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服务员端上一壶碧螺春走过来，小心地把茶放好，又在两人面前放上小茶盏，刚要倒茶，沈梦雨说：“不用了，我们自己来。”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离开。
沈梦雨拿起壶，熟练地为陈毅男倒满茶，然后才为自己倒满。陈毅男看着在茶盏里翻滚的茶叶，用鼻子闻了闻从水汽中渗透出来的茶香，感觉有股微微的醉意。
“早听说茶能醉人，还真不是假的。”陈毅男举起茶盏，放在鼻子下面闻着。
沈梦雨笑了：“你不知道吧？这碧螺春最开始的名字就是叫‘吓煞人香’，据说就能让人闻了醉死过去，后来经过移栽，才让香味变得清淡了。”
“吓煞人香？”陈毅男说：“怎么叫这么土气的名字？”
“这是江浙土话。”沈梦雨说：“吴侬软语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土气了？武汉话才是土气。”
陈毅男笑了：“对，你说的没错。江浙我去过，那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在什么地方我不记得了，和几个男的吵架，结果愣吵不起来。江浙的男人说话也软绵绵的，听着别扭，不如女的说得好听。哎，你说几句我听听。”
沈梦雨笑了：“行呀，想听什么？”
陈毅男一愣，还真想不出要听什么：“这个，你跟你男朋友亲密时说的话，可以吗？”
沈梦雨大方地用苏州话说了一句我爱你，听得陈毅男只发愣：“这句话的意思我明白，还真有那么点柔——怎么说呢？真能让人陶醉。”
“哈哈，你这么喜欢听女人说苏州话，那找个苏州的女朋友好了。”
“苏州的？”
“怎么？怕配不上你？”
“不是那个意思。”陈毅男连忙说：“我可不想异地恋。不像你，看上去是个柔弱的江南美女，倒还真敢为了爱情离开天堂之地，佩服！这样的苏州美女，怕没第二个了吧。”
“你也太小看我们苏州女子了。”沈梦雨说：“告诉你，我们苏州女子志气大着呢，美国、欧洲，只要是大城市，都有我们苏州女子。说别的你不知道，知道刘嘉玲吗？那就是我们地道的苏州人，现在在苏州还有房产。”
“刘嘉玲是苏州人？”陈毅男在脑子里搜索着有关刘嘉玲的信息：“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看她样子还一直以为是北方人。”
“真不愧是理科男。”沈梦雨说：“你们学理工的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特简单？”
“什么意思？”陈毅男说：“是不是觉得你男朋友少点情调？”
“岂止是少点情调？”沈梦雨说：“简直就是没有情调。”
“那可跟我不一样。”陈毅男赶紧声明：“我虽然不知道刘嘉玲是苏州人，但我可是一个有情调的人。”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沈梦雨歪着头，打量着陈毅男：“跟你住一起有两天了，都没见你接过什么电话。这是有情调？”
“这也不能说没情调呀。”陈毅男说：“电话多少能说明什么？”
沈梦雨说：“不是说多少，是说你没异性女友的电话。你都多大了？还真是一个人？你是本地人，人也没什么毛病，干嘛一个人？是耍酷还是有别的什么毛病？”
陈毅男不自然地笑了，觉得沈梦雨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怎么？不好回答？”沈梦雨不依不饶地问。
“不是。”陈毅男说：“你应该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吧？我嘛，一个人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经济基础不行，所以，没办法决定上层建筑。”
“不会吧。”沈梦雨有些不相信地问：“你很穷吗？就因为这和我合租？”
“穷不穷看怎么看。”陈毅男说：“你要让今天拿出买房的钱，那我就属于穷人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离开原单位的原因。”
沈梦雨一副饶有兴趣听下去的样子。
陈毅男说：“21世纪就是物质第一的世纪，不能说现在的人很现实，而是这本身就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房、车、生活质量，都必须考虑到，如果不想啃老而要自己奋斗的话，我现在就无法去谈恋爱。”
“理由！”沈梦雨说：“你就那么确信自己只能找到爱钱的女朋友？那你也太失败了吧？”
“不是只爱钱。”陈毅男说：“我不想在这方面花太多的时间。如果我能在三十岁的时候把房子的问题解决了，那我再恋爱的时候，问题就简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