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李东林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解释说:“这个问题我真的没办法回答你。我们医生能做的只是治疗好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其实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完全有苏醒的条件。但是每个植物人无法醒来的原因是,他们自己不愿意苏醒,他们的意识生活在自己脑海里构想出来的世界,他们会以为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但是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植物人突然苏醒并非没有先例,很多人在沉睡很久之后,突然受到某句话或者某个事物的刺激,就会醒来。所以,你母亲是有醒来的希望的,只是这个时间就不好说了,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几十年后。你需要有个心理准备和耐心,平时也都和她说说话,看能不能拉回她的意识。”
陆亦薇将李东林送出病房,重新坐回病床旁的椅子上,伸手轻轻抚摸母亲的脸,一脸的期待和忧愁。
此时,灵轩和灵泉的身影浮现在病房之中。本来灵轩的能力已经被封印,他是没有能力隐身在此的,所幸灵泉突然来看他,他便拜托灵泉用他的能力隐身将自己带到这里。
灵轩看着病床旁边的陆亦薇,心里突然一紧,觉得如同有什么压在自己的心上,令自己难以呼吸。
灵泉开口说:“轩哥,你要不要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解释清楚啊?”
灵轩摇了摇头:“不了,这个事情首先没办法解释,如果要解释的话势必要告诉他有关魂使和万恶珠的事情,这不合规矩。其次,这样对她也好,她和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就让他按照自己原来的生活轨迹走下去吧,我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路人,她对我的任何感觉和记忆都会随着时间而流失的。”
“唉!可惜啊,我挺希望她真成我嫂子呢。凡人里像她这么纯洁,没有沾染罪念的人还真是少呢!”灵泉表示极度惋惜。
“镜花水月终是空。我的存在对她只是镜花水月一般,虚幻而不切实际。”
灵泉眼镜一转,看向病床上的陆母:“轩哥,不如我们就帮帮她,帮她把她母亲的魄寻回来?好让她早日母女团聚。”
医学上认为植物人是生活在自己的意识世界里不愿意醒来,但是只有魂使知道他们无法醒来的原因是魄由于某些原因离开身体过久无法回归,继而游荡在天地之间,而身体缺少了魄便无法清醒。陆母的头部之前受到攻击,魄受到惊吓脱离了身体,后来没有回归,也就造成了这样一直沉睡的局面。
灵轩听了灵泉的建议,确实有些意动,他也想多帮帮陆亦薇,不忍她多受苦。但是他自己的想了一会后,还是摇头说:“算了,我之前帮他已经违反了规矩。如果再出手,管理处必将震怒,到时候不单是我,连你都要受到牵连。”
“可是,难道你不是很喜欢她吗?为了她,自己受点罪又有什么关系?轩哥,莫非你竟然是如此胆小、明哲保身的人?”
灵轩的眼镜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不!我可以为了她不惧任何事。但是,我不能如此自私,不能为了她而徇私。我并非害怕来自管理处的责罚,只是因为我是一名魂使,我要以替管理处考虑为先。同时,我还要替你考虑。你是我的兄弟,我不能为了她而害了你,我也不能为了她让管理处的运作出现问题。何况,既然我已经决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那替她做再多的事情,只会让我们的关系更加难以斩断。”
“可是……”灵泉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灵轩毫不留情地挥手打断。
“这事不用再说了,就到此为止。”
灵泉看着灵轩果决的脸色,咂了咂嘴没再说什么。当事人都这么坚持了,他这个旁观者就没有必要再替他忧心了,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啊。要知道,能入他灵泉法眼的凡人可是不多的啊。
灵轩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陆亦薇,仿佛看着一朵风雨过后的白莲。这朵白莲历经风雨,身心被风暴折磨的残破不堪,但却仍然挺立着自己的腰肢,似乎要迎接下一次的风雨。
灵轩没有说话,灵泉也无所事事的自己偷偷从水果篮里拿了颗苹果到角落里去啃,陆亦薇静静的为自己的母亲按摩着手臂。病房一时间又陷入了原来寂静的状态。
良久之后。
陆亦薇从自己的衣领里面拿出她的项链吊坠,那是一朵造型精美的玉石莲花。只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地摊货,陆亦薇却爱若珍宝,细心地为它擦拭。
“妈妈,你还记得这个吊坠吗?这是小时候爸爸送给我的。你一直不喜欢,说这种便宜货有什么好的。可是,这是爸爸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啊,虽然不值钱,但是却意义不一样啊。那个时候,我可是缠了爸爸好长时间他才买给我的。”
陆亦薇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无非就是在讲述小时候自己和爸爸出游,以及购买这块玉石的经历。灵轩和灵泉觉得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这准备离开的时候,陆亦薇的一句话却让他们止住了身形并且无比的惊讶。
“妈妈,你知道吗?我现在想起来了,爸爸确实把藏钱的地点告诉了我,就跟这条项链有关。如果不是林先生提到那颗黑色的珠子,我还真的没想到呢。那颗珠子可是和这项链一起买的。”
灵轩和灵泉对视了一眼,打消了离开的打算,继续留下来想看看陆亦薇会继续说什么,没准能从中找出万恶珠的下落。
“林先生!”陆亦薇想到灵轩,眼泪便又不争气的滑落下落,嘴里低喃出声,吓得灵轩甚至以为陆亦薇发现了自己,
“原以为你是那么的善良淳朴,原以为你是那么的平易近人,原以为你是那么真诚可靠。可是,没想到你一样是别有用心,没想到你也只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为什么你要如此的欺骗于我?为什么你要在我相信你的时候,重重的伤我?为什么为什么”
陆亦薇连问了数个为什么,让站在一旁的灵轩心灵颤抖了一下。虽然他知道陆亦薇此时是看不见自己的,但是自己仍然觉得有些羞愧,耻于站在她的面前,毕竟自己说道底也确实是别有目的,哪怕这个目的并非出于私心。
灵泉嬉笑着双手指了指陆亦薇,又缩回手比了个心的形状,揶揄的看着灵轩。灵轩哼了一声转头不去看他,盯着病房里洁白的墙壁,似乎可以在那里看出花来,但是眼神却又时不时地转回陆亦薇的身上。
“唉,关心就关心嘛,干嘛还装的若无其事嘛,管理处又不禁止和凡人恋爱。”灵泉嘟嘟囔囔着。
病房的门此时又被打开了,陆鸣潮和陈其燕二人随之拿着一篮子水果走了进来。
陆亦薇见状,连忙擦干脸上的泪痕,神色不自然地站起,礼貌的叫了一声“叔叔,婶婶。”但是她的语气很明显没有以前那么热情,甚至有些冷冰冰的。
陆鸣潮并没有听出异样,还以为是陆亦薇被绑架后的惊吓还未消褪,又或者是担心母亲过度。看她双眼通红,明显刚才是有哭过。
陆鸣潮放下水果篮,拍了拍陆亦薇的肩膀说:“小薇啊,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啊,看看这都哭成什么样了,再哭下去,你的眼睛可就跟兔子一样咯。大嫂估计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吧对了,大嫂现在怎么样了?”
陆亦薇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去回答他。在她眼里,眼前的叔叔婶婶就只是为了那笔钱财,所表现的对自己的关心和亲情都只是装出来的而已。若不是她教养良好,习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她甚至连起立迎接他们的心情的都欠奉。
陆鸣潮装着勤快替病床上的陆母整理被子,陈其燕则是拉着陆亦薇的手坐到了一旁,然后絮絮叨叨的拉起了家常,但是陆亦薇显然有点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