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水想将李玄音和陈采薇抬上去，好让她自己尽早离开离宫那个鬼地方。可她秦晚歌也不是个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良善之辈。
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不会白白放过。
“你若不是说朕也疏忽了，”司徒睿被她这么一提醒，好像才想起来似的，“云妃怀有龙嗣在身，理当加恩。朕之前便琢磨着封赏云妃，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刚好，好事成双。云妃柳家是显赫世家，她又服侍朕这么些年，如今还怀了龙嗣，身份自然要比音嫔贵重些，封云妃为云贵妃，你看如何？”
“那素素就先替云妃姐姐谢过皇上了。”秦晚歌的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第二天，李玄音封为如妃的旨意便下达了。宫中朝上全都鼎沸了，贺声一片。
可是，还不等李玄音得意够本，云妃被封为云贵妃的旨意随后下达。
焦点一下子又转移到了柳如心身上去。
柳如心如今怀有龙嗣，又被封为贵妃，若她生下的是皇子，将来很可能会是储君。
而李玄音不过是仗着家族的势力才被封为如妃而已，论理，柳如心还压着李玄音一头。
此时的玉阑宫中，李玄音拿到什么摔什么，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宫中上下的宫女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出。
阿朱见状连忙把其他人遣退，“娘娘息怒啊，您前两天才被皇上封为如妃，如今这么发脾气，若是传出去被人知道，别人还以为你对皇上什么不满呢，娘娘慎言。”
“慎言？！”李玄音冷哼：“慎言有什么用，如妃有什么用！四妃之首又怎么样！头上还压着三个呢！原先有个皇后和皇贵妃就算了，如今连柳如心都爬到本宫头上去了！她柳如心算个什么东西，论家世论容貌，她哪点能比得上本宫？简直岂有此理！”
阿朱安抚李玄音道，“娘娘，云妃能封贵妃全凭她肚子里的皇嗣，她是皇上的妃子中最不得宠的一个，只要皇嗣没了，她就不足为惧了。”
李玄音闻言，很快冷静下来：“皇嗣没了？这谈何容易。”
皇上把柳如心肚子里的孩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贸然下手，怕是不成。
“娘娘放心，云妃有孩子有人比娘娘还要急。咱们没办法对付那个孩子，那位肯定有办法。娘娘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够了。”阿朱在李玄音耳边小声说道。
李玄音蓦然瞪大眼，“你是说……皇后娘娘？”
阿朱点点头，“皇后独宠多年，而且后宫一直只有大皇子这么一个龙嗣，她的手段不言而喻。如今皇后在离宫，对后宫的事情鞭长莫及，若是她出来了，不用我们动手，柳如心的孩子肯定保不住，我们只消坐享渔翁之利便可。”阿朱说道。
李玄音喝了口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此时的离宫中，徐秋水懒洋洋的喝了口茶，问身边的绿珠：“李鸣真回京了？”
“回娘娘的话，李玄音被封为如妃后两天，李大人便回京了。只是，李玄音的位份比之前更高了。”绿珠颇有些担忧的说道。
却见徐秋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道：“如此甚好，李玄音的位置抬高了一截，是对李家的安抚。李鸣真回京，年终祭典，皇上过不了多久便就要放本宫出去了。你让陈采薇再加把劲。”
绿珠点头应允，徐秋水又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刘嵩之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么？马上就到储秀宫定位分的时候了，若是他再不出把力，他的女儿就不用想在宫中混下去？”
“娘娘，奴婢已经催了刘嵩之了。而且，年底祭典快要开始了，右相和礼部侍郎几位大人已经上书皇上求放娘娘出来了，请娘娘耐心的等一等。”绿珠说道。
徐秋水徐徐点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绿珠忽然觉得，皇后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与之前不一样了，可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腊月初，雪花满天飞舞。
悦君殿的院子里因为移了几株红梅过来，红梅白雪，景致别样。
秦晚歌温了一壶酒，司徒炎便来了，进门便觉得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你这里真暖和了。”
秦晚歌抬头看了司徒炎一眼，素手倒了一杯酒，放到他面前，“王爷是狗鼻子么？竟然知道我温了酒。来的可真是时候，”
