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响起,元昊眼中的笑意全无。玉姬有些紧张在这样潮湿阴冷的地方能够听到那么熟悉的男中音完全出乎意料。
凝香冷笑,显然因为元气尚未修复的缘故说话宗气不足。
“看来这世上想我死的人不少。”他说,声音有些许的战栗。
“因为你活着也是让人恶心罢了。”另一个声音笑了起来。
“何方神圣?”元昊忍不住问,对于哑谜游戏他向来没有兴趣。
“哈哈。”显然来者对神圣两个字很感荣幸,大声的笑,像是张大口呼吸的怪兽。
玉姬不自觉的笑,有时候他觉得霸下真的很可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天上来的!”他说。
一道光束照亮了洞穴,彻明如昼,一个高大健硕的影子在风中划过。落地时似盘旋的一叶方舟。
“真的是你!”她说,玉姬的眼中闪过幸福。稍纵即逝。
尴尬的时刻他总是及时的出现,除却偶然她宁愿相信这是宿命。
“玉姬!?”霸下说不出的感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顿了一下,点点头优雅的笑,像是久违的两个彼此异常熟捻的两个人。
凝香从隔壁穿墙而过,因为身体的缘故看似异常的苍老。
冰封的内脏除了肾脏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开始正常的运行。
因为体内水分无法排散,所以他显得浮肿并且苍白。
“是你想要我命的吗?”凝香问,盯着光影下健朗的少年。
“不是我,是我的剑!”霸下说着,不顾元昊和季杼在场,阔袖一摆长剑挺出,直刺凝香咽喉要害处。
季杼僵尸样的脸上闪过一道光,像是冰凌照过的余辉。
一个影子迅速的闪过稳当的落在他背后,长且尖利的十指刺中他腰背。
“好快的手法!”霸下惊道。
“放了他!”季杼说,因为不满声音带着带着极度的威胁。
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响起,但是女声,温柔可人的但是不容不质疑的。
玉姬的利刃刚好抵在季杼的心口上。
他僵尸样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笑,并且开始不停的诅咒。
凝香浑身战栗,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做出自己的一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学会自救,这是他处世的原则。
霸下的长剑上爬满了尸虫,不停的蠕动朝剑柄上爬来,他的手开始颤栗,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污浊。
一点点的近了。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凝香张开虫疽纠缠的大嘴笑。季杼干蔫的手指经脉暴绽,十趾利刃如坚硬的金属圆锥。
“放开他!”玉姬冷冷的说,长剑刺穿了季杼的衣裳。露出牛肉干样的体表肌肤。
“哈哈”喜好观战的元昊终于发音了。
“难得近日朕近日临位,各位不妨喝上几杯,不打不相识的嘛。”
季杼的利抓收回,玉姬的长剑落下。
四个人面面相却,霸下看着地上的剑蹙眉。
“呵呵,凝香还不替公子把剑清扫一遍。”元昊说,看着凝香笑,对一个领导者来说,无论采用何种方式获得胜利是最重要的。
凝香换个身一副人模人样的站在众人面前,除了体表肌肤的坑坑哇哇之外。
一口幽蓝气息,盘若丝状从那张阔嘴中划出,地上的虫疽迅速僵化并且开始融化。
剑再次收回时已经锐利许多,除了原先的金属银色之外有一种靛青色附会其上,发出寒碜的光,像是职夜神手中握着的靛青神棍。
“公子,收好,这是本门寒暑诀中的毒气清洗。”凝香伸手捧上剑。
一个不速之客在阴阳界遇到这样的礼遇自然不是十分让人安心的事情。
霸下忽然觉得很难开口拒绝参加夜宴,所以迟疑不决的看着玉姬。
“请!”元昊说。
“请!”霸下回道。他相信玉姬的存在是他留下来的唯一理由。
夔兽很不乐意,死死的咬住玉姬的衣袖,不愿意前进,像是撒娇的孩子,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伸手抚摩它的颈项,酥手轻抚,夔兽一跳一跳的跟了上来。
它喜欢那种被抚摩的感觉。
五个人一跃身出了洞穴,夔兽紧随其后,背上托着三郎。
蓝枫在壁面上探出身来,呆呆的张望,直到那个头戴毡帽的人消失在视野中。
忽然忧心憧憧,王蛇变化的女子太美,超凡脱俗。远不是她可以比拟的。
在这样的绝色美女面前,元昊还会留意自己几分?
