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群人把锅碗瓢泼这些东西弄过来的荣宣远远就看见他们,连忙打招呼。
那些几乎是看呆了的衙差这才如梦初醒,一个个跪了下来,给这几个在朝廷之中非富则贵的人请安。
其中最牛的自然是他们的县主了,今天早上颁布的圣旨,皇上直接宣布她为凌炎国的长公主,可威风了。而且,据说前几天几乎把整个京城都掀翻的“木木”就是木婉清,到底是不是真的,谁都不敢上前去问,当然还有因为木婉清傍边还矗立着不怒自威的凌赫宇大将军呢!
这两个人走在一起,简直是天仙配,天造地设的一对。
木婉清自然不是个多礼的人,很随意的让那些衙差起来了,没一会儿,一群人各自分散,找自己的乐子。凌赫宇自然是不会让木婉清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的,自从上次在树林遇袭之后,凌赫宇盯木婉清盯得相当紧。
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就算是木鹤严也不知道,其实凌赫宇现在每天晚上都在木婉清房过夜的,而凌赫宇更加不畏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木婉清宣示主权。
木婉清兴致勃勃的和荣宣两个人走到一个烤着一整只猪的火堆边,荣宣怕那些衙差手生,根本也不懂得怎么去烤,于是特意从京城里面请来了好几个相当厉害的高手,那师傅并不是将猪直接洗干净往火堆上一放就了事了,而是将猪处理干净之后,又拿着一个穿满了钉子的耙子,在猪皮上面不停的敲打,猪皮上面多了出油的孔后,油就会流出来,皮彻底的烧熟之后,就会显得非常脆口,咬起来都会格格响。
而师傅将猪皮处理完后,将调了好些酱,放上粗盐,在猪的内壁之中铺满,慢慢的让味道渗入到猪肉当中,而后在火上一烤,没一会儿,肉香扑鼻,看着那些油滋滋的往火上滴,火舌一道道更更加旺盛的时候,木婉清吞了吞口水,问傍边在翻架的大厨,道:“师傅师傅,什么时候可以吃?”
那满脸花白胡子大腹便便的师傅爽朗的笑了,道:“启禀长公主,这才刚刚上架,起码得等大半个时辰呢!”
“啊?”木婉清小脸一夸,肚子都饿的骨碌骨碌叫了,今日想着会有烧烤会,她故意什么都没吃,就等着过来饱餐一顿的。
一直站在木婉清身边的凌赫宇看见她那嘴馋的样子,冷硬的心都被她这么表情给软化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又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跟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次是正儿八经的告诉木婉清那里有好吃的,于是木婉清的眼睛马上就亮了,十分没有责任感的扔下所有人,跟荣宣挥了挥手说她等下就回来,人就已经和凌赫宇一起消失在远方了。
荣宣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离开了那个烤猪的火堆,来到了另外一边,那几个衙差正在将一大块牛肉割下来,串在火堆上,用猛火攻之。
当荣宣发现几乎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那些肉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饿着肚子过来的也不止木婉清一个人。
转过身,荣宣看见了独自一人在一边的木鹤严。她不知道木鹤严是故意要去那里清静的,她还以为木婉清走了,木鹤严跟这些衙差又不熟悉,一时半会没人跟他说话,于是她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
“很快就可以吃了。”荣宣拿捏着语气,故意用一种比较亲近的口味,也比较调皮的去说,其实她认真的思考过,觉得还是木鹤严适合自己,也只有木鹤严这种身体有残疾的,才不会歧视自己是白痴女生出来的。
所以她一直没有放弃接触木鹤严的机会,不过碍于女儿家的情面,她也没有将对木鹤严的感情说出口,只是远远的观察着,然后伺机而动,眼下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拉进他们两个人感情距离的好时机。
木鹤严在想事情,突然傍边传出一个声音,将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就看见了穿了暗红色外衣整个人显得很娇嫩的荣宣的站在他身边,对上他有些惊讶的眼睛,笑了,说:“为啥这么惊讶?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木鹤严最近这几天还能想什么,除了凌初静什么都想不了,但是这些话显然也是不能够跟荣宣说的,于是他只是笑了一下,摇着头,说:“没什么,你安排的很好。”
“真的吗?”荣宣也跟着笑了,望着木鹤严温雅的脸庞,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试探性的问了,说:“那……可以要奖励吗?”
