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瞎用词儿!我们俩才没约好呢,这完全是上天注定的事儿,你就承认你自己的无知和倒霉吧,欠我一盒烟!”
“得——别和我扯上天下地的,你这样的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中间卡着不累啊?”
“行,你小子还赖账,我刚刚可是找了英子姐作证的,你想逃他就从你工资里扣的哦——”我坏笑着朝戒的挑挑眉毛。
“我没听见——”英子突然说。
“你们两个穿一条裤子也没必要这么明显吧?”我忿忿不平地嚷着。
“怎么了啊?”沈梦曦已经走到我身边,好奇地看着我们三个。
“没事儿!”戒的从椅子上跳下来,“我去看看后面的啤酒瓶,你们几个先坐会儿啊——”
话说完,戒的就吧唧吧唧地去了后门,经过二楼楼梯时从一旁的抽屉里拽出了已经发黑的线手套,回头冲我们甩甩。
英子又钻回吧台里面,她问沈梦曦今天的工作如何?
沈梦曦说还那样,然后讲了今天发生在广场上的所有事儿——卖气球的王姨今天带来了一只会装死的猫;警察抓了两个扒手,他怀疑就上次偷她画笔的人;一群穿着黑丝超短裙的小女生在广场喂鸽子的时候鸽子竟然钻进了他们的裙子里,吓得他们大骂大叔养了一群好色的傻鸟;跟她一起出摊的一个算命的老头说她今年命犯桃花……
我觉得乏味透顶的那些破事儿,英子她却特喜欢听,沈梦曦说她是一个专业的倾听者,英子则说她这是不善言谈的表现,其实我们都明白这个中的滋味,表达与倾听,这可能就是为什么英子足不出户却依然会有很多朋友的原因吧。
我自顾自的在一旁抽着烟,想着今天晚上的故事要怎么改,半个多月的修改让我的故事已然面目全非。
李瑞趴在电脑前把修改后的内容一股脑的读完后,从自己的房间掏出一本厚厚《**************》说,这个以后会成为你的发展路线,参考下吧。
里面的不堪让我很是脸红了一把,对于某些情节我甚至开始迷惑——那到底是什么样儿?我发现无论我如何想象,在我眼前也不会出现一个三四米长的性器官和一群捏造出来的乱交女。
面对那些增增减减的word文档,我用手拼命的砸着键盘,有时甚至想裂开大嘴跑到阳台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狂躁的咆哮,可是,我只能按捺着自己的情绪,抱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幻灯片似的在脑中起一遍曾经的人曾经的事儿,只是黑白,没有色彩。
这段时间我总会做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空旷的原野上,满眼的荒蛮和凄凉,漫无目的行走,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最后,只在原地踩出了一对深深的脚印,接着,脚下出现了无数双黑色的手将我慢慢向下拽,我竟不做挣扎,任由身体下沉,僵化,呼吸压迫……
对于这样的梦境,我想应该正确的称为梦魇吧,可是,我不会惊醒,只是沉浸在那份彷徨和恐惧中难以自拔,醒来时睡衣上满是汗水。
英子一只手拖着脸,一只手在吧台上把玩着一元的硬币。
她叹了口气:“唉,今晚真无聊,都没什么人!”
我说,要不我给唱首歌让你激动下?
“好啊!”她和沈梦曦几乎是同时喊出了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几个唱歌玩吧。”
英子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诸如寂寞和无所事事这类的词,她说,挺美好的生活,干嘛要颓废要死要活的。所以有一阵子她特讨厌我,觉得我身上散发出的忧郁让她浑身不自在,可终了命运的玩笑还是给她上了不大不小的一课。
她把戒的,小航几个人统统唤到吧台边上,然后说,“咱们大家来唱k吧,怎么样?”
沈梦曦和戒的第一个举双手赞成,小航等人笑着等英子的指示,我无所谓地摊摊手,说“想怎么玩我都奉陪。”
英子拿着麦站在台上说,鉴于今天晚上异常的无聊,本店决定开办放逐k歌活动,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声明这里的点歌都是免费的,并且这次得到麦霸称号的人还有一份礼物哦。
台下传来了一片还算热烈的掌声,然后英子冲戒的挥挥手点了一首周杰伦的《彩虹》。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沈梦曦果断的拿出相机给英子拍照,她觉得站在台上的英子很有明星范,应该去参加超级女声,戒的则是一脸不屑和不服气,打算下一个他上台跟英子决一雌雄。
戒的点了一首张震岳的《再见》,并大放厥词——要把对英子唱得无地自容,将再见变成永别。
英子说,乐意奉陪。
最后系统显示,英子以八十三分对七十二分胜利地将戒的拿下。
小航他们几个服务生也相继登台,唱破音,忘词,还有即兴的自编自唱鼓舞了不少的顾客和我们一起娱乐大众娱乐自己。
台上一位大叔扯着嗓子唱两只蝴蝶,动作异常销魂,英子让我上台赶快还给大家一片真善美的世界,不能再让那种魔音为祸人间了。
我则跟她要了一瓶矿泉水,摆出巨星的架子,说,先让我润润嗓子,调节下丹田之气然后再上。
沈梦曦说,得了吧你,别一天那个拽样儿啊——还大牙不残的丹田之气?我看还是我先上吧,别一会儿你把你的丹田之气留在台上把大家都熏死了!
