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露珠还没有散去的时候,郝爸爸敲响了所有房间的门。在黑夜到来之前,我们必须珍惜天亮的每一分一秒。
我醒来时,对昨夜的事虽然记忆犹新,但感觉总归不如之前那般深切。
Blond还问我门外的人在说什么,怎么口气凶巴巴的。
我叫醒他,对他说收拾东西,我们要搬家了。
Blond背起了他的登山包,我背起了他昨日背了一天的书包。
两辆自行车,一辆留给孕妇坐,经过第一夜的行走,她的双腿都在浮肿。另一辆留给两句尸体。我看见尸体被白色床单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一齐紧紧的绑在后车座上。昨天我和Blond走了有三个小时,今天这种情况,可能要走四个小时。我们出发的时间是七点整,能赶在午饭之前抵达,还有足够的时间,说不定还能吃一顿热腾腾的的清水煮面。
经过昨夜之事,我与Blond关系上了不止一层,一路上他拉着我的手,仿佛只要一松开,我就会被人抢走。
我发现一贯打头的郝天歌始终落在最后,女人陪着他走在最后。因为不敢细看,所以我只能看见他的人,看不见他的脸。实话说,我对郝天歌不是没有好感,毕竟很早之前我就认识这个人了。若是没有好感,我肯定不会记得他。只是,我是个专一的人,我不可能为了他而放弃Blond,。何况我和Blond才刚开始,日后的路很长。就算国籍不同、家庭背景相差巨大,日后可能会因种种原因不得不分手,但在我们还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我不会觉得后悔。
在选择Blond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最终会有分手的一天。
我想女人失去了男朋友,恢复单身,可能看上了郝天歌。她年纪不大,我之前听人提起过,知道她在KTV做前台,虽然配不上郝天歌博士的学历身份,但就她这一路以来对郝天歌的依赖,我相信她也是个不错的女人。
想到这,我发觉自己真是个女人。
小南对外国人很感兴趣,喜欢听Blond说话,一路上没少缠着我们。Blond还抱着她走了好一段路。
Blond偷偷跟我说,这样会不会像一家三口?
我告诉他,我的第一胎会生一个男孩。
可能因为大学是我和Blond发现的,所以他们对我们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些,虽然还带着些许的忌惮,但毕竟已经愿意主动同我们说话了。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一路的无聊就这么打发了,等我们抵达学校,还不到十一点。
学校周围的围墙有三四米的高度,估计是为了防止学生翻墙头抄近路。黑豹能跃过两米多高的防护栏,不知道能不能跃过学校的栏杆?有人说能,有人说不能,在未得出结论,我们夜间是不会在学校内随意活动的。
我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衬衫立刻提出,传达室并不安全,我和Blond都能从外打碎玻璃,而且这门想来也挡不住,必须封住才是。
于是,我们今日的活又多了一件。
我们先聚集在食堂。吃了那么久的饼干和方便面,谁都吃腻了,今个中午,我们决定吃比较方便的面条。大学的食堂虽然是有公司承包的,但也有不少是租给个体商户,二层的食堂有一家卖小馄饨,碳火烧出的那种,所以还囤积有不少碳,这倒是暂时解决了我们的燃料问题。
双胞胎的父母会点碳,他们在在小吃街开了个露天大排档,主营烧烤。
午饭由女人门来做。
由于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吃上饭,所以郝天歌等人决定先去看司机的尸体。女人们大都不愿去。去的有郝家父子、霍先生、售票员、衬衫、米色、女人、我与Blond,我和Blond现在几乎是形影不离,而女人对郝天歌也是如此。而Blond是不许我去的,直到我说我绝对不靠近尸体,他才勉强答应。
地下停车场与我昨日看见的一模一样,我远远的看着几束手电灯光,半靠在自行车上。
郝天歌让女人别看,于是女人悻悻的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她与之前我见到的有了差别,努力在做出改变。她见我根本就没有靠近的意思,便问:“你的男人也不许你靠近?”
我点头。
女人扁着嘴,装出生气的模样:“我家的也是。”
我心中狠骂郝天歌想要脚踏两条船,幸亏我没让他成功。想不到这个高学历的家伙实际上居然这么无耻。不过就是这般,我也不好提醒女人,毕竟我也身在其中,又不是旁观者。
离开熹元客栈之前,他们便多带了两张床单。我看见他们商量了一会,主要是郝爸爸检查尸体分析死因。在他们看来,郝爸爸是个警察,比他们这些从未接触过尸体的人相比,只有他接触过尸体,有经验。
因为说话并无顾忌,所以我全都听了去。
司机确实是被人用利器命中心脏,从尸体周围没有挣扎的痕迹以及面部表情来看,应该是当场毙命。确实是被人杀死的。
我觉得是我们这群人之中的一个。在我们还住在熹元客栈的时候,只有内部人才能叫出司机而不惊动到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他们却深信不疑的认定除我们这十八个人之外,还有第十九个人,或第二十个人,也许更多。如果是外来人,我倒觉得不必担心了,费那么大的功夫把我们弄到这里,肯定不是为了杀人,就算是绑架,就算我们之中某一人是中国首富,能要来的赎金也会得不偿失。
只是发生这种事,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司机与人联手在背后策划,这便是我们会流落空城的起因。因为人不全,所以对于这个话题,他们没有过多的交谈。包裹了尸体,便扛到食堂前的草地上,准备下午时挖个坑掩埋。
双胞胎父母一起来叫我们吃饭。
我早上只吃了两口牛肉,现在正饿的发慌。因为我是北方人,爱吃面食,所以想到中午有面,便觉得开心。Blond就不同了,在中国也呆了一段时间,还是不怎么适应中国的食物。
再上二楼时,留下来帮忙做饭的人已经将面条盛好,我离得有些距离,便嗅到紫菜与虾皮的鲜香。紫菜和虾皮都是小馄饨的必备点缀,碗里还有黄豆、牛肉和鱼肉,看来都是在一层小卖部处取得的罐头。也是因为这两日吃的太糟糕了,所以第一顿热饭显得十分丰盛,负责做饭的人也舍得用材料。
小南的妈妈举着香油瓶,对我们说,谁吃香油自己放,另外还有老干妈、黄豆酱、牛肉酱,锅里还有一些,不够就自己盛。
食堂的碗一般都不小,我见这碗也大得离谱,像个盛汤用的盆。楼梯处第一家是个开在食堂内的小饭馆,提供炒菜和汤,估计就是那里的汤盆。
Blond也是因为最近的食物不怎么样,才会觉得味道还可以。至于老干妈就不行了,他觉得新鲜尝试了一口,辣的直喝水。
我觉得可能就是双胞胎的父母做的,虽然是烧烤,但是想比做饭的手艺也不会差。味道确实好极了,没有新鲜食材,却有一股鲜味,不是味精或鸡精提出来的那种鲜。
大家都说,这是毕生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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