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初步拟出的合作草案，易总裁请过目。”
张薰羽纤白的手把一份文件推过来，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易千率接过来的时候手蹭了张薰羽按在文件侧边的手一下，短短的触碰了一下就分开，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妥。
张薰羽在伦敦应该是被顾沉照顾的很好，手依旧和七年前一样细幼白滑，只是凉的像是冰雪一样，让易千率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此次项目合作主要是顾氏和盛世就电子竞技方面的合作。电子竞技近几年在国外发展的很好，在国内也是一个市场前景非常被看好的产业，是一块很大的蛋糕，一款有600万人玩的游戏能带来的市场价值远超1500亿，近两年商圈大鳄们投资电子竞技的也不在少数。
趁现在电子竞技还在初步发展的阶段，顾氏和盛世显然都想今早的进入这个市场占下一席之地。顾氏前两年就设下了网游研发中心，研发出的某款以大唐为背景的武侠角色扮演游戏，以庞大完备的系统和精致华丽的美工著称。而盛世则有极好的娱乐资源，如果将顾氏的网游和盛世的娱乐资源结合，通过电子竞技直播吸引看客，以后能带来的市场利益不可估量。
因为是草拟的文件，所以很简明扼要，张薰羽将将喝完半杯茶的时间易千率和薄栀裴然就已经看完了合同。
“张经理。”裴然依旧是一张桃花脸，眼角上挑带笑的看着张薰羽，“我们从这份文件里面没有看见顾氏的诚意。”
通过之前张薰羽和盛世的几次谈判，张薰羽很明白和盛世谈判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盛世的人会抓住一切可用的点来提高盛世的利益，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大多公司畏惧和盛世谈判的原因。
“我认为顾氏的诚意已经很明显了。”张薰羽挺直了背脊，只觉得腰背处隐隐有些酸痛，不知道是因为前几天淋雨受凉后又一直忙于工作，还是因为日本料理大多是一些生冷的东西，小腹处也有股寒气直直的往下坠，之前还只是可以忽略的极轻微的痛感，却在一点点的累积加剧。
“利润****开，盛世六顾氏四，看上去似乎顾氏的确是给足了诚意。不过……”裴然的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在那纸合同上轻轻的叩了两下，“不过，顾氏和盛世的此次合作，主要的内容无非就是在电子竞技直播方面，让盛世的艺人在线上直播顾氏的游戏，直播所能带来的利益原本就主要是依靠盛世优越的明星资源所带来的，单单为贵公司的网游来看直播的原本就是少数，如果按人数的比率来算，****开只怕有些不公道。”
“但盛世的艺人直播，我们依旧会支付一笔不菲的酬金，虽然因为合作，所支付的酬金只有未合作时单纯邀请艺人所需要支付的百分之七十，但在已经付了艺人酬劳的情况下，最后的利润依旧让盛世拿大部分，我认为盛世所获利益并不少了。”毕竟在伦敦的时候也是被叫做永远没有谈不下来的单子的Siren Zhang，张薰羽的思维也很缜密。
“也许就目前来讲在获利方面盛世所获的确要多一点，但就长远来看呢？我们为网游打响了知名度，但在之后，网游能从这个知名度中获得的利益是不可估量的，这些都是盛世所不能分得一杯羹的，就长远来讲，相比起顾氏，盛世所能得到的利益未免份额过小了。”
“直播的同时也能为盛世的艺人吸纳大量粉丝，我不觉得这对盛世没有好处。”
一直沉默的听着张薰羽和裴然对话的易千率搁下手里一直把玩着的合同：“张经理认为直播能为我们的知名艺人多带来多少粉丝？张经理，大家都是聪明人，这次合作案中，谁的获利更大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当然，盛世的获利的确不少，盛世并不是一味贪心想要独占大部分利益，只是希望可以寻求一种公平。”
易千率已经这样说了，张薰羽再就利益分配方面和盛世方多谈论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张薰羽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只觉得小腹间的那股寒气越来越重，张薰羽的手才触碰到小腹又立刻收回去，展了展有些垮的肩尽力让自己的腰背再绷直一些。
现在是在谈判桌上，捂着肚子弯腰缩肩并不合适，何况张薰羽也不想在易千率的面前做出这么难看的姿态。
市场部经理也注意到了张薰羽微微转白的脸色，倒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张薰羽的手边。
张薰羽感谢的看了市场部经理一眼，温热的茶汤一路熨烫进胃里，也只能片刻的缓解，之后又是一阵寒意涌上来。
易千率冷冷的看着张薰羽略白的脸：“不知道现在就合作案方面顾氏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我们可以试着调整利润分配的比率。”察觉到张薰羽的不适，市场部经理在张薰羽之前开口，手在桌面下拍了拍张薰羽的手背示意张薰羽稍微休息一下。
