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可的举动,着实让定安长公主没有想到,“真是反了你呀,竟然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说着,她从腰间拿出一块出宫玉牌,举起展示在众人面前,“本宫封号定安长公主,平日里不喜欢出席朝内活动。但是着也不代表就允许被你们给遗忘吧?尤其是你们两个、将军夫人还有二小姐,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出去打听一下本公主的名号。”
“对了,你们要是想要押解本宫去见皇上也行,到时候我那皇帝哥哥一定会以犯上之罪狠狠地制裁你们母女俩的!”
一听定安长公主这样说,宁二夫人与伊可不禁面面相觑。
“莫非……她真的是公主?”
见母亲都有些犹疑了,伊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要不……就先让她进去吧,反正一个小女子,也兴不起什么幺蛾子。若是娘亲还不放心,大不了派人跟着就是了。”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宁二夫人摆了摆手,围住定安长公主的人们都纷纷退下了。
“哼,还算不笨,知道自己找台阶下。”定安长公主不屑的瞥了眼那母女俩。
“程丁,你带定安长公主去见大小姐。”
宁二夫人的吩咐,可把叫做程丁的家丁给吓坏了,“夫人?”给这么个暴脾气的公主带路,这不是在拿他的小命开玩笑嘛。
宁二夫人脸色一沉,给家庭使了一个眼色。程丁身为下人也不好反抗,只好带着定安长公主向后宅深处走去。
定安长公主曾深夜来过,但她再怎么说也是堂堂的金枝玉叶皇家公主,要是要人家知道那件事,好说不好听倒是其次,万一让她那妖邪的八皇叔得知,还不知倒时会怎样惩治她呢。
在家丁的带领下,定安长公主来到了护国将军府最后方的偏僻之处。
家丁指着前面的小院子毕恭毕敬的道:“定安长公主,前面就是大小姐的宅院了。”
定安长公主眉头皱了皱,“什么?堂堂护国将军家的嫡长女,就住这么偏远又窄小的院子?真是太过分了!”
那天夜里她独自摸索着找来时,就觉得护国将军的嫡长女居住的地方真不是一般的寒酸,心中就有些为伊歌打抱不平了,今天正好可以正大光明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和不满。
家丁将头压得很低,支支吾吾道:“这……这个不是我们做奴才的……可以过问的事了。”
定安长公主不耐烦的挥了下手,“行了,我知道,退下吧。”
“是。”家丁看似离开了,其实躲在了不远处的树后向这边观望。
定安长公主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护国将军老糊涂了吧?竟然让自己的亲生女儿住在这种地方,真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她甩了甩衣袖,推门径直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院子虽然小的不入人眼,里面却是一副整洁干净的景象,小景倒也怡人。
恰巧厢房的门从里面推开,花影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人,她不禁诧然道:“定安长公主?您……您怎么又跑来了?”
定安长公主手指缠绕着垂落的长发,眯着眼笑道:“怎么?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儿莫非还得提前申请不成?”
“婢子不是这个意思。”花影自小跟在云思安身边长大,她深知定安长公主的脾性。
“不是最好。”定安长公主微笑着走进居中的正房。
她一进门,就冲着一脸惊讶的几个人挥手道:“都出去,我有话要和你们大小姐说。”
“大小姐?”
伊歌笑了,“你们忘记了么?公主与我已是朋友关系,所以没什么好惦记的,都去吧。”
有了她这话,玉竹和星竹不得不暂时离开了房间。
伊歌站起身,向定安长公主微微施礼道:“丫头们都出去了,公主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见她行礼,定安长公主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其拽起,“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工夫跟我做这些讲究?”
“怎么了?”伊歌诧异的望着她。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皇叔要娶你做侧妃的事你知道了么?”
“我……”
不等伊歌开口,定安长公主就发现了放置在中厅角落里的东西,那些金闪闪银灿灿的摆件,全都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稀罕物件。
“你这寒酸的屋子,还能摆放如此精致奢侈的物件,想必是皇叔赠予你的聘礼吧?”