“什么?”木鹤严一时没有听明白,为什么要他给奖励?
荣宣觉得嘴唇有些发干,偷偷的看了周围,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以后可能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于是荣宣大着胆子,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说:”本来应该是你妹妹婉清给我奖励的,我帮她把长林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说都应该给点奖励把。但是婉清一点都没提,那么,不如你这个做兄长的把妹妹的债还一还?“
荣宣表面轻松的说着,但是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长林县让她自信了很多,太多了,她现在甚至乐观的认为,也许木鹤严真的就是在等她开口--
“我想要的奖励很简单的……”荣宣让自己笑得最美,眼睛望着木鹤严那双漆黑的眼睛,数不清的情感蕴含在其中,轻声说道:“我要你娶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奖励。”
说完,荣宣感觉自己的心跳动得十分激烈,几乎都快要跳出来了--
然而,当她看见木鹤严眼中闪过一丝为难,沉默了的时候,快要跳出胸膛的心又一寸寸的冰冷了下来。
片刻之间,大起大落。
荣宣愣了许久,眼中渐渐积累起一丝难堪,但是她还是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伪装,笑着说:“开玩笑的拉--”
“对不起。”木鹤严却认真的跟她说了那么一句话。
荣宣又是一愣,随即眼神放了柔软,迟疑了许久,才在木鹤严傍边坐了下来,转过头,望着他,没有责备,反而有了一丝好奇,轻声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以为京城里面,我和你最相配了。”
木鹤严苦笑了一下,点头,道:“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荣宣接近的时候,木鹤严不是没有考虑过,他甚至动过干脆娶了荣宣让凌初静死心的念头。只是每次他下定决心要跟荣宣开始走得更近的时候,凌初静那双受了无数委屈一般的眼睛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没有声音,但是却似乎在跟他说,你就这么舍得让她难过?
木鹤严当然是不舍得的,所以一次又一次的无视了荣宣,即使他不能再给凌初静希望,但是,他也不想再看见凌初静掉眼泪,事实上,凌初静每次在他面前哭的时候,木鹤严几乎都不想原谅自己。
“你也觉得?”荣宣惊讶了,随即脑子转了过来,想通了,笑着说:“这么说,你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拒绝我?”
木鹤严天人交战,苦思了许久,才勉强的点了点头,道:“真的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荣宣浅笑,一点都没介意,反而更加放松了,好像心头一个大石放了下来一样,笑着说:“也是我说要你娶我的,又不是你说要娶我了然后你悔婚了。你说明白了,我也会死心,我不是那种纠缠的女人。”
“虽然是这样,也许我一开始跟你说清楚你也不会耽误这么多时间。”木鹤严是个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占别人的便宜,即使荣宣这么说了,他还是觉得是自己的错。
“那你是喜欢上那家姑娘了?”荣宣突然好奇的问道,自己说完,自己反而笑了,不等木鹤严的回答,自己就说了:“你知道么,我的娘亲是个痴呆儿,她一生做过最厉害的事情就是生下了我,但是我却一直痛恨她把我生出来,让我受到别人的欺负,她却不能帮我什么。其实后来我也有想过,她跟我爹之间,会不会有过一瞬间,那么只有一眨眼的时间,他们是相爱的。我以为我是爱你的,你也看到了,之前的我是多么的努力,想去吸引你的注意,讨你的欢心,但是如果不是你拒绝我,也许我还不能认清,我之所以选择你,不过是因为觉得你和我是挺合适的,因为我们两个谁也不能嫌弃谁了,只是我现在才明白到,=只是因为合适了,我才喜欢,不是因为喜欢了,才合适,你懂我的话么?所以,我刚才发现自己在庆幸……“
说完,荣宣顽皮一笑,似乎将前面的事情真的放下了,即使她前面已经努力到跑到木府上给木鹤严送这个送那个,想要打动木鹤严。
木鹤严被她的言论弄的开心的笑了,但是嘴角依然有丝苦涩,说:“你说的对,也许我跟你才是最合适的,因为我们谁都不能嫌弃谁……”
正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木鹤严眼角却扫到了凌初静闷着头快速走过的身影,眼睛非常好的木鹤严甚至还看见了凌初静眼角的眼泪!!
她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