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秋风萧瑟的季节,老张走了,他一个人点了四盘菜,一瓶酒,在他房间里,端正地躺着,脸上满满的笑。
诗词班的陈老太颤巍巍走过来,别着身子瞅他一眼,就自顾自絮叨去了,说着说着,就开始颤抖,被人赶紧搀了去。
露娜哭成泪人儿,“谨慎了一辈子,该放任一次了,尽情吃吧。过了那扇门,就可以随便吃了。”
突然记起一年前他对想吃烧烤的小男孩说,“想吃,能吃,就吃吧。”
也许,这就是他最简单的梦想,那个愿意用生命的礼物去交换的梦想吧。
哀乐声里,墨剑依旧没有表情,只软软地斜坐着。
参加葬礼的人群中,有一个组织特别显眼,他们举着花圈和大横幅,上面写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传说那是苯****尿症病友协会的,他们接受了老张的所有遗产捐赠。
那个冬天,大院里格外冷清,长尘,清还和露娜围在一起织围脖,秀枕套,有一句没一句地拌个小嘴儿。
她们抢着打理墨剑那垂蔓樱般的长发,清理他早已变形的假牙。
她们打赌,等到来年春天,笑笑骨髓移植手术之后,会不会跟她的医生表白。
长尘说,“我们三儿一起押她的幸福吧,这孩子不能再受伤了。”
露娜点头,“挣脱了冰凌子的枝条,定能开出异常夺目的花儿来。”
淸还一个激灵,“要不,咱换红色儿呗,绣个龙凤什么的,咋样?”
她们都笑了,如窗外多事的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