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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镖行天下6

二人应了一声,一声口哨,众人闻声皆收拾家伙,往山里奔去,毛胡子一人奔至山口,见霖儿正满是可惜地跺着脚,此刻镖车已然消失在了崇山峻岭之中,毛胡子道:“大哥,兄弟们都回去了,咱们也撤吧。”疤脸金点了点头,其余人悉数撤走,霖儿却待在原地,甚是不悦,疤脸金上前轻轻拍了一下霖儿的肩膀,笑道:“霖儿,你放心吧,下次他们再敢押镖过来,咱们定然劫了他,今日这小子武功不知如何,但处事之道,比之林正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者有言在先,咱们不好动手,今日便卖他个面子,又岂是真怕了他?”

霖儿嘟着嘴,扬起手里的两把弯刀,道:“怕他作甚,下次看女儿劫了他镖车,孝敬爹爹。”

乌石寨一伙儿人,在疤脸金的带领下,悉数回到了山寨中。眼见着一车车镖银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心里自然不舒服,二当家毛胡子可是个计谋百出的主儿,放走了镖车,山寨的粮草难以为继,手下人的怨言自是不敢在疤脸金面前言道,毛胡子心中暗自寻思:“寨中七个当家,皆是数十年前威震一方的豪杰,论武艺我不过居中罢了,且小小山寨,难比沙场征伐,智计之用颇显不足道,这正是在兄弟们中间树立威信的好机会。”于是悄悄来到了霖儿的房间,此刻霖儿正在兀自叹气,见毛胡子进来,唤了一声“二叔”,又扭过了头去,毛胡子见状轻笑了一声,片刻又正色道:“霖儿,你真舍得让这几车镖银就这么走了,这些银子,足够咱们山寨三年不愁了。”

霖儿摸着弯刀,叹息道:“二叔,我何尝不想劫了他们,可是爹爹有言在先,要放他们三次,唉,咱们山寨今年才做了几票啊,别说普通的镖局,就是官府的银车,也都不敢从中咱们这儿过了,爹爹又立下山规,什么‘老弱不劫、僧道不劫、妇幼不劫。’照这样下去,咱们这数百人的山寨怕是要散伙了。”

毛胡子嘿嘿一笑,道:“乖侄女,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爹爹答应放他们三次,已然够数了啊,等他们出了乌石寨的地盘,咱们再去劫了他,也不算违约。”

霖儿道:“不可,爹爹知道了,不会答应的。”

毛胡子又道:“咱们悄悄跟上去,在别的地方劫了他们,回头寨主问起来,只说是劫别的镖车罢了,如此,既没有让大哥违约,又能解山寨的燃眉之急,岂不是两全其美。”

霖儿一想,心头甚喜,道:“好主意,可是如何能瞒过爹爹下山呢。”毛胡子看到此事有戏,对于霖儿的顾虑,他早已料到,于是道:“霖儿,大哥生平最好什么?”

霖儿道:“爹爹一好武艺,二好美酒。”

毛胡子笑道:“正巧,我那儿有一坛上好的竹叶青,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去定山郡知县府吗,那娄知县,也是个好酒的主儿,府中地窖藏了数十坛好酒,大哥本要全部运回来的,可惜官兵来的太快,只得撤了,可我后来又去拿了一坛回来,本来要留到大哥六十寿诞之时,献给大哥的,如今,只能让他提前尝尝了。”

霖儿打趣道:“二叔,咱们一直做绿林盗匪,你何时有学会着飞檐走壁,牵羊顺狗的手段啦?”

毛胡子道:“好你个霖儿,敢嘲笑二叔了,正事要紧,待会儿你去把大哥灌醉了,咱们就好行动了。”

霖儿道:“二叔,我爹爹可是千杯不醉,你和其他五个叔叔加起来,也未必能喝倒我爹爹,这一坛酒根本没什么用处。”

毛胡子道:“你不知道,这酒可不是普通的酒,百年酒膏兑的,后劲儿大着呢,一旦喝醉了,没有解酒药的话,五天五夜都不会醒过来,有了这几天的功夫,咱们早把事儿办完了。”

霖儿道:“二叔还有和良策?”

