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古天羽整夜都没有合眼,一直坐在桌前静静的沉思着,程家发生的一切不断在脑海里呈现出来,让他心绪难安。
破晓的光辉照耀进了房间,雨在下来一整夜之后也平息了下来,大街上很早就有人开始叫卖。
夜央城终于在这一天显现出了往日的繁华,桌前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燃尽,只留下一小节焦黑的灯芯。
黑狐跳到了桌面上,看着毫无表情的古天羽,出声道:“小子,怎么?这都想了一个晚上了,还没放下?”
古天羽抬了抬眼睑,目光聚焦在黑狐的身上,声音似乎有些疲惫无力:“我在想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对错?”黑狐瞥了一眼古天羽,说道:“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东西是没有什么对与错的,关键在于是谁的立场。”
“什么意思?”
“你灭了程家,对于程家来说,你是错的。可是对于你们的太子来说嘛,这就是对的。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对错?人性在自然和命运面前,从来都是苍白无力的,也没有什么公平和正义可言。”
古天羽对于黑狐的话有些难以接受,于是问道:“难道变的麻木不仁,无情冷血,这就是对的吗?”
黑狐那蔚蓝色的眼眸盯着古天羽,语气严肃的说:“你小子想太多了,我没有让你变得麻木不仁和冷血无情,很多事情是没有绝对的,很多的问题也没有答案,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种不同观念的认可,慈悲对于修士来说,是个十分危陷和奢侈的东西,你明白吗?”
古天羽看着黑狐,过了良久才点了点头,无声的看着那躺在房间地板上的阳光。
“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你打算接下来干嘛?”
“回去吧...任务完成了,现在也该回去交差了。”
“什么时候动身?”
“就一会,早点回去。”
“不打算去逛逛?话说我和你待在一起这么久,你还没带我买过东西呢!”
“你要什么?一会回去的时候再买吧。”
“嗯,这才对嘛!”
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之后,古天羽便下楼退掉了房间,带着黑狐向着街上走去。
大街上已经是人海重重,虽然时间还早,可是大家上街的热情似乎永远都是这么高涨,一年四季,大城的街上都是如此。
“前辈想要买些什么?”
“吃的吧,我喜欢吃甜一点的。”
“那我去给您买一些果糖?”
“嗯,那可太好了!一定要多买一点,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
在夜央城里找点卖吃的,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几乎只要随便一逛一问,就可以知道。
这是个专门卖果糖的小摊,摊前坐着一位老妇,还有一些孩童和妇人在摊前正在挑选着果糖。
古天羽静静的站在人群的后面,一些孩子看到古天羽,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或许他们正在想:‘这位大哥哥怎么也爱吃糖?’
古天羽面不改色,只是在看到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时,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自己亲手杀死的程家孩童,原本已经有些放下的情感,再一次的涌上心头。
没过多久,便轮到古天羽,看着那些色彩鲜艳各不相同的果糖,古天羽沉默了。
“这位小兄弟要买糖吗?”
老妇的声音惊醒了古天羽,他看了一眼摊上的果糖,然后在心底问道:“前辈你要吃什么样的糖?”
“我不挑食,你全都买了吧。”
“............”
古天羽看着老妇,有些无奈的说道:“老人家,您的这些果糖,我全部都要了。”
“啊?”老妇有些吃惊,虽然她的摊子并不大,可是果糖的数量可不少,她还从来没见过全买的。
“这位小兄弟,你...确定是全都要啊?”
古天羽自然知道这对于这位老妇来说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谁叫自己有这么一位‘贪心’的前辈呢。
“嗯,老人家您这些果糖,我全都要了。”
老妇确定自己这一次没有听错之后,脸上便露出了幸喜的笑容,连忙说道:“好好!我这就给小兄弟打包!”
在把钱给了老妇之后,古天羽便直接将果糖全部装进了祖戒之中,而老妇显然有些吃惊,她刚才还担心这位小兄弟拿不了这么多的糖,不过老妇随后便反应了过来,毕竟修士和凡人又不是两个世界,在知道古天羽是修士之后,便没有那么惊讶了。
古天羽买了黑狐需要的果糖之后,便立刻离开了摊位,今天这位老妇看来是可以早些回家了。
“小子,拿一包糖给我。”
“前辈现在就要?”
“废话,买都买了,我不吃干嘛?”
古天羽对于黑狐的嘴馋有些好笑,这让他想起了鲁朱,这两个家伙还真是有些臭味相投。
从祖戒里拿出一包果糖递给了黑狐,黑狐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袋子,拿起一颗红色的果糖便塞到嘴里。
“唔...好吃!”黑狐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古天羽摇了摇头,嘴角掀起一丝无奈和苦笑,在心底问道:“前辈还需要什么吗?”
“不需要,不需要了,你干你自己的事去吧!不用管我了。”
古天羽见黑狐已经被果糖给俘虏了,便没有再和黑狐说话,开始转身向着城主府中心走去。
街上热闹的气氛让古天羽有些受不了,于是便绕路开始走一些比较安静的地方,自己最终还是没办法适应这人多的地方。
灵渡门位于城主府的中心,是由城主府一手把控着,之前古天羽来的时候便是从那里出来的。
下过一场雨后,空气显得十分的清晰,将夜央城喧嚣也冲淡许多,虽然一夜没睡,但是古天羽的精神却十分的好。
没过多久,古天羽便走到了城主府中心,在将夏元煌给的令牌交给守城的士兵们看了之后,便跟着士兵走到了灵渡门。
灵渡门高约十米,通体散发着白色的雾气,这些雾气都是天地间的灵气凝聚而成,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仙雾弥漫的感觉。
古天羽站在灵渡门前,转身再一次望了一眼夜央城,如果可以,他真想永远也不再回来这里。
在看了一会之后,古天羽便转身走进了灵渡门之中,一道白光闪烁过后,古天羽的身形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