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慧清静静地听着身后冬晴与晚霜的两人的对话,听过冬晴的一番解释之后,停下脚步对其点了点头,表示是这么个意思,她没有说错。
远远的望见青藤斋棕黄色的两扇小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悦耳的呼唤:“清姐姐!”
三人转身去看,狭窄的石子小路上不远处孙慧珺正笑着小跑过来,身后的丫鬟没有意识到孙慧珺会这样赶过去,一时间被甩的远远的,一阵惊愕与慌乱,匆匆追了上来。
孙慧珺前额的刘海被风吹乱了,大口喘着气息,脸上的笑容却是满满的。
带着一份宠溺,孙慧清笑了笑,伸手为比她矮了一头的孙慧珺整理头发,“原来是珺妹妹,想必妹妹也是听说茹妹妹生了病所以才特地来看望。”
“什么?”孙慧珺害羞的脸上猛现惊愕的神色,显然对孙慧茹生病的事情一无所知,“茹姐姐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
她一直都有疯病,前辈子就是。孙慧清暗暗在心中嘀咕了一句,面色却是另一番温和,“估计是不老实被风吹了,起了烧,正在青藤斋里养着呢,正好妹妹和我一块儿去看看。”
孙慧珺对这个好提议没有任何异议,点点头,搀了孙慧清的胳膊,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青藤斋大门。
小丫头春红正无聊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到孙慧清与孙慧珺相携而来,身后落雪与冬晴手里托着几个包裹整齐的纸包,对二人的来意已猜出大概。
她快步向前,笑迎道:“两位小姐消息可真是灵通,我们三小姐刚请了大夫看过诊,药还没煮好呢,你们就来了。”
“碰巧听说了。”孙慧清谦虚道,“你们三小姐现在如何?”
春红笑着走在两人身边,边陪她们向孙慧茹屋内走去,边道:“听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吃点药,捂出了汗就应该没事了,我们三小姐最近身子壮实了些,好起来应该比平常快。”
几人进门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落雪与翡翠都被派了任务,各自忙活去了,屋里只剩了银屏与孙慧芳守在孙慧茹身边。
孙慧清进屋的第一眼就注意到倒在桌上茶杯,茶叶都洒在了出来,淡青色的茶水顺着桌沿一点点滴落,然而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没有人来收拾。
看的出来孙慧茹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很重要,这里的丫鬟们是真心在意孙慧茹这个小姐,不仅仅是因为小姐有多大权利,掌握自己的命脉与将来。她们在意,在意的是孙慧茹这个人,与其他无关。
孙慧清沉默了片刻,或许这就是孙慧茹的魅力所在,她不会咄咄逼人,多数时候甚至会选择屈服与逃避,然而,她永远是她,无论世事怎样变迁经历多大的困难,初衷一直不改。
“芳姐姐,茹姐姐现在如何?”孙慧珺见孙慧清低头沉默没有开口,便先问道。
“没什么事,单纯发了烧,现在睡得挺香,喝了药就好了。”
孙慧清还另有安排,在孙慧茹这里没有待多久就留下带给她的礼品起身告辞,孙慧珺怕孙慧芳寂寞,想跟她作伴,孙慧清就只带了自己的两名婢女去找刘老夫人。
经过青藤斋一站,冬晴与晚霜手里的东西少了一半多,轻松不少,两人面上都露出了笑容。孙慧清看着她们的样子笑了笑,“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也有偷懒的心思。”
“小姐瞎说。”晚霜不愿承认,反驳道。
孙慧清回转身,继续面带笑容的走自己的路,“我是不是瞎说咱们都很清楚,不是吗?”
晚霜与冬晴相视一眼,心里有几分被人看穿的不愉快,但不能与孙慧清理论,只得作罢,闭口不再提此事。
“我想知道,”孙慧清说,“如果有一天孙府不再是孙府,我不再是高于你们的小姐,你们会不会仍然愿意为我效命?没有酬劳的效命?”
“小姐说瞎说什么?孙府的地位当朝的人哪个能动摇?就算如今宗府的赦老爷不成器不与宗府刘老夫人一心,可其他四府的名望与兵力尚在,咱们关起门来不说外行话,外人不说,所有人也知道,孙氏五府其实就是一体的藩王,在某些方面皇上都忌惮几分,哪里会有小姐说的那回事。”
晚霜因为连连被孙慧清取笑,心头有几分小脾气,回答孙慧清的话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带着明显的报复心理。
孙慧清听后叹息一声,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果真是没法比呀,人与人确实不同,某些人天生就有一种魅力,即使她什么都随心而为,身边也会慢慢聚拢一些死心塌地的追随者。而有些人为了所谓的朋友知己掏空了心肺,到头来心没了,什么也没有留下来,真是可笑。”
她的声音很小,晚霜竖起耳朵辨析孙慧清说了些什么,咕咕哝哝,一个词也没听清。
孙慧清进了嘉乐堂,面上端出那副早已练熟的温婉之色,刘老夫人难得没有歇中觉,在屋里躺在榻上让镜月捶腿。
被一个小丫头领进房里,看到安详端庄的刘老夫人后,孙慧清恭敬的对其行了一个礼,问候道:“老夫人面色不错,近来应该是顺心的。”
刘老夫人呵呵两声笑了,“哪有什么顺心事儿,儿子不争气闹一出是一出,我们宗府的丑事,你们东府肯定已经传遍了,你个小丫头还来取笑我。”
“不敢,不敢。”孙慧清对镜月摆了摆手,接替镜月的位置为刘老夫人捶腿,刘老夫人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清儿这番前来是要祝贺老夫人喜得了一个白胖孙子。”
“还说不敢取笑,你这丫头比芳儿那孩子的胆子还大,她为了那个弟弟跑到我这里闹了一场,我不能把出生了的孩子塞回娘胎,正为这事儿烦心,你又说什么恭喜,不是成心添乱吗?”
(天气越来越热了有没有,转眼就要六月份了,那个一辈子忘不掉的日子一天天跑远,其实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一切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