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禹海棠都还记得当时的京城。
很大的风,很大的雪。
大的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段玉君迎着风到了她的房间,屏退了丫鬟婆子,只余他们俩人。
“还有一个时辰船就要靠岸了。”禹海棠第一次见到段玉君这般正经,她也不得不重视起来,“玉君哥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好,”段玉君低哑的说道:“海棠,你要记得昌平侯府不是第七庄。”
“嗯,我知道。”
“你要照顾好自己,出门在外,你只能靠你自己。你爹爹他也是别人的爹爹,别人的丈夫。”
段玉君拿出一个很精致的金手镯:“不要嫌弃这个,它可是可以保命的东西,你看。”说着摁下了镶在金手镯上唯一的一颗红宝石。
那精致的手镯却变成了一把匕首。
禹海棠虽嫌弃这个颜色,却也是很欢喜:“谢谢玉君哥哥。”
双手接过匕首自己把玩起来,在感觉自己操作很顺利的时候戴在了左手上。
而且看起来很大的手镯戴在她的手上居然很是合适。
“这个是可以调节大小的,即使你长大了也是还可以用的。”似乎是看出了禹海棠的疑虑,段玉君解释。
“玉君哥哥,你这是哪里来的呀?”禹海棠越看越喜欢,对于这个个平时最不待见的颜色她也觉得可爱了起来,她很好奇手镯的来历。
“这个手镯只有一对,是我师伯做的,天下只此的一对,你和玉品一人一个。用来防身。”段玉君解释道。
禹海棠知道段玉君有个奇怪的师伯,是个机关大师,做出来的东西是千金难求,通常有能力的人脾气都特别乖,这个师伯也不例外。
能够得到他做的东西的人那是少之又少,而且不管做什么都只此一件,不会有什么一对的说法,不知道段玉君是怎么样让他做的一对呢。
“谢谢玉君哥哥。”禹海棠是真的感谢段玉君,不管有段玉君给她和段玉品什么东西都是俩人都有的份,从来没有因为玉品是他亲妹妹而偏袒。
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禹海棠才知道他一直都在为她们两姐妹打算,为她们铺好了一切的后路。
“照顾好自己。”段玉君揉了揉禹海棠的头发,“最近的京城不太平。”
“怎么了?”京城最不太平的时候就是要换皇帝的时候,她不会这么运气背吧。
“现任的皇帝病危,却还没有太子。”
靠,她的运气确实很背。
……
船靠岸了,护卫们正在和来接她们的人一起搬行李。
段玉君在和来接她的大管家说着什么。
“那么,就请禹管家好好照顾好海棠了,她是个调皮的孩子,希望禹管家多多包涵。”段玉君看着刚刚坐上马车的禹海棠说。
“段公子,请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大姑娘的,倒是段公子这都接近年关了,您要不就留下来过个年?”禹管家甚是客气的说道。
“那就不必了,家中父母妹妹也在等我回去过年呢。”段玉君拒绝。
禹管家惊讶:“这回去怕是赶不上过年了吧?”毕竟她们来时花了二十五天呢。
“所以我准备骑马回去,这船就留在这里等着明年接海棠回去,倒是希望能赶的上年夜饭。”段玉君从容的说。
“这……”禹管家一时不知道说么,“那就祝段公子一路平安。”
“那就多谢禹管家了,小生这就告辞了。”段玉君也朝着他挥手的禹海棠挥挥手。
就去找这里码头的漕运总督安排这船放倒哪里去了。
禹管家看着这个年轻人,招手找了个人来:“看着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要给我回报来,看看他有没有回江南。”
“是。”
禹管家去了禹海棠坐的马车前汇报工作:“大姑娘,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禹海棠回答:“好的,那就走吧。”
禹管家想了想还是说:“还有,段公子已经离开京城了,说是要回家过年。”
“嗯,这个我知道,刚刚表哥和我商量了这件事。”禹海棠回答的煞有其事。
禹管家微笑说到:“哦,还以为大姑娘不知道呢,老奴还特意来给大姑娘说呢,既然这样,那就上路了吧。”
便招呼好一行人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禹海棠当然知道段玉君没有离开京城,他们在船上就商量好了,段玉君借口要回家过年要回去第七庄,然后让人假装自己回去,他则留在京城保护禹海棠。
好吧,这个不是商量好的,是段玉君一个人决定的,也可以说是她的舅舅和舅母一起决定的。
现在的京城时局这么乱,总要有防备,所以她们故意留下了船只,就是希望在必要的时候能够有所帮助。
好吧,禹海棠对于段玉君能够在京城也是很开心的,毕竟有后台的就是不一样啊。
马车一直走着,禹海棠她们午膳也是草草的解决了事。
按照禹管家的说法:“临近过年了,府中的事物繁多,所以得尽快赶回去。”
听香听了很想发火,被禹海棠拦了下来:“没事,我们尽快赶回去吧,我也想爹爹了。”
听香很不解:“大姑娘,他这分明是怠慢了您。”
“是啊,他确实怠慢了我。”禹海棠漫不经心的说。
“那您还……”
“听香姐姐,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的……哎呀,我忘了。”禹海棠苦恼的说。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禹海棠的教谕姑姑连颍说。
“对对对,姑姑真聪明,就是这句。”禹海棠不忘拍连颍的马屁。
“君子,小人?姑娘怎么看出来他是小人的呀?”听香不懂怎么就扯到这个上面来了。
“我来说说吧,姑娘的意思是,禹管家这个人没有我们姑娘地位高,他不能明着给我们姑娘难堪,那么以后肯定得在背地里下毒手。”花香听了半天说道。
“花香说得很不错,”连颍说道,“不过只说对了一半,大姑娘,听香,花香,我现在只说这一次,你们听好了。”
“好。”三人齐声回答。
“禹管家此人在昌平侯府是大管家,在侯府除了主子就他最大,他平时听谁的,做什么,都肯定会有很多人看着,侯府的那些下人们,听得,看的做的,不一定是侯府的主子们,你们觉得是谁呢?”
听香花香却是知道:“主子贴身伺候的人,比如大丫鬟啊,奶妈妈什么的。”
“对了,就是那些最容易接近主子的人的,主子的心腹们。那禹管家谁?侯府主子的心腹,下人们看他他做什么,就最喜欢跟着来做,因为他表现的很可能就是就是侯府主任的表现。这就叫做看人下菜碟。”
所以,最后禹海棠总结一下,有时候不用侯府的主人真的做些什么,那些小人们就会帮他去做了,她的处境很危险啊!
不能随随便便得罪人,因为那都不是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