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卿清醒过来,速看向周遭,只见面前穷奇正猛摇头,似有挣扎痛苦之状,而银灵子则正坐于一旁,碧瞳聚灵,候卿已了然,只是见其嘴角一抹未干血渍,不由心里一紧。好在守御球虽有些残破,护力已不足,却仍挡于银灵子身前,退回了守御盾。银灵子面色瞧之还算如常,想来伤势应是无碍。
候卿忙以神力固了固,化盾为球,又看向穷奇,心知速战速决方为良策,当下不再耽误,催动神力,眸中青光一闪,速以土灵缚住穷奇,即刻又化出水灵网掷向穷奇!
水灵网瞬间将穷奇罩住,水灵渗入其皮毛,覆于其肤,顷刻间化水为冰,冻住了穷奇!而头部的水灵更是化为冰粉,随着穷奇呼吸,深入肺腑!而候卿丝毫不松怠,立时凝聚神力,欲使一招水龙卷给穷奇致命一击!
只是一边又不敢收回守御球,守势耗力则无疑攻势受损,候卿虽自昆仑之战后,每日不懈修炼,攻守平衡已练至一定境界,却终是阻碍,高阶神术皆无法即刻使出,候卿只好退而求其次欲化水灵剑!
便在此时,穷奇忽而停住了挣扎,呼哧低吼,猛地抬头,眸中泛起玄光!
候卿一惊,看向银灵子,只见其双眉一蹙,眸中青色随即散去,遂抬头,眼神相触,银灵子又惊又喜,一把拉住候卿袖口,笑道:“卿哥哥,你回来啦!”
见候卿点头,银灵子忙将候卿往后拉了拉,道:“穷奇已经醒了!”
水灵剑仍未成型,候卿亦顾不得了,蓄灵之手往穷奇处一推,便拉过银灵子,往后一跃,转身以神速而行,并以守御结界相护。
银灵子一头撞在候卿胸膛,二话不说,紧紧环住了候卿的腰,只觉耳畔风急呼啸!候卿绷着身体,银灵子不觉有些心慌,在其心中,候卿自是无敌,只觉着能逼得候卿落荒而逃浑身戒备,这穷奇怕是惹不得,若被它追上……银灵子忙闭上了眼睛,不敢再想!这闭眼之下,倒闻得候卿声声心跳,一下一下很是沉稳,银灵子听着这心跳,渐觉心安,不觉将脸紧贴在候卿胸间,想听得更分明些,手上亦不禁紧了紧。
候卿看着怀中的银灵子终是安然无恙,不觉展眉,想其必是害怕万分,遂轻拍了拍其肩头。
此时候卿一手揽在银灵子腰间,另一手轻拍其肩,俨然将银灵子拥在了怀里,银灵子如何不觉,又不敢妄动,生怕毁了此刻幸福,遂紧紧环住候卿,甜美一笑,只觉欢喜满心,以至此时其胸前灵玉有异光一闪,竟也是全然未觉!
候卿恐穷奇挣脱复追,为全速前行,一路皆是神身,却未即刻回九黎,而是往先前的村落而去。
银灵子见状,不免讶异道:“卿哥哥,我们不是回九黎么?来这村落做甚?”
候卿回道:“先去瞧瞧祝融的情形。”
银灵子心想若欲寻祝融,以神识相寻即可,何必亲临,莫不是想亲眼瞧见琴心无恙?念及此,心里不免吃酸,手上便放松了几分,却闻候卿说道:“灾兽横行,那村落恐怕凶多吉少,反正顺道,去看一看罢!”
银灵子抬眼看向候卿,见其面色坦然肃穆,不似借口,心下一动,心想,卿哥哥如此危难之际仍不忘为民,怎的就做不得佐神了?可见天神皆糊涂!如此想来,又为候卿惋惜不已。
候卿见银灵子转眼又抱紧了自己,不觉失笑,撸了撸银灵子的头发。
待行至村落,已不见祝融与琴心,却见村落已恢复原样,不见受袭痕迹。候卿速以神识一探,未觉灾兽气息,想必是祝融所助。又速探寻祝融及琴心所在,便觉出二者在九黎边缘,心中一松,亦未多想。当下不耽搁,至庄稼地前一看,只见雨降不濡物,良田起黄埃,想来祝融已设法改善,只是田地干裂处,仍犹如碎图,触目惊心。
候卿当下双瞳泛青,霎那间便乌云蔽日,继而大雨倾盆,雨水触地,便渗了进去,不一会儿田地已润,宜垦宜耕,不复干荒之象!
候卿止了雨,觉出族人正往此处来,不欲相逢,便携了银灵子欲行,却见已有一人竟已近在眼前,原是先前借粮之人。候卿瞬间化为人身,看向那人。
只见那人瞧见候卿神身便是一愣,忽而扑通跪倒,匍匐于地,拜道:“大神在上!恕小民无知!”继而猛地磕起头来,甚为用力,没两下便已见额前血印!边磕边呼:“谢大神昆仑山上救命之恩!”
候卿一怔,他此生只去过昆仑一次,便是佐神之选,看着眼前不住给他磕着头的男子,略想了想,倒是忆起当初在上悬圃时曾救下一青年,看来便是眼前之人了,遂道:“无意之举,无需介怀。”说罢,摆了摆手,示意其起身。
银灵子见状,亦是想起了当初在上那玉柱时的情景,当即冷哼道:“哦……原来是你!卿哥哥当初为了救你还输给了祝融!你倒好,恩将仇报,连干粮都不愿给!”
便见那人仍然磕头如捣蒜,不住说道:“大神救命之恩,伯寿没齿难忘!“说罢,忽地想起了什么,连忙站了起来便往家里冲去,一边大喊道:“我这就去拿干粮!”
银灵子则大声嗤道:“谁还稀罕你的干粮!你竟敢拒神!我看你……”只是话未说完,已被候卿一把揽过腰,转瞬间已被带离了村落,以神速往九黎行去。
银灵子忍不住埋怨道:“卿哥哥,做甚不让我好好骂骂他?!这种人就是见风使舵!欠点教训!下次别让我碰到,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他!”如此这番嘟嘟哝哝了半晌,候卿却只静静前行,似是全不在意。
银灵子不得回应,也觉无趣,便岔开了话题道:“卿哥哥,你说那穷奇是怎么回事?怎的竟能附身于神族?还能迷惑你!”
对此,候卿亦是纳闷,兽族素来无智,唯有蛮力,这穷奇所为着实费解,遂问道:“穷奇所使可为迷幻之术?”
银灵子仔细一琢磨,回道:“与我并不相同,却不知为何总觉着有几分相似……”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沉吟片刻,忧心道:“我至今不明当时穷奇是如何寻到我们的,现在如何又寻不到了?那会不会被它寻到九黎?”
此层候卿早有担忧,一路以来都以神识探寻,只是既未发现穷奇踪迹,也未觉出身后有兽族气息,遂欲先回九黎,一来看看琴心是否可行,二来穷奇之事须与蚩尤商讨看看。
一时皆无话,银灵子先笑道:“也不必如此自扰,到了九黎还有蚩尤主神,那穷奇若敢来,未必能讨到甚么好!多想无益。”说着不欲见候卿蹙眉,便又东拉西扯地胡侃,竭力逗候卿开怀。候卿虽未搭腔,却在不知不觉间展了颜。
如此气氛正融洽,候卿与银灵子却忽地不约而同俱是一惊,彼此对视一眼,浑身戒备起来,两颗心都在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此处已近九黎,那这空中弥漫着的血腥味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