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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新成员的到来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怔了一下,打了个冷颤。这位青年科学家也呆住了,额头上冒出一层油光,脸色惨淡。不过他马上又镇定下来,声音却柔弱了许多。

“你有信仰吗?”他问于蓝。

“有,暂时信基督。”

“如果,有人劫持了你的上帝,威逼他去做一件极不情愿的坏事,你会怎么办?”

“解救他。”

那好,你信仰上帝,我信仰科学。现在,我的信仰被一些人挟持着去做一件可怕的事。所以,我也应该想你说的那样,拼尽全力去解救它,否则,我就会失去我的信仰。”

“解救信仰?”于蓝慢慢把手收了回来,“很好的一个理由。”那张阴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很抱歉博士先生,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检验。要知道,沾惹上这件事情,危险会无处不在,请别太在意。欢迎你的加入,此时此刻我们需要你的协助,就像沙漠商人需要一匹骆驼,我们现在开始吧。”

“我能给你们提供哪方面的帮助?”他的神情逐渐舒缓过来。

“说出你所知道的内容。”

“虽然我知道的并不多,却足以构建一部分逻辑。都在这里面。”他把压在胳膊下的本子推了过来,“这是整理他遗物时找到的,除了我们三个,暂时还没有别的人知道它的存在。”

这是一个棕色封皮的记事本,看样子并没被用过几次,里面除了几篇短小的日记就什么也没有了。然而,正是这几篇日记,勾勒出了整个阴谋的大致轮廓。在这里,我有必要把它展示出来给大家看看,内容如下:

2009年9月12日

每个成员都立下了誓言,为这项伟大的人类事业鞠躬尽瘁,哪怕是流淌完最后一滴血液,也不能有半步退缩。事实已经证明,地球如果继续按照这种糟糕的方式经营下去,将危在旦夕。正如老高所说,必须凭借一种可靠的方式来打破原有的平衡。那么,这种方式必须是通过某种手段加快人类的进化去创造一个更高等的人种吗?

2009年9月26日

经过半个月的激烈讨论,内部终于达成一致——利用基因工程技术创造一个更高等级的人中,最多五十年后,如今的年轻小伙已变得老态龙钟的时候,这个太阳系最完美的星球将会由他们打理得井井有条。先进的体制,高尚的道德戒条以及十倍高于当今人类的意识觉悟将会取代原有的腐朽制度,,挽救沦丧的道德精神,弥补人类的精神缺陷。这是件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然而宣布这项决议的,并不是在场的生物学家,也不是天文物理学家,更不是社会历史学家和化学家,而是一个不知名的政客。他的出现无疑糟蹋了这场会议的圣洁,就像一只虫子飞进了你正要惬意品尝的咖啡里。汉斯气得把翻译耳机扔在地上,质问为什么要让一个局外人来主持这场会议。委员会的领头人的耐心解释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每个人都表现得十分扫兴。这场尴尬之后,那人的发炎被录音下来,分发给每一位成员以便在会后情绪稳定下来时拿来温习。

12月21日

显而易见,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持着这个行动,似乎有一些人企图把这群天真的科学家变成他们的仆人,从这里分到一杯甜美的羹食。我们的确需要与他们合作,然而合作就意味着相互利用,这就必然意味着这个伟大的事业已经变质,究竟能坏到什么程度呢?最坏的情况就是已经引狼入室了,这必将是难以应付的。我究竟在做什么?不得不承认,我们认识到的世界并不是现在所认识到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呢,是我们的警惕性太低了还是别的什么?我想,没有比二律背反定律更能合理地解释这一现象了。人类,始终不能像植物那样一味地付出儿忘记索取,如果那是一群狼,那么他们企图获得的必定是所付出的好几倍。

2010年2月26日晚雨

晚上回家的时候下起了暴雨,路上见到一个年轻人蜷缩在路边,似乎被冰冷的雨水淋得快不行了。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说在雨中苦苦求援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人与人之间竟然可以冷漠到这种忽视生命的地步,更直观地说,是道德的丧失。不可否认,人类的道德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急剧退化着,无法想象在几十上百年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如果真像天文物理学和历史学成员们预言的那样,一百年后,人类将面临大规模的地外文名入侵,在这群自私而精神腐化的人当中,又有谁能身先士卒并且有能力抵抗外敌,捍卫家园呢?如果说恐龙的灭绝是必然的,那么人类的灭亡也将是必然。为什么我们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而不是别的样子呢?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这必然会遭到霍金的嘲笑,他的人存原理会告诉我如果不是今天这个样子,我就不会坐在这里写这篇日志,也不会费尽心思去做这项工作了。

2月11日深夜

历史一百三十多个昼夜,最后一幅碱基序列图顺利完成。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然而心中却没有丝毫成就感,因为我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我将违背最初的誓言,放弃手头的所有工作,离开这个群体!这个决定无疑是一个自杀式的冒险,因为我将要背叛的是一群残忍的刽子手,眼下越来越多的人由于妨碍了这项计划死在了他们手上。这无法让人相信,我们以往做的和正在做的是一件崇高而正义的事情。现在看来,这倒成了那些阴谋家的得力工具。新型人种的崛起不但不能解决当前的社会危机,反而会带来一些根本无法解决的麻烦,传统的人类将会面临优胜劣汰的灭顶之灾,进化论将被人类自己亲自验证。

为了不让这一天突然到来,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离开。很遗憾我不能把此事公之于众,为了家人的平安,这是一个自私的行为。人类永远都不能想旅鼠那样大公无私,这种性质是由某一段碱基序列决定的。要惩罚的话,都惩罚到我头上来吧!

