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不禁扭头望向胡勇,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别愣着,我们赶紧过去看看。”胡勇没有回答我,却是迅速从梯子上爬下来,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我和老马见状,也赶忙放下手的东西跟了上去。
看林莉慌慌张张的样子,似乎确实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可奇怪的是,她一直只顾着跑,却什么都不说,直到双方相聚不远的时候,她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糟、糟了……胡大哥……不见了!姚……”
“林莉,别急,有话慢慢说,谁不见了?”胡勇连忙安慰道,但语速却明显比平时急促了很多。
林莉吃力地点了点头,接着道:“姚、姚千行……不见了!”
“什么!”我听罢,心中顿时就是一凛,忍不住惊呼道。
“你说什么?小姚不见了?”老马也跟着问道,语气之中亦是充满了惊恐。
“嗯,房……房间里没人。”林莉气喘吁吁地回答道:“不……不知道哪去了……”
我不经意地瞥见林莉胸前柔美的曲线,因娇喘而在我眼前不停地起伏颠簸,当即连忙刻意努力地甩了甩头,并把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
“怎么会?那个韩国人呢?不是在看着他吗?”胡勇追问道。
“他……他也一起不见了!”林莉焦急地喘息着,似乎每一句话都说得很艰难。
“可他们能去哪呢?”我忍不住插话道,“所有的门窗不是都封闭了吗?”我边说边看了看胡勇,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岂料胡勇还没说话,林莉却抢先道:“那里的门被……被打开了……”
“你说什么!”胡勇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就变了,还没等林莉说完,便厉声喝道,“我们赶紧去看看,晚了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竟已如离弦之箭似的窜了出去,等我们反应过来时,胡勇已经跑出去三五米远。
“小黄,我先过去看看!你们赶紧带上工具箱和剩余的木板,到那边跟我汇合,一定要快!”
“胡大哥别急……吕锟和刘警官他们……现在都在那里……”林莉咽了咽唾沫,努力调节着呼吸节奏,但语气之中却依然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惶恐。
胡勇没有回答,只是回头望了望我们,便继续向前跑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林莉说的话,不一会儿,便已经钻进我们来时所走的楼洞里。
“小黄,我先带着工具去追胡大哥。你别着急,陪林莉慢慢走,她认识路。”背后赫然传来老马听似淡定的声音,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却忽见眼前人影一闪,伴随着一阵咕隆咕隆的低沉响声,老马已然拉着载有小半车木板和工具箱的地牛儿,快步追赶胡勇而去。
“好的,你伤还没好,自己小心点!”我扯着脖子喊道。
可老马却并没有如我所料地回应我,而是亦如胡勇一般回头望了望我,我隐约看到他好像还在冲我挤眉弄眼儿,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我心说这一个个都怎么了,说句话还能累着不成?
正当我为此疑惑之际,却突然感觉肩膀被人轻轻一推,接着只听林莉在身后道:“嘘!你小声点。小心把感染者引来!你没看刚才我那么着急都没喊吗?”虽然她的气息比先前平稳了许多,但语气里却分明夹杂着一丝抱怨。
我立即意识到自己方才白痴举动的危险性,连忙抱歉地一捂嘴,并扭头朝铁栅栏门外望去,但见门外风平浪静,没有半点丧尸出没的迹象,才将将松了一口气。
我不好意思地缓缓扭过头望向林莉,心中正为不知如何缓解尴尬得气氛而发愁,却见原本秀眉紧蹙的她,和我四目相对时,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可她却赶忙清了清嗓子,故意收住笑容,故作严肃地道:“我们也快点吧。” 说着,也不等我答复,便自顾自地走了。
我知道林莉可能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当即只好应声跟了上去。一路上,我二人并非如来时一般并肩而行,而是一前一后,且相对无言,起初我还琢磨着要不要找点话题,省得尴尬,可我看林莉在前面快步疾走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想跟我聊天的态度,为了不自讨没趣,索性干脆把嘴闭紧,兀自低头跟在林莉身后,亦步亦趋。
由于走得比较快,我们很快便到达了姚千行和金泰玄先前所在的屋子,那里的构造和陈设与我醒来时所在的屋子极为相似,只是面积相对小了些。在那里,我看到了刘警官和吕锟。
刘警官的精神状态明显比先前好了很多,但仍然坐在轮椅上,左肩和左腿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看样子似乎伤的不轻,但他右手紧握一把钢刀,腰间还别着一挺不明型号的机枪,右肩上也斜挎着两排子弹,几乎全副武装,与左侧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加之他本身就人高马大,即便是坐着,也比普通人肩膀矮不了多少,乍看这右半侧没受伤的身体,还真颇有几分美国大片里海军陆战队队员的感觉。
相比之下,吕锟的精神面貌,可远比刘警官要差得多,且不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就连两腮都有些不如原先饱满,整个人也仿佛消瘦了很多,乍眼望去,这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壮年小伙,却哪里还是先前那个气宇轩昂的警员,分明像是个****过度,形如枯槁的猥琐男。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的腿伤似乎正如胡勇所描述的一样,没什么大碍,此时正静止站在刘警官身旁,看起来甚至几乎与正常人无异。
我和林莉进屋时,他们二人正一坐一站,持重武器守在大敞四开的玻璃门旁边,那足有半人多高的破洞无论是外层原有的钢化玻璃,还是后来为了加固钉上去的木板,都有干净整齐的切口,好像是用非常精密且锐利的工具割开的一样,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但究竟问题出在哪,我却又说不出来……
刘警官和吕锟二人看到我们进来时,均是一怔,既没有久别重逢的寒暄问候,亦没有劫后余生的欢欣鼓舞,愣是把我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活生生地憋了回去。
吕锟没有说话,甚至都没多看我们一眼,只是敷衍似的冲我们点了点头,便把头扭了回去。当时要不是刘警官为他打掩护说他这两天由于心情压抑没休息好以致反应迟钝,我真想跳起来砸他,心说:你这什么态度啊,跟死鱼眼附身似的!好说歹说,老子也算救过你,最起码的礼貌总该有吧?
