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将军府,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假山回廊,整个府中灯火寥落,花园锦簇,无不显示着居住在这里的人的身份地位之高。
然而其中却有一方院子虽然略微偏僻,但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宁静自在。鹅卵石铺成的羊肠小路,旁边种着一簇一簇的白菊花,在寒风肃杀的秋季,开的别样红火。“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菊花开的如此之盛,不难看出主人平日里对它们照顾有加。
这正是镇国大将军迟国忠的二夫人北云雁的院子——雁归阁,虽说是堂堂大将军的夫人,但这院子却是十分素朴,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一张梳妆台也是有了好些岁月,木制的桌面也有了些裂纹,院中并不曾有什么丫鬟下人来服侍,所以显得十分冷清。
而此时院落的主人,北云雁正平躺在床榻上,乌黑的长发披散着,脸色苍白的吓人。床榻边坐着的中年男子就是天泽国的镇国大将军——迟国忠。
迟国忠手里还端着药碗,黑乎乎的汤药散发着一阵阵苦味,他眉头紧蹙,床榻上的女子脸颊有些凹陷,但却依然掩盖不了她的风华与优雅,迟国忠不忍心看她日渐消瘦的脸颊,撇过头去,轻声地询问道:“云雁,起来把这药喝了,嗯?”
北云雁半阖着双目,将头撇向了一边,也不肯张嘴。
迟国忠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喝了药,身子才能好啊”
北云雁没有答话,良久,才缓缓张口问道:“国忠,月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咳咳……我怕我……咳咳……撑不到见月儿一面了”
听到这话,迟国忠紧紧地将北云雁拉入怀中,沧桑的声音中带着些颤抖:“不,云雁,你会好的。不要瞎想,我已经派人去药王谷了,月儿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很快就能见到我们的女儿了”,
饶是纵横疆场几十年,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大将军,如今面对心爱的女人即将离开人世,那种心碎的程度也和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
北云雁斜靠在迟国忠的肩上,她自己的身体自己又怎会不知道,只是……
北云雁挣扎着抬起头,注视着眼前这个在疆场上救回她的男人,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国忠,月儿的身世,你我心知肚明,权利也好,地位也罢,请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日后保我的月儿一命,那是他的血脉啊”
什么灭族之仇,什么杀夫之痛,她现在什么都不想顾了。她在这将军府忍辱偷生多年,只想她的月儿能好好的。
迟国忠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说道:“月儿一直都是我迟国忠的女儿,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国……忠,谢……谢你”,北云雁的嘴角漾出一丝微笑,她好像看见了她的夫君,他们终于要团聚了吗。
“雁儿,这么多年,你对我可有一丝情意?”怀里的人渐渐没了气息,一行清泪顺着他饱经风霜的脸庞划过,她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的离开他?
……
“夫人,……”,将军府丫鬟翠屏在大夫人耳边说了几句,穿着雍容华贵的大夫人当即大笑了几声,“北云雁啊,北云雁,这下,看你还怎么和我争,你早就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