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魂方定,转向窗子,春天的景色,清新和煦,垂眸沉思:“第七天了,他已经七天没有来看过自己了。”自从做了妾,也没往前面给任何长辈请安,自以为是没脸的,反而惹得她们一肚子气。
忽的,窗子被风吹开半面,“咚”的一声,伴随乍暖的微凉,扑簌簌灌进脖子里,不禁打个寒战。却从窗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夹有官兵特有的沉稳和准确。
“丹丹的事不是完了吗?为什么又有官兵来。”她望着窗外,忖度,冥冥中有些惧怕,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周围,然后莫名其妙的把罪归咎在自己头上。
肃穆严厉的气氛,一应沉闷的脚步声,冲击着木质的地板,逼近。
“雀儿,你把什么人带来了?”错觉的,以为是春红,可彻彻底底的错了,一闻到森森的氛围,就应该觉悟,除了陆家的人才有这种充满倨傲蔑视贫穷而又妒忌富贵的气韵。
邱氏与贴身的两个丫鬟,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一丫鬟见房里没个活人,刻毒的喊:“二太太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都是坟头里爬着的懒虫呀!”她慌张的,连外套都来不及整理,跳下来,“噗通”跪到邱氏面前,惶恐道:“给二太太请安,二太太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邱氏坐着,翘起二郎腿,高高在上的瞅着她的后脑勺。“你是二次进我们家的,规矩应该懂,凡是陆家的人,天天得给老太太请安。你窝在这儿拿什么大?装什么傻?”说着,脚一抬,踢在她的额上,她猛地一撤身,往后跌坐。无尽委屈,无言能诉,唯唯的应着:“我以后会那么做,二太太放心。”
邱氏一看见她就呕心,说句话都竭力忍着不让怒火迸发出来,却恨不得把她抽筋剥皮,沉声道:“我陆家家门不幸,几个媳妇没一个省心的。如今云袖八成是回不来了,生孩子的事儿,主担放在你姐姐身上,以后这些日子,你不要跟凌佐见面。”森严的命令,她惶惶然:“凌佐不是一直跟姐姐在一起吗?我想他心里也明白。”
“我就是告诉你,下不了蛋就别争宠!”又一声喝,仿若雷下,哼了一声,抬身走了。迎面撞着春红正进来,盆里的水又被撞翻,倒了邱氏一身,训骂少不了,春红也不应声,知道她们来没好事,如此该高兴。
却说那云袖在珠宝行里是暗暗地安插了人的,昨夜那人正进来找她有事,她便催他找辆车子来,自己开了仓库进去清点,数量很多,却不识货,看不出好坏。那阿忠也是野心勃勃的人,租了马车在后门等着,帮着云袖把古董搬进去,然后两人乘车而逃。
少顷,凌佐发现仓库的门虚掩着,推进一看,里面空无一物,顿时大惊失色,即令捉拿云袖。
货物无疑是被运出去了,数目之大,令人纳罕,出动官府。大老爷等知道后,急的了不得,凌佐道:“无论如何,一定会找回来的,诸位放心。”尤其几个女眷,把后院的仆从狠狠惩罚,然仓库从没出过事,看守的也就心不在焉,才让盗贼有机可乘,的确可打。
严皓仪哭着给凌佐说:“我看见二少奶奶找到一把钥匙,就什么都不顾了,是奴婢财迷心窍,要是夜间把二少奶奶没回来的事告诉六爷就是了。”事已如此无可奈何,凌佐也不怪她,只寻思那把钥匙,竟是自己当初丢在这里的。说到底,恶果是自己种下的。
黄虹忖度着云袖跟史平陵素有奸情,她这一走,必跟史平陵脱不了关系,便悄悄地去找他。
萌萌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史平陵爱抚百般,像是从未做过苟且之事。黄虹看了不忍,走过去便问:“这是姑爷第几个孩子了?”
黄虹之所以不表示反抗,不是因为不想反抗,而是实力悬殊,她跑不掉的。更何况,还有平陵,他晕过去了,她总不可能把平陵丢下自己逃命去吧?更何况,也跑不脱,脚下功夫跟他们差的远呢。
就这样,黄虹内牛满面的坐在马车里,乖乖等待别人已经安排好,她的未来。那个她不知道的未来,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马车在夜色中疾驶,剧烈的颠簸令人眩晕。绑匪,自然早已习惯。黄虹颠的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还不能发表意见。唉,可怜巴巴的。
一两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了。黄虹很想骂一句:“我去年买了个登山包!超耐磨!老娘屁股都要颠掉了!”