伊歌轻轻点头,“没错,是他命人送来的,还说必须要摆上几件以示吉庆,所以玉竹和星竹就挑了几件……”
“你糊涂!”定安长公主的声音有些尖锐,“我那皇叔是什么人?你没听过至少自己也见到过吧?他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你嫁给他……岂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嘛!”
“定安长公主,您这话说的严重了。”
伊歌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态度,让定安长公主大为恼火,“你说!是不是你那狠毒的二娘、宁二夫人母女为了自己的利益,非得逼迫你嫁的?不然的话,上次你怎么会出现在皇叔的流云宫?一定是她们逼你的对吧?”
定安长公主的眼底闪过一丝怒色,那种表情和神态,俨然被逼嫁的人是她一样。
伊歌摇着头轻叹口气,“您就不要再猜了,我要嫁与八王千岁为侧妃,全是自己心甘情愿的,与其他人并无半点关系。”
“你……”听闻她此言,定安长公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过了许久,她又不死心的问道:“伊歌,我八皇叔虽然权倾天下,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恨他的人并不少。若是有一日……他不再是今天的摄政王八千岁,那么你……又该如何自处?又要何去何从呢?”
伊歌想心狠狠地一滞,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从容与忧伤,“既然身为千岁爷的侧妃,他若安好,伊歌自然无恙。若是有朝一日王爷落势,身为侧妃、夫败妻随,无论生与死,伊歌亦定当无怨无悔追随而去。”
“追随而去?”定安长公主被这番话震撼到了,“真没看出来,你这个看似羸弱的小女子,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决心与情怀。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说无人逼迫,天下的好男儿又多得是,为何偏偏要嫁与我皇叔为侧妃?”
伊歌苦笑,“那曾是伊歌追求的梦,只可惜……上天并不眷顾与我,所以……也只能顺应局势听天由命了。”
定安长公主注视着伊歌,有些不解的皱眉道:“我真搞不懂你,不知道该说你悲观消极呢?还是应该说你有一颗不服输的心?”
“既然搞不明白,那就随意认定怎样都好。”
看着伊歌与她实际情况并不相称的笑容,定安长公主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这当事人都不打算逃婚,我跟着瞎操哪门子心?”
“就是嘛,八王千岁好歹也是公主的皇叔,您可不能帮里不帮亲啊。”
伊歌的话,把定安长公主给说笑了,“其实我皇叔那个人也不是太坏,只要摸准了他的脾气秉性,相处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况且皇叔对你很有兴趣,否则的话,也不会让你那么轻松就全身而退还要娶你了。”
“八王千岁也许只是把伊歌当做玩物来对待,哪天腻了,也就随手扔掉了。”尽管云思安说过触动她心的话,但是伊歌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
“你别这样想,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懂得珍惜的。你之前嫁与户部尚书明逸,是他没有好好把握你这样好的女子,那是他的损失。”
听到这话,伊歌忍不住笑了。
见到她的笑,定安长公主自然猜到是为了什么,“你别看我皇叔那个样子,他若是专情起来,任何人都比不得呢。”
说起这个话茬儿,伊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定安长公主时她说过的话,“公主曾经说见到过我娘亲的画像,不知可否再多告知一二?”
“好,没问题。”定安长公主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讲给了伊歌听。
听完定安长公主所说,伊歌不禁喃喃自语:“流云姐姐……流云宫……”
事情如果像定安长公主所说那般,那么云思安之所以会盯上她,也就不是偶然之事了。
过不多久,定安长公主离开了。
伊歌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回想着之前公主说过的话。
“大小姐。”玉竹走了进来,看着她的样子,难免有些担心。
伊歌回过神儿,冲着玉竹微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有些事始终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反正过几天您就大婚了,那些留着日后慢慢发现不好么?万一八王千岁把您整日关在流云宫不让出去,大小姐也好有个拿来解闷儿事干。”
伊歌轻笑道:“你这丫头,拿我打趣儿是吗?小心我到时候告诉千岁爷,让他为你和星竹寻门好人家,早早的把你们嫁出去算了。”
“大小姐,您又拿婢子开玩笑了。”玉竹羞得满脸通红,眼底含笑咬着嘴角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再次剩下伊歌一个人,她望着窗外长吁口气,“罢了罢了,还是不去想了。不论事情到底如何,迟早会有公开示人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