司徒炎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喝着酒，赏着红梅白雪，我也就只能在你这里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我知道王爷如今是大忙人，您怎么得空进宫了？不会是有事吧。”
司徒炎扬眉：“来看你还需要理由么？想来就来了。还是你见到本王不乐意？”
秦晚歌忍不住好笑，“是是是，您想来就来，小女子哪儿敢不乐意呀。”
司徒炎露出一个“这才对”的表情，懒洋洋地坐下来。
见司徒炎眼露疲惫之色，秦晚歌主动为他按揉太阳穴，身上带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司徒炎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一把抱住了秦晚歌，“你身上真香。”
“……”秦晚歌无语。敢情司徒炎是来占她便宜的。
半晌，司徒炎才放开她，“还是你这里舒服。年底了，真是焦头烂额。”
秦晚歌笑着说，“忙过年底就好了。他们没多少时间蹦跶了。”
司徒炎闻言发笑，“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没多少时间蹦跶了，就让他们多闹腾几天吧。”
“你占我便宜！”秦晚歌可没有迟钝到没看出司徒炎眼里的暧昧。
司徒炎耸耸肩，“我只占你的便宜。你是我的女人。”
秦晚歌：“……你不要脸。”
某人大言不惭：“要脸何用？”
秦晚歌：“……”彻底语塞。这人的不要脸程度已经登峰造极，无人能及了。
外头突然传来映雪扯着嗓子的通报——
“皇上驾到——”
秦晚歌和司徒炎对视一眼，司徒睿来的可真是时候。她站起身，正要开口说话，司徒炎趁机在秦晚歌唇上偷了一记香，顺手牵走了桌上的酒杯，飞身了出去。
“色狼。”秦晚歌嗔道，脸上却微微浮起一丝红晕。
外面脚步声轻浮，司徒睿已经到门口了。
秦晚歌很快整理好情绪，司徒睿进来时，见到的便是美人温酒的画面，酒气氤氲，酒香混着梅花香气，美人如玉，这活脱脱是画上走下来的仙子。
不对，仙子定没有这般妖娆多情。
司徒睿看得几乎移不开眼。
秦晚歌放下酒壶，起身相迎，“皇上怎地来了？不是说今天午膳要去玉阑宫的么？”
“你这儿温了酒，朕自然要来了。朕的鼻子可灵的很。”司徒睿说道。
咳咳，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秦晚歌心里暗暗道：司徒炎好在已经离开了，要是他听见这话，就该生气了。
“宫里就属你这儿最暖和了。”司徒睿说着坐下来，“今天原本是要去玉阑宫的，可是想到你便来了。年底事务繁多，真把朕累坏了，朕就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秦晚歌轻声说道：“虽然年底诸事繁杂，但皇上应当注意龙体才是。否则，累坏了龙体可怎么是好呢。”
“虽然西陵如今风调雨顺，但每到年底，各地官员进京述职、政绩考核等事最是是繁琐，还好有右相能代朕分忧了一点，不然朕还真不知道该忙成什么样呢。”司徒睿笑着说道。
虽然他生性多疑，对李佑有诸多猜忌，但就如今来看，他依然愿意相信李佑、重用李佑。
秦晚歌暗暗想着，表面上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朝中有右相这种肱骨之臣，是皇上之福也是社稷之福啊。就连素素远在南疆，也对右相大人的能力有所耳闻，都说右相是难得一见的一代贤相。还有右相的大公子，据说是李大公子文武双全，是个惊世绝艳的人物呢。”
司徒睿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虽然一闪而逝。但还是被秦晚歌捕捉到了。
秦晚歌眸中笑意闪了闪，随即隐去。
看样子，她这句话的作用已经立竿见影了。司徒睿多疑多猜忌，最忌讳别人的能力太强，连远在南疆的她都听过李佑、李鸣真父子的名字，那他就该好好想想，以后要怎么对待这李家人了。
司徒睿很快就若无其事，说道：“在世家子弟中，李鸣真确实是很出色的一个年轻人，做事颇有其父之风。越州这两年有他在，朕颇为放心。”
做事颇有其父之风？秦晚歌心中冷笑，怕是他的阴谋诡计有其父之风吧。
这些时日司徒炎调查过李鸣真。此人表面上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却在越州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对朝廷报喜不报忧。大肆敛财，圈地建宅，欺压百姓……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他在越州做了多大功绩。
就司徒睿这种亲小人远贤臣、忠言逆耳不愿听的人，活该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当然，她只会评价说：“李公子可真有本事，素素都想见见真人了。”一脸天真无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