遗憾的是她不能发表任何言论,几人下车。盯着黄虹看了眼,突然笑了笑,第一次见到被绑架还能这么淡定的。或多或少,不是想逃,便是惊慌失措。她可倒好,跟请她喝茶一样。
被嚷着下车,黄虹不耐的瞅了几人。定定的抱着史平陵不松手,心道:平陵都被打晕了,怎么下车?你们是准备一人提一肢抬走?我去!
“快点。”那二当家的催促。
“我们当家的给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信不信老子抽你?”那马脸猖狂一如既往。
黄虹又睁大眼珠子瞪两人,我去年买了个表!贱人!
一个没有武力值,和四个粗狂汉子的争斗,其结果,不言而喻。黄虹被人硬扯下了马车,史平陵被人抬了出来。不得不说,史平陵身材真好,人一点都不胖,根本用不着两个人抬,一个人扛着都很容易。黄虹有时候要怀疑,平陵是不是还没自己重?
黄虹也不用人推攘,跟着扛着史平陵的看起来稍微憨厚一点的男子身后,自然,她明白的,在这种地方,哪里有憨厚的男子?唉,只能是看起来憨厚罢了。
爬山,黄虹表示不解,为什么不直接把马车赶上来?马车在山下就让车夫赶走了,就剩三个人了。也不知道平陵醒了的话,能不能消灭他们三个?或许可以,毕竟平陵是习武之人。虽然武功低微,但是对付寻常人,那还是可以的了。
山上的夜晚,总是很冷的。不过爬山又很劳累,尤其是夏天,倒还是出些汗水。身上流汗风又吹,黄虹不知道会不会感冒了。担心感冒之后,又觉得好笑,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一回事呢。唉,郁闷。
我特么到底得罪谁了?黄虹深深表示不解,恍然想起月珑临走的前一天自己屋内出现的那封信。月珑让承恩来告诉自己,要小心,横线上,少了一个抽字。原来就是少抽?欠抽?我勒个去!要不要这么高级的教育方式?我特么来自二十一世纪都没见过这样的!
特么的!原来已经被人盯上那么久了,我特么竟然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卧槽!做人真是太失败了,唉,这都是在电视剧里面才会被人跟踪的,我能想起来也才怪啊!
爬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黄虹实在忍不了做哑巴了。以前她觉得聋哑瞎她唯一能接受的就是哑巴了,现在才发现,哑巴也是那么难做的,想表达什么都是无法表达的。脚步一顿,那马脸即刻防范刀已经抽出来了,看的黄虹眼角抽抽,草!要不要那么紧张?
那二当家倒是淡定,略带疑惑的看着黄虹回过身的脸,表示不解。
黄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处,表示请把我的哑穴点开。
二当家笑了笑,随手一点,黄虹吃痛的“啊”了一声,这就能张嘴说话了。
看那二当家的笑容,黄虹真怀疑,这是个做土匪的人嘛?分明是那玩世不恭大少爷的笑容,虽然长得不怎么样,略微粗狂。可也没谁规定,大少爷一定要白面漂亮的啊!虽然,我只喜欢漂亮的。
黄虹睨了二当家一眼,揉了揉嗓子定声问:“有人找你们买我的命?”
二当家又是笑笑,轻轻摇了摇头。给黄虹的感觉,那是像极了有心机的男人,然而人家的笑容,又是那样淳朴的感觉。
黄虹迷茫了,既然没人买我的命,请问你抓我干什么?眼眉皱在一起:“那是求财?”
我去,要不要那么快?我才赚钱没几天,再说了,我收到那封信的时候,英雄冢可是才开张!你们信息要不要那么发达?
二当家的点了点头,黄虹彻底雷倒。我勒个去!你们这些牛人啊,我真是没话说了。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使心情平静下来,不在大幅度起伏。沉稳的问:“那是要多少钱?才会放了我?”
二当家笑了笑,眼风扫过史平陵:“原本觉得十万两足够了,不过现在觉得,应该再加一些。”
黄虹跳脚:“卧槽!真金版的人也要不了十万两银子!”
我特么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十万两银子等于一万两金子,一万两金子等于五百千克,特么真金版本的我也不过一万两银子。你特么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十万两,杀了我吧!
看到黄虹急的跳脚的样子,二当家突然觉得很好笑,于是他又笑了。
如果不是小命捏在人家手里,黄虹真的会指着鼻子骂那二当家的,可恨的家伙!可是小命的的确确捏在人家手里,黄虹便是闷声问:“你特么上辈子是弥勒佛吧?”
黄虹之所以敢骂特么,是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这句骂人的话,不然她也没胆子骂的。之所以骂他弥勒佛,是因为她知道弥勒佛一直是笑呵呵的,从来没有哭的弥勒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