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林觉得大四真是一个神奇的阶段。
比如说现在，她居然正在陪杨卉挑选面试的衣服。这个曾经立志要开一家韩国烤肉店的girl竟然也决定要去试一试医药代表这个行业。
可是……菲林再次瞅了眼镜子里的杨卉，默默憋出一句：“是不是还要再大一号？”
一直笑容可掬的店员感激地望了她一眼：“是啊是啊，这款是收腰身的，哪怕再大一号也还是能够显瘦。”
杨卉仔细思索了一会，终究下了决心：“那就再大一号吧？”
店员笑得愈发灿烂：“稍等，我去为您取XL的。”
等到店员离开后，杨卉立刻脱掉这件西装外套，松了口气：“这扣子怎么这么紧。”
菲林有些难为地说出真相：“毕竟你每天吃得都像过年。”
杨卉明亮而娇俏的脸一下子就暗了下去：“菲林，我的人生格言就是‘减肥永远是明天的事情。’可谁知道一下子就突越了两个尺码。”
菲林安慰道：“没事没事，外表只是一部分，主要还是看面试表现。再说你这张脸还是可以的。”
“那你明天会陪我去吗？”杨卉紧紧抓住菲林的袖子问道。
菲林信誓旦旦地保证：“当然了，我们可是好姐妹。”
杨卉：“那顺便就陪我一起进去吧。”
“好啊好啊。呃，等等……”菲林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还要进去？”
杨卉得意道：“因为我给你也报了名。”
“杨卉？”菲林正色道，“你知道我对医药代表没兴趣的。”
“你别误会，我当然知道你的想法了。可是就连陈芜那些考研的人都报名了呢，只是去体验下大公司的面试给自己增加点经验的。”
“就这么简单？”菲林有些不相信。
杨卉败下阵来：“OK，实话告诉你吧，昨晚唐清和陈芜准备面试的时候取笑你什么都不懂，说你就算去了也肯定是被刷下来的。我一时气不过就反驳了几句，然后她们说有本事你就录取给她们看看。”
“然后你就帮我报名了！！”菲林猛得提高音量，“杨小卉！我肯定是会被刷的啊。我连世界前十强的药企名字都说不出来。”
“对不起嘛，诶？”本以为会挨骂的杨卉有些懵，“原来你在意这个啊，没关系啦就是去试一下，我也觉得自己不行。”
“可是……”还没把可是后面的内容说出来，菲林就被一套衣服收买了。她任由自己被推进试衣间，换上杨卉为她挑的职业装。
试衣间的门很快就打开，菲林看到杨卉愣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太成熟了？我从来没穿过职业装。”
“不是的，菲林，你真好看！”杨卉双眼发光，衷心赞叹。
菲林迟疑地走向全身镜，然后也有些吃惊。
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穿得这么成熟过。
长发自然地放下正好及肩，发梢微微内卷极好地凸显了她的鹅蛋脸。里面的衬衫料子很薄，顺着曲线流畅精巧地紧贴，前面的V领设计衬着明显的锁骨，乍一看竟然有些诱惑。更别说正好将臀部包裹住的西装裙了，裙下笔直匀称的长腿叫人根本挪不开目光。
“这位小姐，我建议您里面搭一双黑色丝袜。您的腿比例实在是太好了，穿黑丝肯定很好看。”已经拿回衣服的店员从惊艳中恢复，十分中肯地建议道。
杨卉正要答应时，一直站在镜子前的菲林忽然转过头郁闷道：“我觉得我这样穿风评不太好，不太像是去面试的。”
“呃……”店员笑得有些僵硬。
杨卉默默扶额，谁叫你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最终菲林还是买下了这套职业装外加一双黑丝，当她看到整体价格后拒绝了杨卉的好意：“不用请了，要是你通过了就请我吃顿饭。”
杨卉勉强同意：“不过要是你进了呢？”
菲林冷笑：“不是你说的嘛，只是增加经验。我才不要当药代呢，我是要去医院的人。”
“不是吧，我觉得药房很无聊。”
“不会啊，我可以和男神每天一起上下班，想想那个画面是不是很美好？”
杨卉又看了一眼菲林专注而又深情的目光，诧异道：“感觉你这次比庄宁那次还要疯狂。”
“水大哥和他不一样，我警告你啊，下次不准再拿他们两个相提并论。”菲林做了个抹脖子的作用，随即美滋滋地说，“我和他简直合拍得不像话。”
第二天菲林起了个大早，做完面膜后就开始抹那些瓶瓶罐罐，光眉毛她就画了三遍。一番梳妆后总算还是比较满意，臭美的她对着全身镜拍了张美美的照片发给水昀白，求惊艳求赞叹。
现在才七点多，惊讶的是水昀白很快就回复了她：“要出门？”
“去面试。”菲林回复他，“不过不是真的要做药代，只是陪朋友去的，顺便见识一下。”