毛胡子道:“那镖车若要进川,必走剑阁道,你难道忘了,去年剑阁道的飞云寨,寨主谢孤鸿,举寨投靠大哥了吗,他们可是立功心切,这次正好派上用场啦,我亲自去飞云寨传信,只要你悄悄跟上去,先行一步道剑阁道等候,查清楚他们的行踪,咱们在栖龙镇会和,待他们来了,劫了镖车便是。”

霖儿竖起大拇指,笑道:“二叔,人家都说你是‘小智星’,可真是名不虚传啊,考虑的真周到,好!就这样办,咱们这就分头行动。”

霖儿悄悄来到疤脸金房门外,听到里面不是传来叹息之声,心中不解,附耳在门上,却听里面的人吭了一声,说道:“鬼丫头,躲在屋外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便听“吱”的一声,霖儿俯身推门而入,脚步轻盈,面露嬉笑之色,娇嗔道:“爹爹,你怎么知道是我,看来你这闻声辨人的功夫愈来愈厉害了。”

疤脸金又饮一杯,有霖儿相伴,愁气稍散,笑道:“这用得着什么功夫吗,你这丫头,就知道给爹爹戴高帽,咱们山寨数百号人,除了你,别人谁有这个胆子,就是你二叔来,离房门丈许,便要大声通报,刚才若换作别人,我的酒杯早就撞上他的头了。”

霖儿嘿嘿笑着,将一壶酒放在桌上,桌上放着一壶酒、一碟花生、一碟蚕豆,花生蚕豆尚是满盘,壶中的酒却已然去了大半了,霖儿颇感心疼,说道:“爹爹,何事如此烦忧?不妨说出来,女儿替您排忧解难。”

疤脸金道:“无妨,霖儿莫担忧。”

霖儿道:“莫非爹爹是担忧山寨的粮草,后悔没有取了那几车镖银吗?”

疤脸金道:“爹爹怎会为这几个镖银惋惜,咱们走上落草为寇这条路,本是无奈,既然不是官府的银子,不劫也罢。”

霖儿道:“爹爹说的对,女儿敬爹爹一杯。”俯鼻在疤脸金的酒杯上一闻,连连摆手,道:“这什么酒,也配让爹爹来喝吗?”言罢把疤脸金的酒壶推到一边。霖儿坐下,给疤脸金斟一杯酒,问道:“爹爹,你和林正山到底有什么交情啊,为何要答应放他们三次,那林正山有那么厉害吗,爹爹也怕他?”

疤脸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甘醇滋味顿生舌尖,疤脸金额头舒展,甚是舒适,便道:“爹爹怕他?怎会,爹爹纵横江湖数十年来,还不知道这“怕”字怎么写。”

霖儿又道:“既然如此,爹爹又为何答应避道三次?难道那林正山有恩于你吗?”

疤脸金道:“这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林正山来此走镖,爹爹便要去劫了他,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爹爹输给了他,他也没有为难我,我这才许约与他,凡事见了威远镖局的旗号,避道三次,大丈夫一诺千金,言出必行。”

霖儿轻轻惊呼一声,又斟一杯酒递到疤脸金跟前,问道:“这世上竟然能有击败爹爹之人,爹爹的落雁刀法,还敌不过这林正山吗。”

疤脸金咯咯笑着,想起比武输招之事,那次若不是自己大伤初愈,岂会输给林正山呢,纵然心头不快,可十年过去了,疤脸金早已不如当年那般争强好胜,他边饮边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爹爹的武艺,哪里敢称天下第一,你自幼在山寨长大,外面的事都不知道,难免坐井观天了,这江湖之中,若论武艺修为,当属‘岁寒三老’,还有那少林寺的慧字辈高僧,爹爹和他们比,不过星星比之皓月了。”

霖儿道:“岁寒三老?少林寺?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爹提过。”