“刘警官,胡大哥和老马,都出去找人了?”我担心自己真的忍不住要去踹吕锟的屁股,连忙主动转移话题道。
“没,胡勇出去了,马跃发现木板不够用,又去仓库取了。”刘警官声音不大,却字正腔圆,底气也明显比先前厚重得多,看样子似乎恢复得不错。
“那他一个人去,岂不是很危险?”林莉关切地问道。
刘警官轻轻摇了摇头道:“应该没事,这几天我们都没发现大量感染者在附近出现。更何况,胡勇说他不会走远,只是到周围探查一下有没有可疑的痕迹,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先回来和大家商议,再做打算。只是……”刘警官叹了口气,又道,“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走呢……”
“您是说,他们是自己走的?”林莉惊异地问道。
“嗯,你们看。”刘警官用钢刀尖儿指了指破洞,说道,“玻璃门是从里向外破的,屋里也没有一点搏斗过的痕迹,况且我们内部封锁已经足够严密了,外人很难进来。”
我仔细环顾四周,果然发现此时屋内除了“破洞”边细如齑粉般的玻璃渣、木屑以及前不久林莉因受到惊吓而失手掉在地上的方便食品以外,其他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一切如常,没有丝毫搏斗过的痕迹,如若抛开墙上的大洞不看,单凭这些,我还真有些怀疑,姚千行他们会不会仅仅是去了厕所而已……
相比之下,我倒是更加担心胡勇的安危,本想说也跟着出去看看,也好有个照应,可转念一想:还是别添乱了,不然帮不上忙不说,万一再走岔了或者遇到危险,胡大哥还得再出去救我……
刘警官见我不再说话,便也将头扭了回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我也好奇地跟着朝外面瞅了瞅,却发现破洞之外一片寂静,甚至连一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简直静得如同一幅画一样,只可惜画面里除了废墟还是废墟,不但没有丝毫的美感,反而让人心里发慌。
我越来越为胡勇的安危感到忐忑不安,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一时之间,只感觉心乱如麻,精神根本无法集中。林莉倒是很会找事情做,此时竟是拿起墙边的扫帚和簸箕,打扫起地上的垃圾来,可她那明显心不在焉的动作,却早已将心中的担忧暴露无遗。
终于,在大家的焦急的等待中,胡勇和老马相继归来,虽然二人离开的时间前后只有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但对我来说,却颇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
虽然胡勇的平安无事令大家的紧张情绪得以舒缓,但与此同时,却也在大家的心头,笼上了一层阴霾……
满面愁容,只身而返。
显而易见,这不是什么好结果,可能又有两个人离开了我们……哪怕是最让人心宽的说法,也只能是“没有发现尸体,也许还活着。”
“哎,没找到。”正如我所料,胡勇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我没敢走的太远,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啊,能去哪呢?太奇怪了……”胡勇边说,边望向老马。
“我刚才路过时看到,我们唯一没有钉死的门也原封不动地锁着。”老马也跟着叹道,语气之中尽是忧虑。
“这俩人总不能人间蒸发了吧?”刘警官发愁地揉了揉眉心,突然话锋一转,问林莉道,“对了,你是怎么发现他们不见的?”
“哦,我刚才是想再检查一下姚千行的病情,顺便给他们俩送点吃的和水。”林莉回应道,“结果,一打开门就看见门上的大窟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弄坏的,现在回头想想都后怕,幸好没有感染者闯进来……”
“这……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出去找他们?”老马边说边环视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似乎在寻求支持者,可在场的人却是面面相觑,半天也没有一个回应他。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说话啊!”老马的额头上已然拱起了青筋。
“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到哪里去找啊?”刘警官朝外面望了望,无奈道,“马上天黑了,这个时候出去,只能白白送死啊!”
谁知老马听罢,却立即厉声反驳道:“可如果不去找,他们可能会没命的啊!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说话间,竟是拎着把刀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