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似乎是看穿了周庭淮的心思,眯住眼睛看着周庭淮许久没有说话。
而周庭淮这时见到母亲没有发话,就转过身来面向了我,说道:“一开,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你们毛家祖先把义庄建在这里的初衷,这里面可是有很多你不知道事情!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保把全部知道的都告诉你——”
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实在是捉摸不透,看了眼沉默中的母亲,自己没有选择为了满足好奇而违背母亲的意愿,告诉周庭淮:“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还是走吧!”
周庭淮却仍不死心地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就在昨天晚上我们相遇的地方,随时恭候……”
他放下话后,倒是听自觉地走出了义庄,而他刚走没多久,母亲就让我一个人跟她上楼去,说是去她的房间有要事跟我商量。
我本想叫上郁兰和我一起,可母亲再次重复了她的话,只允许我一个人,并且补充说道:“这件事关系到我们毛家的事,郁兰你还是先不要听得好。”
郁兰很能理解母亲,点了下头,说:“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们母子两个人的谈话的。”
随后我们三个人一起上楼,我继续跟着母亲去了她的房间,郁兰则是一个人去了厨房打扫。
即使我觉得母亲这样有些过分,可毕竟她是我的母亲,一向脾气温和的母亲,如今耍起脾气来,自己作为儿子的自然是不能违抗。
等进到母亲的房间,母亲让我反手把门关上,她自己坐到了床上,我按她说的关好门,回头也就找来把椅子坐到了她的身旁。
然而她并没急着开口跟我说话,保持盘坐合眼的姿势,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段时间才睁开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一开啊!我的好儿子,我知道这样对你可能很残酷,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知道就必须知道的……”
接下来母亲开启了长篇大论,我对此总结了下,无非有四点:第一,我们毛家的确是向世人隐瞒着一个秘密;第二,那个秘密不得让任何人触碰,包括我们毛家的人;第三,这些话是我父亲临终前的头一天晚上,趁我出去打水的时候,对母亲的说的,父亲不希望我知道那个秘密;第四,决不能相信周庭淮的话。
另外,母亲在最后还说上了一句:“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你要明白,我和你爸这么做是为了你好,有朝一日你总能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
原本我还想试着从母亲口中套出那个秘密来,可一听她把话说到这份上,自己瞬间无言以对了。
见我没有说话,母亲又是长叹了口气,伸出手摸着我的头,对我说道:“不过,关于周淮海的一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毕竟只有让你了解了周淮海的为人,你才能彻底跟他断绝来往!”
先前我早就想了解周淮海的事情,便很是认真地听母亲讲起了发生在我父亲和周淮海之间的过往。
前部分的内容和我在周淮河哪里听得基本一致,到了中间的部分,才是我没听过的。
母亲直接跳到了周淮海和我父亲学成的年纪,那个时候父亲他十九岁,周淮海十八岁,他们两个人整整跟着我的爷爷学了八年的风水玄术。
值得顺便一提的是,我的爷爷其实根本没有把我们毛家祖先流传下的风水玄术全部教给周淮海,他老人家是个很精明的人,为了防止他日外人欺压到我们毛家,特意留了一手后招。
现在在我手里的古书,便是周淮海始终没有翻阅过的,却被我父亲学得了其中的所有内容。
待到我父亲和周淮海学成之日,我的爷爷安排了他们两个人出去闯荡整整一年。
在那一年期间,周淮海表现出了他的惊人的能力,利用我爷爷交给他的风水玄术为手段,给那些有钱的人们看风水,驱灾辟邪,赚了不少的钱。
周淮海曾说过一句话:“我已经穷了十几年了,再也不想过那种低贱又被人看不起的生活了,我必须要让自己过上富贵的生活!”
可另一边我的父亲就不一样了,在他外出闯荡的那一年,他没有去找什么有钱人,而是帮助那些穷人家挡灾聚财,每天过着三餐不饱的生活,多数的时间都是在一些好心人家中蹭饭吃。
和周庭淮截然不同,我的父亲也说过一句话:“我是从穷苦中长大的,知道那些跟我一样穷苦人家的不容易,能帮助他们看到他们开心,我就很开心!”