在市场部经理的手搭上张薰羽的手背的时候，张薰羽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和市场部经理的接触，下垂的目光在扫到桌上易千率浅浅的影子的时候滞了一下，然互任由市场部经理把对她的关切展露的显而易见。
疼痛越来越明显，张薰羽垂在桌下的手终于不自觉的捂上小腹，意识也变得有些恍惚起来，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留意易千率和顾氏的另外两个经理说了什么，唯一所能感觉到的就是小腹里不停下坠的疼痛感，勉强维持着腰背的挺直。
“张经理，张经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木桌上叩了两下，扯回张薰羽飘得有些远的思绪。
张薰羽回过神，一张更加苍白的脸看向易千率：“嗯？”
易千率勾了勾嘴角，一个嘲讽的笑：“张经理对于我刚才的提议有什么意见？”
什么提议？张薰羽根本就没有听见，还能有什么意见？
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张薰羽根本不知道自己同意了什么。
没有留意其他人惊讶的目光，张薰羽抓过放在一边的手包：“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女洗手间的某个隔间内。
张薰羽看着自己裙子上染上的一小片异色，挫败的抚了抚额。
“亲戚”忽然造访，还是在这种时候。
自从那次生Mion难产之后，张薰羽的月信就一直不准，每一次例假小腹也都会坠痛，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难以忍受过，大概是因为前两天淋了雨。
张薰羽没有在包里备姨妈巾，只能用纸巾在底裤上缠了厚厚的一层，但裙子上的痕迹……
张薰羽身上的裙子是浅色的，深红的颜色印上去很明显，刚才易千率应该都看到了吧。
张薰羽原本就是一个极为注重仪表的人，现在更是完全不想出去了。
手指在手机的金属边沿上轻轻的划着，张薰羽还在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市场部经理说自己有急事先回去了，手机就忽然作响。
不是电话簿里的联系人来电，手机上显示出的是一串号码，张薰羽熟悉到整整七年都无法忘怀的号码。
易千率的号码还是七年前的那一个，没有换，只是来电显示再也不是易疯子了。
张薰羽有片刻的犹豫，还是接通了。
“你好。”
电话那边是片刻的沉寂，然后是易千率凛冽的声音：“张薰羽，你连我的号码都不记得了？”
“我为什么要记得易总裁的号码？”张薰羽没什么情绪的说，“如果易先生打给我只是为了试探我有没有记住你的号码的话，那么现在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张薰羽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似乎是察觉到了张薰羽的意图，易千率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森冷：“张薰羽，你敢挂我电话试试。”
张薰羽无奈，因为亲戚的忽然造访也比平时要烦躁一些：“易总裁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易千率沉默了一瞬，才开口：“你现在出来。”
出来？
所以易千率现在在外面？
张薰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拒绝：“我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回去了。”
她不想这个样子出去。太……窘迫了。
电话被挂断了。
张薰羽看着手机上通话中止的界面，缓慢的笑了一下。
易千率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怒无常啊。
张薰羽又给市场部经理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离开了，虽然很没有礼貌，但总好过现在这个样子出去。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离开没有，如果他们离开了，她把外套脱下来围在腰间就这样出去应当还是可以的。
张薰羽又坐在隔间里等了一会儿，在小腹那阵痛缓过去一些后正要脱下外套准备出去，手机忽然作响。
张薰羽只能把脱了一半的外套重新穿上，匆忙舀出手机，来电是和和之前一样的号码。
张薰羽吐出一口浊气，无奈只得接通：“易大总裁，你又想说什么？”
“现在立刻从洗手间里出来。”
“我说过了，我已经回家了。”张薰羽拨了拨头发，现在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易千率，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继续和易千率争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