霖儿只是话赶话,不断分散着疤脸金的注意力,此刻对这些江湖轶事,皆不入心,待疤脸金两杯酒下肚,霖儿急忙又满一杯,心中暗喜。疤脸金只觉这酒香醇浓厚,入口之后,余味不绝,霖儿刚满一杯,疤脸金又一饮而下,接着道:“十几年来,你从未下山,爹爹也不想你踏入江湖,故而不提也罢,再者江湖上的事儿,犹如繁星,数之不尽。”

霖儿装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愤道:“爹爹,你这道伤疤到底是何人所为,我问了好多次,你都不告诉我,如今霖儿长大了,定能为爹爹报仇。”

疤脸金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不禁回想起那些年惨痛的经历,握着酒杯的手不住地颤抖,霖儿见状一慌,忙道:“爹爹,你怎么了?都是霖儿不好,提到爹爹的痛处了。”

疤脸金长舒一声,放下酒杯,望向窗外,眼神中似有所思,道:“霖儿,你跟着爹爹落草为寇,十几年来不曾过上半天安生日子,还有官兵时常与咱们为难,你可曾记恨爹爹。”

霖儿道:“爹爹,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霖儿在这世上,只有爹爹一个亲人,爹爹做强盗,霖儿便做强盗,爹爹做高官,霖儿便做爹爹的侍卫,只要和爹爹在一起,霖儿就知足了。”

疤脸金宽怀一笑,说道:“霖儿懂事了,爹爹即便去了,也定能放心了。”

霖儿一惊,眼眶中闪过泪光,说道:“爹爹,你怎么了?霖儿不许你这样说,爹爹定能长命百岁,一直陪着霖儿。”

疤脸金笑道:“霖儿莫怕,待到合适时机,爹爹了却了心事,便为你寻一个好人家,退出这绿林行当,去过些安生日子。”

霖儿怅然若失,暗自思虑疤脸金的话外之意,了却心事?到底是何心事,却看疤脸金面色红润,已是酒劲发作,便又倒了一杯,疤脸金只道酒好,却哪里知道,这壶酒,乃是上百年的酒膏兑水而成,纵然酒量再大,也敌不过三杯。疤脸金边饮便说,已然七八杯下肚了,尚不知今日为何话语如此繁多,可奇怪的是,霖儿并未像以往那般耐不住性子,询问个不停。疤脸金暗自笑着,只道是女儿长大,能明白他的心思了。疤脸金心中暗喜,自斟自饮起来。霖儿在旁,一直看着他又喝了数杯,整壶已然点滴不剩,心头暗自兴奋起来,对疤脸金所说之意味深长的话,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疤脸金只觉得头晕呼呼的,想来是贪杯醉酒了,拍着自己额头,暗自笑道:“爹爹真的老了,以前可是千杯不醉,今日才喝这么几杯,头怎么这么晕呢。”

霖儿上前扶起疤脸金,道:“爹爹,你不要多想了,既然累了,霖儿扶你上床歇息吧。”

疤脸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点点头,只觉得脑袋重似千斤,躺到床上,便不省人事了。霖儿为他盖上被子,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听到疤脸金的呼吸声渐渐平和下来,暗自一笑,径直去了毛胡子的房间。

霖儿轻轻叩门,难掩兴奋之情,小声说道:“二叔,事成了,你这边准备好了吗。”

毛胡子推门而出,左右巡视一番,说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有人问道,便说你和我去其他寨子巡视了,只等你的消息,咱们这就出发。”

霖儿惊愕道:“现在?二叔,你也不看看,现在天色已晚,夜间山里气候可不比白日暖和。”

毛胡子正色道:“当然,咱们要尽快赶上去,否则他们进了川地,咱们便不好动手了。”

霖儿道:“这川陕之地的七山十二寨的绿林之人,都以我乌石寨为首,咱们看上的东西,别人谁敢来抢,迟一日又何妨。”

毛胡子心里颇是急切,却故作轻松地说道:“霖儿,你爹爹虽然醉了,可酒力毕竟过于常人,我料想要不了三日便会醒来,咱们还是快些出发,免得夜长梦多,你把卢一鸣待在身边,他可是最听你的话了。”

霖儿不再迟疑,当即应道:“好!都听二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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