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这么做,最好找一间离走廊最近的教室。
由于有了机会,我的胆子也大了许多,觉得身边的人虽然依旧像恶魔一般压榨着我,也不会那般可怕了。我有了逃跑的力气。
我没有等待霍先生再问我,便主动迈出第一步,而且步伐迈得很大,几步便走到左手边第一间教室门前。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我站在最靠近门侧的位置,这样我离楼梯只有一步。
霍先生好像没有觉察到我的意图,走到门前,拿出钥匙盘,开始低头寻找对应的钥匙。
好机会。
我警告一般的告诉自己。我最开始的动作一定要做的安静与融洽,并且不真正迈出步子就看不破的地步。但是这个过程太短,我只有0.1秒的思考时间。
于是,我猛地转身便跑。
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火山迸发,带着浓烟,一触即发。
这攸关我性命的一步我只迈出了一半,一条腿抬起来,抬到一半,左臂却传来一阵剧痛和阻力。这种痛简直让我误以为左臂断了,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霍先生竟然抓住了0.1秒的空隙,抓住了我的左臂,并且狠狠的一拧。
接下来我就身不由己的被他拧着胳膊抵在门上,左臂上的痛让我怀疑我是否还拥有这只手臂。几乎就在同时,我的右臂也被拧到身后。霍先生用一只手抓住我的双臂,把我紧紧抵在门上。
我嗅到门上传来的浓郁的劣质漆的味道,没有几秒钟,我便感觉到嗅觉仿佛失灵,劣质漆的味道顺着鼻孔直接进入大脑,现在我的大脑正在被这种漆麻痹,最后会因中毒导致脑死亡。
钥匙的碰撞声传来,我听见霍先生在找钥匙。
我挣扎着,无力逃生,两只手臂都完全失去了知觉。心情悲凉到低谷。此番,我难逃这一劫。比起死在霍先生的手中,我倒觉得不如死在它手里。死在一双如月亮般的眸子下,也算是一种传统而自然的葬礼。
霍先生找到了钥匙,门应声而打开。
在我眼中,这是一道地狱的门。人在遭遇危险的时候,甚至是生死关头,思想也难以冷静,只会觉得害怕,身体受思想控制,也就只有害怕了。这是人之常情。除非是经常经历,或是经过特殊训练,才会不觉得有什么。
霍先生突然一推,束缚在我身上的手也立刻放开。
我防备不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水泥地面冰冷而坚硬,膝盖和双手触碰到地面又承接整个人的重量,痛得似乎被磨下了一层血淋淋的皮肉。我看见双手手掌上有凹凸不平的痕迹,所幸没有受伤流血。但与死亡想比,受伤流血又算的了什么。
我趴在地上转身,看见霍先生一面把手中的西装外套仍到地上,一面向我逼近。
听说许多政客与企业家成功前双手都或多或少沾了人血,或是**,或是将人逼入绝境,或是自己动手。我看他的眼神,畏惧得让我动弹不得。他一定是亲手杀过人的,有不一样的危险感觉。
然后我开始后悔怎么今天一醒就独自乱跑呢,怎么不叫上Blond同他一起行动,就算在寝室里被人冷嘲热讽被人鄙视也比落入这番境地的好。
这里是六层,就算我想呼喊,也没人听得见。他可以随时把我丢下去,只需要说他看见我和黑豹们见面或者是幕后凶手之一,甚至不需要说什么,以他的威严,也没人敢有异议。杀了我,不比杀死一只蝼蚁难。
现在我唯一的欣慰是他可以为我选择一个相对来说痛苦比较少的死亡过程。
但他为什么会那么仁慈呢?毕竟小三死去了啊,而在他眼里,我是罪魁祸首。
我跌跌撞撞的后退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痛苦的呜咽,
霍先生还在一步一步毕竟,每一步都走的缓慢,好像就是我上楼时故意拖延的速度,他也在故意拖延,让我慢慢感受死亡到来的过程。这时候无需恫吓无需动手,就能让人感觉到深切而真实的死亡。
最后我终于无路可退。
我却松了一口气。
与其继续沉没在死亡的阴影中,不如让它早些来临,精神的痛远胜于肉体上的痛。
他也不再前进,站在我脚边,竟然徐缓的蹲了下来。
他可能会突然发力把我提起来丢下去,也可能会掐住我的脖子,看着我窒息。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里,我的脑海中只剩下明亮澄净的月。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景致。传说中人在将死之时会回想起生命的片段,莫非死亡终于降临到我头上了。
我在静待死亡,努力让结局到来的时候,自己会好看一些。不会让Blond觉得太伤心。
人在一氧化碳中毒身亡之后的某一时刻,全身肌肤会展现樱花般的粉润。
然而我却感觉到那只束缚我的手的手摸上我的脚踝——让我觉得恶心与痒。昨夜Blond也曾对我做过这种事,我却只希望他能继续下去,现在我确实恶心得想吐。
霍先生的手又大又粗,亏他还是老板,手上居然还有厚实的老茧,仿佛金属一般摩擦。
当他的手顺着我的脚踝向上几乎已经抵达我的大腿根部的时候,我竟然才反应过来——我吓得慌张而失去思考与反应能力,大脑一片空白。时间流速加快,好像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在杀了我之前,他居然还想对我做这种事。
我小时候有被老男人猥亵的经历,所以长大后对男女之间的事有些冷淡,才对讨厌被人碰触。Blond是第一个碰了我而不让我厌恶的人。之前我也有过恋爱的经历,但从未有过与Blond之间的那种感觉,Blond可以让我感觉到腹部有一团温暖的火焰,这是前所未有的。
现在的我忍不住想起幼年的经历,感觉简直一模一样,惊愕之中完全动弹不得。
毕竟我已经长大了,不可能会再被一个老男人吓住,当我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开始拼命的挣扎,甩开他放在我腿上的手。
这事无关于清白此类,而是年幼时的感觉经过时间的流逝一遍遍深化,压缩再压缩,最后会如**一般爆炸。我宁愿被炸得粉身碎骨,也不愿意在临死之前还要先下一次地狱。就算他强暴了我,而我可以因此幸存,我也宁愿选择死亡。毕竟世间有太多的事,死亡只是其中之一,按程度的强弱划分,也只能被排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