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查修如死人一般僵硬的跪着,低着头,生生的受了,好半响,才沉默的说:“回皇后娘娘,还没有消息……”
“莲儿……贺将军也尽心尽力了……”端木占林疲惫的叹了口气,这些天里,木鹤严来找,月太师来找,月莲心来找,但他即使是皇帝,也没法凭空生出一个木婉清给所有人交代。
没尸体,重伤,没消息。
不上不下的吊着所有人的心,此刻的端木占林,也不由得想要放弃了。
找了将近一个月,难道还要无休止的找下去么?
望着贺查修那瘦的只剩下骨头和狠绝的样子,月莲心到嘴边的狠话还是没法说出来,只哭着低声喊道:“可是还没没有找到婉清呀!端郎!那是我们的女儿呀……”
月莲心慌了,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以为木婉清很快会被找到的,可能受了点伤,好好养,一定没事的。
“孤王明白!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怪查修!人他不想找吗?莲儿,你以前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端木占林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
月莲心惊讶的看着端木占林,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半响,才道:“我无理取闹?现在是我女儿不见了!我生气着急算是无理取闹么?端郎,你说过的,你至少会护婉清周全不是么?现在人不见了,我就想找到她,你发皇榜好不好?只要皇榜一出,全天下的人帮我们找,我们肯定能找到的……”
端木占林叹了口气,上前拢住月莲心的肩,挥了挥手让贺查修退下,随后才低声跟月莲心说:“莲儿……这么多天了……恐怕婉清她,已经凶多吉少了……”
“不!!”月莲心痛苦的大喊,不想听这些话,摇头,对着端木占林说:“不!不是的……她还活着,我知道,她还活着的……”
十五年。
自己整整亏欠了十五年的女儿。好不容易回到她身边了,却如同一场镜花水月,怎么能让她不伤心?她甚至后悔之前没有好好对待木婉清了。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如果可以重来,她宁愿不带木婉清入宫,就让她在外面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大小姐……都怪她,都怪她呀……
“孤王没说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现在确实找不到,就算是贴皇榜也没用的,京城上下都已经翻遍了,没有……现在,只能祈祷她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
“不……试试看好不好?我们试一下好不好?”月莲心失态的哀求道:“也许有用呢?”
端木占林望着月莲心泪水涟涟的眼睛,痛苦的别过头去,低声说:“不行。这皇榜不能贴。”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月莲心抓住端木占林的衣襟,死死的追问着。
端木占林拉开她的手,神情冷了一些,道:“若贴了这个皇榜,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她,如果她落入歹人手中,说不定……”
剩下的话,端木占林没有讲下去,但是月莲心却如同明镜一般明白了。
她苍白着脸,慢慢的,给她的夫君行了个礼,一言不发,退了出去。
“说不定,他们会用她来要挟你,到时候,她肯定也是死路一条了是吧?……在你的山河面前,所有人,都只是一个棋子是吧?为了不碍路,你宁可放弃这个棋子……”
月莲心在心里默默的说道,人反而没了眼泪,眼底宛若一潭死水,平静而绝望。
“你说的爱,是什么爱?所有的山盟海誓,到底是什么?今天你放弃了我们的女儿,明天,也是可以眼睛也不眨的放弃我吧?是吧?都说帝王无情,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既然如此,也无须再讨好些什么了……端木占林,你的绝情,婉清的一条命,本宫会好好回报的……”
月莲心走出御书房,正巧玉贵妃前来送汤,两人狭路相逢,玉贵妃一脸浅笑的给月莲心行礼,柔声道:“姐姐,怎么如此伤心?”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月莲心失去了和端木占林的唯一一个骨肉,地位早晚不保,不慌才怪!
月莲心轻轻擦掉自己的眼泪,倒是笑了,只不过这笑容阴冷黑暗,是从来未曾见过的模样,淡淡的说:“倒不是伤心,不过是不想上心而已。”
玉贵妃不明白月莲心的意思,但是她想看见的可不是月莲心的这么镇定,于是,便落井下石的道:“姐姐最近因为婉清的事情伤神了吧?也是真是=可怜的,希望婉清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猫哭耗子月莲心根本不想搭理,高傲的点头,正要离去,但是玉贵妃又叫住了她,笑得分外娇媚,如同一把柔软的剑,直插月莲心的三寸命门。
“姐姐呀,妹妹知道你最近都没有心情,但是,皇榜上公告的选秀之日也差不多到了,您看,你要是没有心情的话,这事儿呀,也大可放心的交给妹妹去办,如何?”
玉贵妃就是存了要气死月莲心的心的,月莲心再大度,在自己女儿失踪之后,还要张罗给自己丈夫的女人,就算她月莲心再能忍,她就不信她还能忍下去。
果其不然,月莲心双手紧握,指甲掐进了手心,浑身都在颤抖,差点忍不住想要一巴掌甩在这个该死的女人脸上,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咬牙切齿的笑了,道:“有劳妹妹费心了。选秀的事情,本宫自然会处理好,倒是妹妹,看管好你的长公主。这才几天呀,天天往宫外跑,那有一个公主的体统?”
“你!”玉贵妃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孩儿不好,叉着腰正想骂,但转头一想,又阴恻恻的笑了,道:“那是。看好自己的孩子确实重要。莫不然,丢了也不知道从那里找……”
话音刚落,月莲心终于忍不住了,愤然离去,再也不想跟玉贵妃多说一句话。
而玉贵妃呢,带着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的去找端木占林了……另一边,贺查修脸上浮现暗红色的掌印,一路急匆匆的往宫外跑。
一路急行,终于回来了贺府。
如今贺府比之前柳颜在的时候还要阴沉上三分,不知道是没了女主人的关系,还是贺大将军身上的阴沉气质太强,总之贺府上人人自危,谁都不敢招惹贺查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像前段时间被无故砍了头的某下人一些洋。
贺查修从来不会杀人的,在府上,伤人的也很少,但是自从木婉清失踪了之后,他更加阴冷,带着人在外面没日没夜的搜查,但是从最近被皇帝强行命令停止搜查之后,他开始变得暴躁。
那个下人不过是不小心弄脏了木婉清的丹青,下一秒却被不言一语的贺查修给人头分离,鲜血迸发的时候,那下人还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