我的母亲正是被我父亲这样的为人所吸引,听母亲说,她以前是个在餐厅打工的服务员,与父亲的相识是在那一年的冬天。
周庭淮一年里赚得钱让他过上了富裕的生活,所以决定带上我父亲出去吃上顿好的,便来到了母亲打工的餐厅。
那是家西餐厅,据说是那个时候镇上首家西餐厅,周庭淮带我父亲一来是想请我父亲吃顿饭,二来是想让我父亲见见世面。
但对于从未接触过西式餐点的父亲来说,免不了出糗,比如拿不习惯刀叉,还是母亲出面教会的我父亲。
之后又来了一帮类似地痞的人,他们想打白条说是吃出了虫子,故意找茬叫来了母亲。
把被团团围住的母亲救出来是我的父亲,按我父亲的火爆脾气,把那把人打得是满地找牙,多亏了周庭淮出面处理的后事,父亲才没受到牵连。
而从那以后,父亲和母亲的来往变得更加密切,致使他们两个人到最后纷纷坠入了爱河。
可是周庭淮就不乐意了,因为他也很喜欢母亲,当得知母亲选择了跟父亲在一起时,他嫉妒成恨,甚至有想动手杀了我父亲的念头。
就在第二年的春天,父亲带着母亲回到了老岭村,周庭淮提前一天来到义庄将义庄内的众多东西砸坏,并且毒打了我爷爷一顿,把火气都撒在了我爷爷身上。
那个时候我爷爷的身子骨本身就不好,再被周庭淮毒打,虽说命抱住了,却因此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没熬过两年就去世了。
而我爷爷始终是守口如瓶,那天夜里周庭淮打完他就潜逃了,到了第二天父亲和母亲回来,他也是说家中来了小偷,身上的伤是小偷打得。
直到我爷爷的那一刻,他才将这件事说出来,并告诉了父亲,他从小就疼爱周庭淮,没能毕生所学传给周庭淮他已经很内疚了,所以他想给周庭淮一个机会。
父亲无法接受事实的真相,他遵守了我爷爷临死前留下的话,没去四处找寻周庭淮的下落,只是选择了跟周庭淮从此恩断义绝。
又过了四年,当时我已经出生,父亲和母亲在义庄依旧过着平淡的生活,却突然接到了消息,说是周庭淮回来了。
得知了这一消息,父亲一个人来到了村口,果然看到了周庭淮。时别六年,周庭淮以老板的身份回归,村中的人无不对他投来羡慕和赞许的目光。
后来周庭淮和父亲俩人相遇,故作姿态的周庭淮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上前跟父亲对话,父亲认为周庭淮那副嘴脸恶心,直接质问周庭淮发生在六年前的事情。
周庭淮明知故问,向我父亲询问是谁毒打的我爷爷,父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在众人面前殴打了周庭淮,虽然有人出面拉开了二人,但二人从此互相充满了仇恨。
再往下的事情,母亲只是简单地概括了一下,周庭淮在村子里呆上几日不到便走了,中途有假借替我爷爷烧香的理由来到义庄,但还是让我父亲给打跑了。
而说到这里,母亲便问我:“你应该知道周庭淮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吧?我和你爸之所以都痛恨他,就是因为他那禽兽不如的所作所为。”
我点了点头,说:“放心,你儿子我肯定不会跟那个周庭淮来往,日后见了他,我还要找机会替我爷爷报仇!”
“仇可以不报,我只希望你能记住今天我对你说的话。”母亲还是那句话,我答应下来后,她又说觉得累了想睡觉,我便走出去来到了外面。
郁兰此时正在给电视柜前我母亲养的花浇水,见到我出来,便立即放下手中的水杯,她并没直接问我和母亲的谈话内容,而是问我怎么颓丧个脸。
可能是因为听了母亲那么多语重的话,我的心情变得有些压抑和烦躁,也就没去回郁兰的话,只是跟她说自己想下去一个人坐会儿。
郁兰应该是看出我有心事,十分通情达理地不继续追问我什么,任由我走下楼去。
我扫了眼义庄周围一圈的事物,感觉一切都显得很陌生,自己不由得低下了头走到那边的藤椅上,躺下来合上了眼睛。
却不想刚合上眼睛没多久,门口那边的挂着的八角铜铃发出了声响,久违的清脆铃声,使我听到后的下一秒迅速反应过来,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