这回没有短信，昀白直接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一接起，他就开门见山地为问：“要去面试哪家公司？”
菲林愣了下，然后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昀白蹙眉：“你连要去哪家公司面试都不知道。”
“我本来就是去感受下而已嘛。”她说道，“你等等，我看下短信。”然后读道，“江南大道123号世杰大厦……噢，原来就是一直全球排名前三的世杰药业。唉，这下我是彻底没希望了。”
不对啊，还没试过怎么就丧失了士气呢！“水大哥，你也觉得我会没戏吗？”菲林问了一句可是对面却没有丝毫的回声，“水大哥？水大哥？”她又叫了几声。
“既然要面试就好好加油，面试结束后记得打我电话。”
“诶？”菲林惊喜道，“你是要来接我吗？”
“嗯。”
简短的一个单音令菲林心情大好：“那我结束后打你电话。”
结束谈话的昀白放下手机，眼神有些凝重。世杰药业，不知菲林会不会遇上那个人。
因为水昀白的这通电话，菲林今天一个早上的心情都非常好，至少在遇到讨厌的人之前，她一直都是非常愉悦的。
偌大的休息室，聚满了第一轮面试的人。尤其是当菲林看到大多数女生向她展露的眼神，她便知道她们的敌视。
“我就说穿得太好看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菲林悄悄对杨卉说道。
“怕什么，反正你也就是来玩玩的。”杨卉拉着她一把坐到沙发上，“加油加油，别紧张。”
菲林摸了摸杨卉颤抖的手，心底颇为无语，到底是谁更紧张啊。
不远处的唐清和陈芜已经向她们走来，与之一起的还有庄宁。菲林见这一幕多少有些头痛，她今天实在是没心情和她们争一些口舌之争。
“菲林，你身上这套要花不少钱吧。”陈芜酸酸地来了一句。
“小牌子罢了。”菲林滴水不漏地回答。
“谁说的，明明就要一千多。”杨卉护短地说道，“菲林从来不穿便宜货。”
“怪不得，看起来质感比我身上的好多了。”唐清挽着庄宁有些挫败，“庄宁，我看起来会不会太寒酸啊。”
庄宁原本看到菲林还是欣喜的，只是听到唐清的话心里立马又有些隐隐的自卑，他安抚道：“世杰这么大的公司，绝对不是注重物质的地方，你待会儿好好表现。”
“你也是。”唐清余光瞄了菲林一眼，浓情蜜意地说道。
庄宁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当药代了？”
菲林过了好一会才发觉他是在问自己，便简洁地答了句：“只是来尝试一下，长长见识。”
“世杰的面试还是比较有难度的，看看也好。”庄宁看起来似乎十分高兴地说道。
陈芜却不想就这么放过菲林，她带刺地说：“什么时候大小姐也要跑来体验民间疾苦了。”
菲林面带微笑：“大小姐是谁啊？”
“呵。”陈芜冷笑，“何必谦虚？”
菲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无奈道：“眼界不一样，价值观自然会不同。”
“你……”陈芜没好气地说，“你又不缺工作干嘛要来面试，真是不自量力。”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菲林反呛：“你不是要考研，不好好看书硬要来插一脚，是为事还是为人呢？”说到“人”字的时候她还故意看了一眼庄宁。
陈芜的脸瞬间变有些惨白：“不懂你在说什么？”
休息室人多口杂，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隅。只是金属门突如其来的敞开倒是令室内瞬间鸦雀无声。然后不知是谁说了句：“面试官来了。”人群中顿时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首先是几位身着高级定制套装的精英人士率先进入，在这些人的簇拥下最后一人娓娓而来。他迈着闲适的步伐，擦得锃亮的皮鞋映射在地板上显得价值不凡。随着脚步轻晃的手惹人注意，视线尾随而上便是昂贵的宝石袖扣。不论是凸显品味的着装亦或是器宇轩昂的气质都已经在无形之中将他与人群中分开。更别说年轻的面试者了，早就被这气势给渲染进去，陷入了一种美好的幻想。
除了菲林这个例外，她此刻觉得非常的郁闷。仅仅是初试而已，需要劳师动众到请一位大区经理来担当面试官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