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晚上回到家后,许诺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脸色苍白如纸。
这晚,她洗了很久的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这在平时真的是特别特别的早,可是今天她却觉得十分的困乏,大脑混混沌沌的。
她眉目紧闭,静静地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她便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
是他回来了。
洛言熙一进门,整间屋子全是黑漆漆的,若不是看到了她的鞋,他真的以为她出去了。他开了客厅的灯,掩着步子来到了房间内,站了一会,他伸手附上了开关。
许诺知道是他,一时间竟也没动。
“这么早就睡了?”
“嗯。很困。”她坐起身,微眯了眯眼适应光线,依照刚才对镜子练的那样,对他笑了笑。
洛言熙走到她身旁,坐在了床沿:“晚上吃了什么?”
“外卖。”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把目光降了下来,居然微愣了一下。
她的余光瞥见了他淡蓝色的衣领上有几根草。
她嫣然笑了开来:“你去哪了?这么早回来?”
“去办事情。”
许诺听着他的话,只觉得一阵讽刺:“你先去洗澡吧,你整身都是汗。”
“好。”他莞尔一笑,笑得那样若无其事。
浴室里不断传来水流声,那水浇在地面的声音在屋子里久久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那水流声也停了。之后,便见他进了来。
许诺看到他的第一眼,心神又是一震。
他赤裸着上身站在门口,下身一条黑色的睡裤衬得他的脚越发的白皙。
“还没睡?”他缓缓走到她的身旁坐下。
许诺点点头。
两人之间又是沉默了片刻。
“许诺,今晚......”他欲言又止。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算了,先睡吧。”说完,他抬手关了灯,躺进了被子里。
许诺抿了抿唇,如果她没有猜错,他刚才想说的是......要她。
然而,这么早,没有人睡得着。许诺翻到了另一边,背对着他,之后腰上便多了一双手。
“许诺,把你交给我好吗?”他带有情欲地发声。
许诺睁开眼,咬了咬唇,不光是洛言熙,她的心率也不由得加快。
她不回他,而洛言熙却当做她默认了,残存在他身体里的药性使他难以压抑,直接翻身欺上了她,温热的唇不停地在她唇上碾着。见她没有反抗的意思,他的唇开始一步一步地向下。
许诺也愈发地卸下了防备,双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
洛言熙动作一顿,之后,另一只手也加入了这场斯磨,更加放肆地索取。许诺身子忽然一抖,睁眼看着他,而他也是定定地望着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而后,他开口:“如果你不要,可以随时喊停。”
许诺木然,思虑了片刻,她点点头。之后,洛言熙便又开始了更过分的举动。
两人结束时已经凌晨十二点左右,许诺大汗淋漓,满身尽是酸痛。
他也是。只是不会感到酸疼。他从未有过如此的快感。
这晚,洛言熙竟比许诺更早地入睡。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
但是许诺睡不着的原因确是对刚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她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就这么随了他的愿,她明明后天就要离开他了。
不,是明天。现在已经又是新的一天了。
她闭上了眼。
今天,她必须要告诉他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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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许诺醒来时浑身感觉像是被人拆卸了一番,除了酸,还是酸。
噢,还有痛。
而洛言熙竟起得比她早,像往常一样买了早点等她起来吃。
用过午饭后,洛言熙匆匆接了电话,又出去了一趟。
正好,许诺利用了这个下午来整理行李。
一切都整理妥当,只是那本签证却怎么也找不着。
晚上,她接到了洛言熙的电话,让她到学校的篮球场,也就是图书馆旁的那块他们自己的小天地,但即将成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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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的小路上,路灯一盏盏亮起,偶有一群小飞蛾的光影闪烁着。黑沉沉的夜空一片星光也没有,只有寂寥的月亮孤身挂在这片天空,涂抹上一层银白色的光芒。
许诺在路途中忽然想起来签证被自己藏在了沙发上。幸好想起来了,那就晚上再整吧。
来到了篮球场,许诺便看见了独自一人打着球的他,硬朗帅气。她细细打量着这片球场,因为明天起,她就见不到了。
微弱的灯光此时也有几只飞蛾争着抢着想要汲取更多的光。许诺迈步向他走过去。
来的路上她就想好了。
从来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
她在这片球场上对他倾心,那么也就让她,在这片球场与他了断。
“来了?”
