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儿脱掉了穿在身上的睡衣。
米儿望着头顶有些苍白的天花板,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开始感觉天花板上的吊灯在动,仿佛是掉了下来,一瞬间离自己越来越近。
随着米儿眼睛一眨,吊灯仿佛又飞了起来,离自己越来越远。
身下是软绵绵的被褥,身旁是沉睡的陈米。
屋里很安静,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屋里有些昏暗,昏暗得连吊灯的影子都被拉得老长。
米儿感觉自己不是睡在床上,而是睡在水中,身体有些起伏。
耳边仿佛听到了水流的哗哗声,非常的悦耳。
接着,米儿感觉自己仿佛飞了起来,脱离了水面飞到了空中。
眼前白色的天空在开始旋转,世界在开始选择。
米儿自己也在开始旋转。
咯咯咯!
米儿心情很愉悦,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天空中出现了一只鸟儿,飞得很快,快得只能看到一条拉得长长的影子。
鸟儿飞过,发出一阵咯咯咯的鸣叫。
在空中飘浮了不知道有多久,米儿觉得有些累了,微微的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有些倦意,想睡觉。
突然,米儿就好像失去了身下的支撑,从云端急速的掉了下来。
耳边传来了呼啸的风声。
咯咯咯!
噗通一声,米儿再一次掉到了水里。
水很温暖,很柔,让米儿觉得非常的安逸。
就这么睡了该多好。
米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体开始下沉,一点一点的下沉,渐渐的被水淹没。
就这么睡了就好!
微微动了动手指,感觉到了水了阻力。
米儿屏住了呼吸,张开双臂越沉越深。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任凭自己的身体沉入了无底的深渊之中。
隔着眼帘,视线开始暗了,最后变得漆黑一片。
我就这么睡吧!
耳朵里满是咯咯咯的水声。
鼻子里也是咯咯咯的水声。
就连嘴巴里,下体,身体的每一处都是咯咯咯的水声。
渐渐安静了下来。
世界变得安静了,世界变得黑暗了,世界仿佛不存在了。
呜……呜……呜……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进了米儿的耳朵里。
那声音就像野兽的低吟,听起来非常的熟悉。
狗?
米儿猛然一惊,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水也不存在了,米儿仿佛置身与无尽的虚空之中。
这时,在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团亮光,金黄色的光。
米儿想走过去看个究竟,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那团亮光越来越大,离米儿越来越近。
米儿终于看清楚了,那团金黄色的光芒豁然是一条大狗。
是那条金黄色的大狗。
大狗咧开了嘴,凶恶且残忍的看着米儿。
米儿痛苦的摇了摇头,想要后退,想要逃跑,但是身体依旧是动不了。
大狗一步一步的想着米儿逼近,很快就来到了米儿的跟前。
米儿几乎已经能够感觉到大狗的鼻息。
不要……不要……不要……
米儿的心里痛苦的哀嚎着。
她想喊叫,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狗那白森森的牙齿离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
当米儿看清楚了大狗牙齿上粘着的点点血丝,她恐怖的闭上了眼睛,但是任就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大狗喷在自己脸上那有些恶臭的气息。
妈妈!
大狗张嘴说话了,而且发出了还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非常的稚嫩。
妈妈!
大狗的嘴一动不动,但是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米儿的耳朵里。
走开……我不是你的妈妈……走开……
米儿心里在狂呼。
还给我吧,妈妈!把她还给我吧!
还给你?你要我把什么还给你?
米儿紧闭着眼睛,脑袋用力的瞥向一边,想要尽量的离那个可怕的怪物远一点。
她就在……
那个声音说道这里突然停止了。
接着,米儿感觉自己的肚子上传来了一阵剧痛。
“啊!”
米儿大喝一声,抱着自己的肚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又是自己在做梦。
米儿猛烈的呼吸着,双手任就捂着自己的肚子。
突然,她发现手心里有黏黏的感觉,低头一看,一片惨红。
血!
真的是血!
“我不是在做梦吗?”从腹部传来的剧痛让米儿感觉是如此的不真实。
“不是在做梦哦,妈妈!这一切都是真的!”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米儿转头一看,不由得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
她看到……
陈米站在自己的身旁,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刀。
一滴鲜血从刀剑处滴落到了米儿的肚子上。
晚上,陈正一回到家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噗噗噗!
就像是利刃刺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面。
奇怪声音中,还夹杂着米儿有些癫狂的自言自语。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去死吧……恶魔……去死吧……
陈正循着声音走到卧室一看。
米儿一丝不挂的蹲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把尖尖的水果刀,正在往棉被上一刀一刀的刺。
而且在米儿的身上,满是血污。
陈米穿着一身整洁的小西装,安静的睡在米儿的旁边,脸上满是笑意。
穿着扑了上去,一把夺过了米儿手里的刀。这才发现,米儿的肚子上居然有一道伤口,尽管血液以及凝固,但是那触目惊心的鲜红让陈正背心一阵发凉。
咯咯咯!杀死你了!