他不愿意再度成为一个舞台后面的角色,很久以前被没移氏的光辉所遮掩,凄楚一生,难得偶然的机缘得到混元灵珠保存了不灭的元神再次相逢,不能够错过,应该让元昊看到自己的美。
“呵呵,蓝疯将军莫不是思春了!”一个声音穿过墙壁径直进入她的耳膜,太不中听。
“什么人如此放肆!”她喝道。
“呵呵,元昊太花心了,不过世间的哪个男人不好色了!”那个人说,因为不见踪影所以声音格外入耳,不曾漏听一个字。
什么人竟然能够读懂我的心事,蓝枫心想,不觉得有些紧张。痴心了几千年,从未吐露过半个字。
“什么人?”她大声的质问,因为被说中了心事格外的气恼,没有人喜欢疮疤被揭。
“呵呵,蓝枫将军为什么不试着让元昊留意自己呢?”一个声音说。
蓝枫愣了,主意是好,可惜不知道怎么施行。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出来见见!”蓝枫说。
“哈哈!姑娘看仔细了!”那人说。
蓝枫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攥紧的手心渗出了汗。
昏黄的油灯下壁面上出现一头牛的影子。突兀若真。但完全看不到它的眼睛。
“犀牛!”她说,不自觉的后退几步。会说话的犀牛!更可怕的是它会读懂人的心思。
她试图触摸,可是除了壁面并无发现。那么那个仅仅是个影子,只有从正对壁面的地方才可以照射的如此清楚。
她转身,对面并无一物,甚至连一跟犀牛的毛都没落下。
“你在什么地方?”她问。
“呵呵,我在你心里。”它说。
蓝枫终于无助的跌坐在洞穴中。
玉姬摸着银貂光洁的皮毛很多时候它只会勾起她深沉的牵挂。
雪女还好吗?
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个同性朋友。
夜宴开始,鬼魂们游历来往,舞曲凄厉,女子妖冶,裸落的肌肤在黑暗中异常醒目。
玉姬有点难堪,霸下游离的眼神,元昊肆意的浪笑,狼人枯藤不停舔噬的舌头……
男人对女人的欣赏往往表达直接。
一曲《祖先颂》短短死、四十五句,讲述了党项族的起源和发展历史。
忽然一个身影闪过,周身薄纱幔过,酮体若隐若显,她用高举的裸露的臂膀赞赏日之光明。修长的双腿平展如鹤舞空中。嫣红面纱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在男人堆中再明显不过。
玉姬抚摩怀中的银貂淡淡的笑。
“大王,你将昨夜的几个俘虏安置在什么地方?”她问。
元昊显然没有多少的耐心,指指汉漠。
汉漠是女子中的佼佼者,她光洁的肌肤如同白色的海棠花盛开,杏眼流波,点点樱桃红唇,以及皓白的牙齿。
“呵呵,玉姬姑娘放心。”她笑,露出两颗犬牙,寒光森森。
“我想看看那条蟒,也许可以做灵蛇组织的一名将才。”玉姬想想,故意大声的说。
元昊似有所动,但并无表示。他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雪女冰封了毒疽王,怎么他可以这么快康复的?”玉姬问。
霸下一愣,似有所思转身看着元昊一双痴痴的眼神。
舞女中一阵骚动,薄纱幔过的女子忽然抛却了周身的银纱,酮体欣长,玲珑的曲线美。
元昊突然起身,飞身跃过上席蹿入舞女中左突右转。
“没(MO)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女子消失不见,一群舞女四下散开。
红纱飘飞在空中,像是未做完的春梦,因为美好所以刻骨铭心。
大宴不欢而散,元昊手握红纱跌落龙座上,孤独的像是一尊守望者的永久的雕塑。
“奶奶的,关了老子一天一夜了,也不给东西吃,难道饿空肠了才够那婆娘饮血的吗?”手脚被束缚的蛇将蜗居在角落里骂道。
这句话自从他醒来后重复过不知多少遍了,早已经麻木了旁人的听觉。
雪女痴痴的凝视地面,龟将憨憨的看着洞穴角落里一只忙着织网的蜘蛛。
为什么,纳加,难道真的要放弃吗?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贡嘎山上拼命的女子,因为忘我所以令人景仰。
雪女终于忍无可忍,这样的束缚对她不算是什么,但希望才是她留下来的理由,因为友情她相信纳加会出现,出现在她被束缚的地方,可是整整一天了,除了汉漠娇艳的自我欣赏之外,她没有看见她,那怕是影子。
“那个婆娘的牙齿真是厉害!”蛇将说的累了,换个口吻算是和大家交流意见。可惜依旧无人做出回应。
“起来!”雪女忽然站起身对着龟蛇二将喝道。
“可是我们?”龟将讷讷的问,抬头望着雪女因为焦躁而嫣红的双颊。
雪女不耐烦了,甩手两道光束不偏不倚割断了捆绑的绳索,两柄利刃在离他们心脏三公分的地方划落地面,叮当作响。
“好身手!”蛇将从缠的横七竖八的绳子里爬出来不忘记夸上一句。
“走吧,我们去找她!”雪女怒气冲冲的说,正准备一头钻出洞穴跃身往上时猛听一声冷笑。
“不用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娇媚的女子,青丝垂肩,嫣红的衣裳在风中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