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挥到一半,却莫名被挡住了,老妪的周身散发出来一层紫光,把她笼罩在里面。
“哼,”浮黎冷哼了一声,“还当你是普通人,原来是封渊族的觋娘,险些错放了你。”
“不错,”老妪神色一变,直起身来,橘皮一样的皱纹突然有了神采,显出刀刻斧凿的严峻来:“我正是封渊一族的觋娘,怀中婴儿乃是大王与阿宝娘娘的孩子,娘娘犯了大错,但封渊即将被灭族,婴儿尚幼,性本纯良,女娲娘娘虽有训诫,也该酌情放过婴儿。如此,封渊一族虽死无怨。”
焚棣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缓步上前,伸手抵在觋娘的紫色结界上,再一用力,结界上出现了一层细如蛛网的裂痕。觋娘不甘示弱,抓起腰间一枚造型古朴的玉玦,嘴里喃喃念了几句咒语,焚棣只觉手心像被雷劈火烧,再看时,结界已经恢复了原状。
“月魂?”焚棣身后闪出一个通身笼罩在黑斗篷的身影来,哑着嗓子说道。
“想必你就是衡天一族的巫医了?见识不错,这确实是封渊灵器月魂。”觋娘停了一停,下了一番决心,又说道:“月魂是上古遗留下来为数不多的灵器之一,传说可以扭转乾坤,破开虚空……如果焚棣能放了小公主,我可以将月魂赠给衡天族。”
“求大王放了小公主,留封渊一点骨血,我族人不甚感激。”被俘的封渊族人急忙附和。
“大王,这月魂确凿是至宝,听说当年女娲娘娘封印黑龙时,月魂是一件极重要的法器。”巫医动了心思,凑到焚棣耳边悄声说。
焚棣本来有几分犹豫,听到女娲两个字,目光又坚定下来,冷声道:“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遵照女娲娘娘的训诫,完成神罚,如何能为了一件灵器违背训诫?”
“是。”巫医恭谨地退回夔兽身后。
“焚棣,你当真连一个婴儿也不放过?”觋娘厉声高喝。
焚棣并不打话,挥剑朝结界砍去,巫医在他身后执杖作法,双方相持片刻,觋娘身上罩着的结界开始出现裂缝,一滴滴汗珠也从她鬓角落下来。
“封渊有月魂,衡天也有白虹,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焚棣长啸道。
觋娘无暇回答他的挑衅,咬紧牙关对付巫医手里的白虹杖,巫医也不轻松,紧咬牙关摇摇欲坠。又僵持片刻,觋娘身上的结界已经只剩薄薄一层,眼看就要完全破碎,她突然大喝一声,撤回结界,身如鬼魅般地掠过被俘的封渊族人,来到浮黎身边。
“大王,我定然会护小公主周全。”觋娘说完,伸手朝浮黎头上一抓,竟然将五指插进浮黎的头盖骨,浮黎随之轰然倒地,嘴角却挂着丝欣慰的笑容,觋娘抱着婴儿跑向军营深处。
“这……”衡天一族包括焚棣都惊呆在地,唯有巫医高喊一声“不好”,迅速朝觋娘追去。
几个时辰后,一队战士在离军帐十分远的地方找到了呆坐着的巫医。
“怎么回事?”巫医来到焚棣面前时,斗篷也脱落了,露出干橘子皮一般的脸颊,沟壑纵横,显得格外憔悴。
“她先前杀了浮黎,是想以生父自愿奉献的血为媒介,配合月魂的能量,将小公主送入九州凡尘。幸好我发现得早,已经解决了。”巫医沉默了一会儿,哑着嗓子回复。
“封渊已经被灭族了?你确定?”焚棣高高地骑在夔兽上,威严地问。
“是。”巫医低了头回答,脸上的表情被隐藏在乱发纠结的阴影里。
衡天将士顿时欢呼起来,举族欢庆胜利,没人注意到巫医心事重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