话说完,她就朝着舞台走去,到了台上,从一旁的空桌位拉了一把椅子踩着便上了台。
她拿起另外的一只麦,说,非常感谢我们这位勇敢的大叔,感谢他的两只蝴蝶,感谢他的热心参与,下面我为大家唱一首《如果没有你》,我要用这首歌挑战米晓乐同学,今晚的麦霸肯定是我的,戒的,muick!”
hey我真的好想你
现在窗外面又开始下着雨
眼睛干干的有想哭的心情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hey我真的好想你
太多的情绪没适当的表情
最想说的话我应该从何说起
最想说的话我该从何说起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如果没有你
没有过去我不会有伤心
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hey我真的好想你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坐在台下的我,听着她嗓音中释放出的每个音符每一个字,心中有种沦陷的感觉。不知究竟是这段旋律给了我太多的感动,还是唱歌的那个人呢?
我知道沈梦曦唱的是她自己,对于那段刻骨铭心的痛楚,恐怕不单单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感觉得到吧,刚刚还跟戒的打闹着的英子这会儿已经安静下来,现在的她俨然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女生,可眉宇间却透露她这个年龄段本不该有的坚定。
望着那个唱得我心情凌乱的沈梦曦,我想我已经没有上台的必要了,可是她依旧是不依不饶,摇着手里的麦喊,米晓乐,你看清楚了,我可唱了一个九十八分哦。
戒的见之嚣张的举动,说,晓乐,别给咱们丢人。随即把我推向了舞台。
我顺着刚刚沈梦曦走过的路线上了台,下面的掌声变得热烈,多数是看热闹的,他们想看看今晚的礼物究竟会花落谁家,亦或是期待我会为他们带来怎样的一段助兴的表演。
沈梦曦把麦交到我的手里,错过我的肩时,她的右手在我的肩上轻拍了几下,掂量着来。
我走到台中央,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被自己一口的涂抹给咽了回去。
戒的冲我喊,晓乐,你点什么歌?
我说,不用点了,今晚的麦霸已经产生了,就是我们的沈梦曦小姐,大家鼓掌。
随即,英子沈梦曦他们几个又山寨了一个颁奖仪式,奖杯是英子养的一盆水仙,没开花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喜欢叫它大洋葱。
沈梦曦搞笑的耍宝套词,cctv,mtv的说个没完时,她的手机提示她有一条信息。
打开信箱,发现信息是唐虞发的,内容如下——亲爱滴沈梦曦同学您好,鉴于您对于本人无与伦比的爱护和关心,本人在百忙之中对您特此关心一下,并附带馈赠香吻一个以示问候,欢迎您继续对本人的支持和崇拜,回复如下内容您将可以参加今日的幸运大抽奖——唐大小姐万寿无疆。您既有机会拿到一份丰厚的礼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抓紧行动吧。
我回复了一条,结果却接到了唐虞的另外的一条信息——您已经参与到了我们此次抽奖活动中,回答以下问题,正确的话即可活动本大小姐赠予您的神秘礼物。问:4 4 4 4 =10何解?
没想太久,我就把正确答案给唐虞回复了过去。
唐虞发来第三条信息,她说,恭喜你回答出这个历史上最牛逼的问题,所以我将这辈子最好的一份礼物送给你——今天晚上十点,我送你一场流星雨!
听闻这个消息,我终于明白今晚放逐的客人为何少的可怜了。
九点五十,流星雨还有一会儿——
疯够了的沈梦曦回来时,我对她说唐虞,有信息给你,我替你回了。
她接过手机,看了半天,问,你都怎么回的啊?
我特坦诚的说,她问什么我答什么。
她笑了,说,今天有流星雨啊,我想去看。
“啊?”英子不知什么时候也靠了过来,“梦曦,你说什么?今晚又流星雨?”
“是啊,唐虞刚给我发信息说的。”
“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流星雨嘞,今晚我得见识见识。”
她挥手唤来接的,说,戒的,你盯一会儿啊——我上门口坐会儿,太热了。
戒的欣然应允后英子呲着洁白的门牙,拉着沈梦曦一起出门看。
可是几分钟之后,英子还是一脸败兴的回来了,她垂头丧气的说,现在才十点,外面灯那么亮,别说流星雨了,你就平时抬头看个星星你都找不到。
沈梦曦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把画板递给她,英子说,天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晓乐你送她回去吧。
我说,那今天这就算下班了呗?
英子看看稀稀拉拉散座在放逐里的几个人,说,就这么几个人,我们就能搞定的,没事儿,你回吧。
我满心欢喜的点头说,英子姐,你真是个好人哦
英子抬起头,晃了晃脖子,说,要是天天当好人,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明天按时上班啊!
我和沈梦曦并排走在被街灯照的有些耀眼的街上,她总是时不时抬头看向深邃的天空,我知道她在看流星雨,可还是明知故问的说,你看什么呢?
沈梦曦愣了一下神,说,我在看有没有刚好经过我头顶的流星星。
我也抬头朝天上看去,说,这个……好像……什么也看不见啊。
“唉”沈梦曦叹了口气然后低头走路,“连月亮都快看不见了,更别说流星了。”
我说,沈梦曦,你就那么想看流星雨啊?
她说,也不是特想看,只是好奇,因为从来就没看过。米小乐,你看过流星雨么?
我说,我看过电视剧,嘿嘿,至于活得,我还真没见过。
她说,呵呵,你真逗,流星雨这东西还分活得和死的啊?
我说,这个不对么?
他说,当然不对啊,只是有生命的东西才会有生与死。
我说,生与死,宿命的轮回罢了。说不定我的前世就是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呢——
她说,你是流星?我觉得你更像流星锤!铁嘎达似的脑袋瓜儿!
我说,我是上天派下来还愿的,总是听别人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的,而且,一颗流星代表一个逝去的人,这样分析的话,那流星再转世投胎的话,这辈子就是来给许愿的人还愿的吧!
他说,说得这么凄惨呢——那你记得人家许的是什么愿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