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nd从店里找来红黑两色马克笔,他给我照明,我趴在地图上,标注我们一路以来的行进路线。
除了第一夜那晚,我们一行还有十九个人,寻找到熹元客栈的那一段路不是直线,所以我记得不太清了。之后从熹元客栈到大学再到中地广场,这两段路我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并用红色马克笔圈出这三个地方,代表我们曾经去过,再标出世纪大厦。
从中地广场到世纪大厦,确实可以顺着我们横跨的31大道。我还没见过城里有哪条路的会以数字命名的。我倒是知道有条315国道,是骑行去拉萨的最好的选择。
我问Blond是不是顺着31大道去世纪大厦。
Blond想了想,觉得我们可以冒这一次险。在这种地方,其实我们走哪条路都是一样。既然已经找到一条合适的路,我们不如就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免得还要认路,走错了可就不好了。他不信郝天歌一群人只会顺着31大道寻找我们。
由于五点天色就会暗下来,而在那时候我们必须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所以我们至少提前一个小时停下来,为了保险,最好提前一个半小时或是两个小时。原本可供赶路的时间便主要集中在清晨之后。所以我和Blond商议,我们最快可以在明天赶到,既然如此,今日就三点停下来,而在三点到来之前,我们最好别停下来。
因为这样决定了,我和Blond就准备拿好东西去一层再休息片刻,顺便吃些东西,补充食物量。因为清晨的事,我和Blond胃口都不好,尤其是我,只是简单的喝了几口水,然后被强行喂了几口鱼肉。
Blond说我必须吃些东西,于是对我说起他同朋友最惨的一次露营。危险倒说不上,因为泥石流结果行李都被冲走了,能吃的只有口袋里的一块巧克力。他的朋友扭了脚,整整走了三日才被登山队救下。这三日内他们是以野草和昆虫为生,毕竟他们都算是有些经验的露营者,还是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我倒是觉得Blond神经那么大条,怎么可能没吃到有毒的植物。
拎着包,我们准备走下一楼时,我们又听见了不是我们发出的声音。
由于同Blond在食堂内听见了一声金属的碰撞声,我对突然传出的声音都会觉得毛骨悚然。手中的包也不由得落地。
这一声倒不像是金属碰撞声,反倒带着塑料的质感。的确,这一声之后,我分明听见塑料的盘子在地上摇晃了两圈,最后啪的一声倒地。
我和Blond相识对望了两眼,我只得他心里也在想是不是又是一只狗在提醒我们有尸体。难不成我们每次的新探险都会发现一具尸体?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是谁杀了司机还不清楚,而我今晨又没有看见所有人都在。
亦或是有人在附近监视我们,没有留意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
Blond也放下手中的包,举起撬棍,我则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斧头。
三层的店只有三四家,我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紧紧盯着一家开了张的店。那里不是我们来的方向,所以暂时不清楚是什么店。
黑暗没有波澜,就算是黑豹出现这里,我也看得见。这里这么黑,不分黑夜和白昼,可能真的是黑豹的老巢。
我和Blond的感觉都不好。
一步一步挪过去,我们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家宠物店,主营宠物用具,也可以寄居宠物。
会不会是撤离的时候有一家笨蛋把自家的宠物寄居在这里,没想到会是全城撤离,结果再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宠物商店不可能有后门,再说,就算有,通到哪里去?迈出一步可就是空气了,而店门又是从外面锁上的。Blond也怀疑是有宠物被留在里面了。
Blond从我手中接过斧头,劈断了锁,我和Blond还是小心谨慎的走进去,去寻找可能藏身的地方。
果然,我们看见了一排笼子,大小各异,一个个看过去,在最高层的架子上看见一只孤单的小笼子,里面趴着一只还活着的毛茸茸的小犬。脚下有一只宠物盆,可能是这只小犬听见我和Blond的动静,或是看见了手电筒的灯光,这才“急中生智”以此告诉我们它的存在。
Blond从背包中拿出牛奶,倒在自己手心里,递到笼子前,准备先给小狗喂些牛奶,免得它支撑不住。
我想着笼子不是固定的,如果撬难以找到支撑点,就算力气大如Blond,也是有力无处使,不如找找钥匙。房主总不可能带走这么多笼子的钥匙,钥匙应该就留在店里。
Blond喂了两手心的牛奶,我从架子上找到一袋写着适合三个月大的狗的狗粮,虽然不知道它几个月大,但看起来也差不多了。递给Blond后,我又继续找钥匙。
我果然找到了一堆钥匙,笼子和对应钥匙上都有编号,找到对应的递给Blond。
Blond把小狗从笼子里抱出来递给我。锁被打开的时候,小狗居然缩在笼子里,没有如上一只我们遇见的一般立刻跑出去。
我家里没养过狗,但我也认出这毛茸茸的小狗是一只幼年阿拉斯加犬,难怪还挺大的,都跟成年的泰迪一般大了。它在这里被关了也许有十几天了,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
阿拉斯加趴在我怀里,动也不动,身体里散发着一种热量,我手脚冰凉,这时也感觉好多了。
我和Blond都松了一口气,跳动的心脏也平息了一些。
Blond收拾了两包狗粮,准备要走。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们又听见了相同的声音。是我们以为阿拉斯加犬从笼子里推出塑料碗落地发出的声响。
Blond看了我一眼,重新举起撬棍。
可能有一只阿拉斯加犬为了活命以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它的存在。
若是再有一只,这种巧合性就不太现实了。
声音是从楼下二层传来的,由于三层太空旷,这才听得无比清晰。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下楼,就算想躲也躲不开,与其去躲,我们必须要去看看。
Blond意识到不可能再是有一只小狗这样的事,便不允许我再同他过去。
我自然不可能答应他,蹲下来把阿拉斯加犬放在地上,拿起斧头就准备跟他一起去,态度坚决。我心中虽然害怕,但我更无法让身边的人去只身探险,
Blond不再敢阻止我,捏了捏我的手,率先走出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阿拉斯加,希望它能在这里乖乖的等我们回来。但是当我开始走的时候,阿拉斯加也迈出了一步。我走它也走,我停下来你它也停下来,紧跟不舍。Blond已经走了出去,我还能快步赶上去,顾不得阿拉斯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