什么意思？天道至公，这四个字是从古传到今的，天道为什么能做到至公，因为它无情，做下的任何决定都是不带感情色彩的，所以它能不偏不倚，所以才能善恶到头终有报。”
“可是，一旦天道有了自己的灵智，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喜恶呢？”
李江吞了吞口水：“那……但凡天道有一点私心，就会是一场苍生浩劫。”
顾妧闭上了药：“是呀，一场苍生浩劫……因为众神和天道之间的特殊关系，其实对于天道他们是没有防备的，也不会特意去做什么破坏天道规则的事，可惜，不知从什么时候，本该一直毫无灵智，高高在上，以无情公平公正著称的天道却有了自己的一丝灵智。”
“不，或许说，那也不叫灵智，只能说浅薄的意识才是。”
“凭着这一丝浅薄的意识，凭着世间众生灵对它的敬畏和本能的服从，更凭着众神对于天道的毫不防备，这丝意识……竟是阴了所有神灵一把，推动了众神大战……”
“……”李江，云若和灯婆婆母子简直目瞪口呆啊，这一波又一波的精彩转折简直比每晚八点黄金时段偶像剧什么的更狗血啊。
“那丝意识控制了那个入魔之神的恋人，让她说出了那句想要孩子的话，然后潜移默化的影响着那个神灵的意识，让他一步步走向毁灭……”
“与此同时，其他神灵也被影响着，众神大战的时候，其实所有神灵都已经被影响至深……”
“他们拼了个你死我活，可最终却被天道意识在后面渔翁得利……”
“一道功德金光降下，为众神疗伤，实质上却是死亡之光，鲸吞蚕食着每一个神灵的本源。”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虚弱到只能等死……”
“可惜……那么多本源之力终究不是一丝浅薄的意识能吸收的，所以到最后，那丝意识，也毁灭了。”
顾妧心下轻轻的叹息，若非她本为言灵之神，实力她不如那个为爱入了魔的神灵是一定的，可她的神力之特殊，却是所有神中的唯一，她的神力从来都是她的精神力，精神力强大，自然代表着灵魂的强大，所以她才成为了唯一一个逃生了的。
那丝意识的毁灭，一是因为它浅薄，又贪婪的想要一网打尽，所有好处都贪心的在第一时间全部吞下，却没考虑到本身根本承受不了，二嘛，就是因为她没有钻进套子里，它所得到的本源因为不完整也就无法组成一个循环。
乱窜的本源之力也就慢慢的磨灭了她。
可她也被阴了一把，莫名其妙的，那个战场成为了一个空间结界，莫名其妙的，她的小命就和那玩意儿的……大门联系在了一起，要开门，她就得死……
顾妧其实知道的，阴了她的那个是天道，救了她的那个也是天道。
天道容不下那丝浅薄的意识，因为它要无情，要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要让这个世界长长久久的发展下去。
天道也容不下能与它并肩甚至休戚相关的神灵，因为它需要最大的权威，不需要有能够和它抗衡的存在。
是的，抗衡。
神灵能够抗衡天道，甚至某种程度上还胜过许多。
因为神灵动手时可以肆无忌惮，天道却连出手都忌讳颇多。
不受控制的，都会被消灭掉，所以啊，天道‘冷眼瞧着’那丝意识算计众神，‘冷眼瞧着’众神内斗，‘冷眼瞧着’那丝意识渔翁得利。
保下她的命，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将她性命和那扇大门紧紧相连，再制造出所谓的引子，在她的魂魄上附着了和引子相同的天道规则之力，一旦她做出了什么超出天道底线的事情，引子一毁，她也会随之魂飞魄散，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因为有规则之力在，根本就不会存在魂魄碎片，也就不能被拼凑齐集，再入轮回……所以啊，什么开启大门的引子，其实根本就是要她命的引子，只不过，那引子，也只有天道才能毁掉罢了。
——明明在那场大劫之前，神灵，根本就不受天道制约。
其实，当初的一连串事情太紧凑，所以，众神都是死在那片战场上的……
天道无情，不外如是。
……
顾妧唇角微微勾着，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最后，众神死了，永远消亡的那种，天道不该生出的意识被灭，天道借着众神集齐的本源之力开辟了新时代。”
所谓新时代，便是完整天地被划分成几界。
气氛一默。
随即一个声音响起：“那妖族呢？妖族是怎么回事？明明，我们妖族在那场大劫中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其他的种族都没改变，只有我们妖族……”沦落至此，是灯婆婆的声音。
最后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李江吊儿郎当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还用说？你瞧瞧你们妖族那个时候的情况哈，寿命长到仅在神之下，修炼天赋好，悟性高……单单只看那个时候天道能生出原本不该存在的一丝意识就能知道那个时候多么有问题了。”
“如果说，这是一个游戏世界，那么，无论神也好，天道意识也罢，还是你们妖族那都是明晃晃的超级BUG啊，那一个个都是要被拍补丁的存在！”
“众神灭了，天道意识灭了，接下来还解决的，不就剩下你们妖族了？”
“其实啊，我觉得天道对你们妖族还是很厚到的。”话音未落，就见灯婆婆母子神情愤怒的朝着他。
不过，李江也只是一声嗤笑：“别觉着我这话不地道，你好歹想想那些神的下场啊，哦，对了，还有那道天道意识，哪个不比你妖族悲催？”
灯婆婆母子就默了，众神？先是内斗耗了个十之八九，活下来的也个个带伤，于是剩下的也被阴死了。
天道意识？好不容易辛辛苦苦一番算计，临了临了，撑死了……
对比一下，他们妖族果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啊，可是想想顾妧口中那个时候妖族的辉煌。
对，就是辉煌，有那般得天独厚的条件，就算不说，灯婆婆母子也能想到妖族的实力有多强，势力又有多大。
再想想如今，虽然也不错，但对比一番，难免觉得……
心有不甘啊。
灯婆婆忍不住叹息。
“不过，天道算计的也真是蛮狠的。”李江小声嘟囔了一句。
李江突然想起来顾妧说的，关于神，即便天道也不允许记载太多的话来，不由皱眉：“顾妧，你说了这些……没问题吗？”
另一边，冥夙握紧拳头，也是难掩担心，他其实在顾妧开口的时候就想阻止，但他了解顾妧，没有把握的事她不会做，所以才没有贸贸然跑过来让顾妧别再说了。
当然，顾妧也不一定会听他的……可是，即使明知道顾妧不应该会有事，可是他还是担心啊。
其实，神灵时代末期的事情，他还是隐约有些感应的，只是没有‘发育’完整，所以没有出去罢了。
而现在，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顾妧，或者说，她的前世言，就是那场大战中唯一存活下来的神。
如果，他知道顾妧出现在那片战场上，如果他知道自己现在会这么爱她，他当时一定……也不会出现。
第一，他那个时候还不认识她。
第二，以他的心性之凉薄，就算知道这个人，哦不，是这个神会是他以后的心尖尖，他也只会考虑要不要杀了她。
第三，那个时候，他就算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
冥夙这么想着，却又忍不住觉着自己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了些，心里就忍不住有些虚。
………
不过顾妧这边倒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此刻微微挑眉：“你就这么确定我没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