“嗯。”
洛言熙把手里的球隔空抛给了她,许诺长臂一伸,稳稳地接住。
“来打几场。”
许诺:“好。”
说是玩比赛,但其实这就是洛言熙一个人的舞台,许诺根本无力与他抗衡。
直至她再也打不动,累得快要虚脱。
洛言熙出手了最后一颗球。
“唰----”
结束。
洛言熙虽然赢了,但脸上平静的面容根本没有喜悦之色,相反,是许诺从没见过的陌生和冷漠。他看了许诺一眼,走向了场边,弯腰捡起了一瓶水,之后便走到她身边给她递了过来。
“谢谢。”许诺接过他递来的水,手又不经意地碰到了他修长的指。
......这场面,似曾相识。
是了,是他们第一次在这片球场上相遇的场景。
许诺心头涌过一股暖流。随后,她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的手,直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摊了开来,然后将那张纸摆在她的眼前。
许诺一愣......那张纸,是她提交过的退学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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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天前。”
许诺眉头一蹙:“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是。”
“那你这几天为什么还要陪我演?”这几日他每次睡在她身旁的时候还总能装得若无其事。
洛言熙不答,只是抬眼定定地看着篮筐。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要平息这几天以来所有的怒火。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要离开我的身边?”他说得那样的平静,语气中却又那样的温柔。
她的双眼开始酸涩,睫羽上的泪水压得她难以睁开,模糊了她的视线。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是决定好了要离开,可她依然对他们之间的感情迟疑不定,对离开他的这件事更是难以接受。她原以为昨天枫合公园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她可以更好地忘了他,可她怎么也没有想过在昨天晚上又发生另一件事情,让她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举棋不定。
他已经在她身体里留下了他的痕迹,他让她怎能轻易忘了他?那不就是相当于抽了她的筋,剥了她的骨?
“对不起......”她终于还是无法抑制地哭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洛言熙没有再安慰她,而是再向她靠进了一步。
“对不起什么?”他喑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几天是我贪心了。我不应该在要离开的时候继续靠近你,让你在我身上白费了一番苦心。”
“一番苦心?你指什么?是同居还是和你做爱的这件事?”
许诺一怔,顶着模糊的视线迷迷茫茫地望着他。
“许诺,你知道我查到你要出国的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心里是什么感受吗?”
“那感觉像是被人耍了,至于耍了多久,我想你知道。”他抬手附在了她的下巴上,微微使劲将她提了起来,他继续反问:“那一刻的感觉你明白吗?”
许诺眨了眨眼,几滴晶莹的泪水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那种感觉她怎么没有体会过?
当她看到草地上整整纠缠了许久的两具躯体,她的心里又是什么感觉?
撕心裂肺?抽筋剥骨?
呵,只怕还不及吧。
洛言熙的手指间多了几滴泪水,那滚烫的温度、晶莹的液体,他却感觉那像是硫酸,不断地腐蚀他的血肉。
他从不舍得她哭。
洛言熙依旧抬了另一只手,将她的眼泪擦净。但却不似从前那般温柔。
“你哭什么?是不是要离开我,舍不得了?”他的话如同针尖一样刺痛着两个人的心,又寒冷得像冰山一角。
许诺再也经不起他那样疾言厉色地对她说话,那感觉比凌迟还难受。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说出了自己最没底的一句话:“我会尝试忘了你。”
洛言熙神色一顿,收回了手。
“忘了我?你忘得掉吗?”他的锋芒不断逼迫着她。
许诺咽了一口气:“我会尽力。”
“尽力?”他冷笑一声,“许诺,我想从昨天那一刻,你就再也忘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