陈正随即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很快,米儿就被送到了医院。
所幸的是,米儿肚子上的伤口并不深,而已以及止住了血,生命并无大碍。
但是医生却高兴了陈正两个不幸的消息。
其一,米儿怀孕了,但是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其二,米儿疯了。
陈正从市郊的精神病院出来的时候,在大门口遇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着急匆匆的往医院里走。
在这一行人经过陈正身边的时候,陈正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长相。
准确的说是陈正看清楚的这个男人脸上的惨象。
这个男人脸几乎已经完全变形浮肿,像是被水泡过一样,白森森的,有些吓人。
而且,男人两片已经变得雪白透明的嘴里还在没命的狂叫着:“妖怪!妖怪!从水里来的妖怪!”
看着一行白衣人精神病院的大楼,陈正摇了摇头。
现代人的承受能力真的太差了。
陈正回到家后,看到陈米正坐在床上,自顾自的玩着,还不时的咯咯咯的笑。
还是做小孩子好啊!
陈正走到陈米的身边,从他小西装的衣兜里掏出一个纽扣型的扩音器,丢进了垃圾桶里。
随后,陈正又在床下摸出两个同样大小的纽扣型扩音器,丢进了垃圾桶。
陈正站在床边,与陈米四目相望。
陈正笑了,陈米也笑了。
终于解脱了。
两个月后,有邻居报警说隔壁屋子里有恶臭,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
强行破门而入的刑警们这才发现了已经失踪多时的心理医生陈正。
准确的说是陈正的尸体。
陈正死得很惨。
就像是被野兽撕咬过一般,身体四分五裂,鲜血溅得整个房间到处都是。
而陈米,已经不知去向。
没有人知道,在陈正的墓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老狗,浑身麦黄色的毛。
这只老狗直到死,都一只守在陈正的墓前。
故事讲到这里,我停住了,因为接下来的内容得明天再讲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场的几个男男女女的脸上都是一副心有余悸之色。
原本我还以为今天讲的这部分并不恐怖,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也还不错。
“完……完了?”那个单身女子有点意犹未尽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
“那个婴儿呢,最后怎么样了?”说话的是今天新来的一个女孩子,短发,有些瘦弱。
“这个就是明天要讲了的!”我笑道。
“还要等明天?”那个女孩子显然还不知道我这里的规矩。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希望这个故事有个美满的结局,不然就太遗憾了!”那个面容慈祥的老者站了起来,看着我说道。
很好,我相信他们每天一定还会来,只要每天都有人来就足够了。
“明天还是老时间,诸位请吧!”我走到门前,将大门打开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什么玩意!嘚瑟!”
我听到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说话的是新来的一个青年,染的一头黄发在烛火下显得有些暗红,他嘟哝着从我身边走过,走出门口还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
对于这样的行为,我向来是视而不见,这么多年来已经见过不少,我已经完全免疫了。
“好了好了,反正也是无聊嘛,最多明天不来了就是!”跟那个黄发青年通路的一个女子挽上了他的胳膊说道。
“幻空先生,你的故事很有意思,我很期待明天的到来!”那个老者走过我的身边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报以微笑。
等到所有人都走之后,我关上了大门。
端起了烛台,嘎吱嘎吱的往楼上走。
‘尽管今天晚上多来了几个人,但是按照现在的速度,还是太少。’魔女的声音从我的嘴巴里传来。
“无论如何,我们不可以扰乱地球的平衡!”我淡淡的说道。
‘不用你来教训我!’魔女哼道。
“我才懒得教训你!”我没好气的说道。
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将烛台放到了桌上之后,我拿起了那本书。
老实说这本书已经很旧很旧了,旧得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化成灰烬一般。
‘外神天论,你信吗?’魔女突然说道。
“无尽梦魇,你又信吗?”我反问到。
‘哈哈哈!’魔女没有再说话,放肆的大笑起来。
“诸位,今天在继续昨天的故事之前,有个问题想先请问一下!”看着在烛火中摇曳的几张面孔,我问道。
今天来的听众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些人。
尽管将头发染得红红绿绿的那三男两女让我觉得有些不适,但是本着专业的态度,我还是对他们报以微笑。
‘得了吧,明天他们就不存在了!’
魔女的声音有些不适时宜的在我的脑中响起。
魔女闭嘴,要让他们听到了怎么办,你希望我的身份受到怀疑吗?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什么问题?”接我话茬的是那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他坐在我的正对面,面色红润,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因为烛火的缘故。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黑暗之中的一团微弱的烛光将在场的男男女女包裹其中。没有风,烛火上下跳动着,将后面墙上的影子拉得长短变化着。
“请问,为了心中所爱,你们能够牺牲什么?”我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在场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顿时显得人头攒动。
“我都一把年纪了,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老者神色淡然的说道。
“我……我还是单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那个单身女子坐在老者的旁边,面色绯红。
“这个问题有点无聊!”说话的是昨天才来的那个短发的女子,她的长相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的消瘦。
我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坐在老者另外一边的那对学生模样的男女。
和那个少年视线相对,他连忙低下了头。而坐在他旁边的少女也是低着头,不停的搓动这衣角。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对青涩的小情侣。
哼哼!少年少女哟,希望今天的故事能够给你们一些启发。
“什么嘛?今天不讲了是吧!”说话的是坐在老者身后的一个长发的青年,一脸的不耐烦。
“当然要讲!”我笑道。
“那就别磨叽!”长发青年旁边一个染得一头黄发的女子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真搞不懂我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长发青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还不是因为你,昨天说好不来的。”这次说话的是昨天那个黄发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