看到这些内容,我不得不相信于蓝的那个揣测是正确的,并如同鸭子看到会飞的大雁一样佩服得五体投地。此外更多的是同情和担忧:同情的是,这群心地善良的科学家,在那些可恶的阴谋者的欺骗下,共同做着一件自以为是好事的的坏事,或许他们也有些像何教授那样的人,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好事,然而迫于生命威胁继续为非;这些人是值得同情的,犹如那个雨夜我自己被同情一样;担忧的是,正如日记末尾所提到的,它会给人类带来多大的麻烦?新人种的出现,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蛋疼后果,真是无法想象。

我把这个问题扔给了坐在对面的门内汉,我问他:“这其中提到的麻烦或者是人类的灭顶之灾,那将是一个怎样的灭顶之灾呢?此外,这样的人种制造出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他下意识地理了理粘在前额的那绺头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当一种能力可以超越现今人类极限值的新人种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原来的旧人类将会没落,甚至被奴役。就像当初人类作为一个新物种从猿类中进化出来的之后,他们主宰了世界并奴役了其它所以的物种,其中就包括了猿。而人类上不够资本成为真正的奴隶,人类却可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到那时我们极有可能沦为奴隶,历史将会重演,人类社将会再次回到奴隶时代。对此,不能抱有任何仁慈的幻想,因为种族的歧视态度在人类种是无法避免的,就像以前白人对黑人的歧视一样,而且比那还严重。歧视引发了掌控欲,掌控欲体现成赤裸裸的奴役。关于进化后的人会是什么样子,赞无定论,因为目前还不清晰具体的方向,但是能够确定的是,无论在智力,创造力,还是精神意识,他们都将超过现在的人,即便是这个种群中最逊色的一个。也能刷新当前的任何一项吉尼斯记录。”

“但是,”于蓝又补充道,“可爱的博士先生,您可能忽略了一点。这项计划的操纵者们都不是蠢蛋,而是完美的策略者。他们决不愿意让自己变成那可怜的奴隶,相反却是要控制这些人替自己做一些现在的人不能做到的事。我觉得您危言耸听了。”

他眯起那双小眼睛,微笑着回应:“但愿如你所说,我们姑且把它作为最坏的结果吧。具体的进化蓝图,现在还无法得知,极大的可能是他们会退化这些创造品的某些能力,以至于不能对自身构成威胁。这些科学家们的出发点是为了摆脱人类将面临的生存危机,然而其他人,包括这个集团的领袖是什么意图就无法推测了。我们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才能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你所了解情况来看,造成这种进化的成功率高吗?或者说,有没有这样的先例?”一等说完,我又发问道。

“造成进化的唯一方式就是基因突变,也就是改变DNA的某些碱基序列。这种突变是通过所处环境对细胞核的刺激产生的,然而环境的刺激而产生的突变是不定向的、不可预知的,不能用于定向突变,而且这种突变产生的结果大多数是有害的。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可以定向,也没有任何一种物质和元素可以使人类基因产生以上的那些美妙的突变结果。”

“你确定?”于蓝十分谨慎地问。

“至少地球上不会有,人类到达过的那些星球上也没有。”他十分坚定自己的看法。

“这样看来,那些家伙的计划注定是不能成功的了?”于蓝又问。

“不敢下此定论,我们知道的太少,他们或许有别的途径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呢?”

“现在看来,我们还是需要去了解更多的信息。”于蓝缓缓舒了口气。

“怎么了解?”在我把最后一个问题丢给了三个人后,引发了一阵沉默。

博士合起双掌不停地摩挲着,同时也在思考。于蓝则捧起那本日记本来回地翻看着,而我却不知所措地观察着他们二位,期待着突然从他们口中蹦出一个奇妙的想法。

突然,于蓝翻到一页,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她指着第二篇日志的空白处问道。

那不过是一滩水打湿纸的痕迹而已,这条痕迹短短的,位于两条行线之间,大概是他喝水时一不小心洒上去的吧。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然而博士却提高了警惕。他拿过那个本子,把那团痕迹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又凑近鼻孔闻了闻。

“是品红溶液。”他大声判断说,“加了乳色剂的品红,应该是为了掩盖下面的内容。”

我顿感惊讶。

“怎样能把它显示出来。”于蓝站起来走了过去。

“唔—需要一些酸性溶液——让我想想。”

“醋。”我灵光一现,“这里一定能找到醋!”

“对,就是它!”他赞赏似的看着我说。

于蓝把目光投向我:“马上去找一些醋来,就在这个山庄的餐厅里就有。”

一接到命令,我就像狗腿子一样忙碌起来,先是匆匆赶到餐厅里,发现那里并没有这东西。于是我冲进厨房,编造了一个合理的谎言,而且还掏了腰包才弄到一瓶200毫升的白醋。

博士慢慢地地把醋滴在那块痕迹上,那块痕迹立即变红了,随后他又把这张纸撕下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一盆水中。只见那红色逐渐在水中散开,溶解。他小心翼翼地捻出那张纸。平铺在桌面上。原来那红色的地方已经褪去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小小的数字:

“73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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