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应该是这样。”衡星光猛然拍了拍脑袋,当时他还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石将军不让军队护送,偏偏让他们这些江湖人护送这么珍贵的东西。
“而龙威镖局的总镖头也没有亲自护送这趟镖……”解答完傅秋石的问题后,龙衣皱着眉,轻轻问道。
“这趟镖至关重要,理应总镖头护送才好,但总镖头护送的话目标太明显,极易引起对方的注意。所以才让你亲自押镖……但是……”傅秋石顿了顿,如果他是龙威镖局的总镖头,也会这样安排,不过——
“不过我会悄悄混在镖师里,暗中护送,或者尾随在一旁,如此重的一趟镖,总镖头又在江湖中混迹这么久,应该不会不明白。”傅秋石摇了摇头。
龙威镖局在江湖中闯下了这么大的名头,其创始人,总镖头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兴许,他被更加棘手的事给缠住了,或许那件事就与异族有关。”龙衣接口道。
两人一问一答,思绪跳跃地极快,但偏偏配合地十分默契,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原本一件让衡星光感到迷雾重重的事,渐渐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两人继续抽丝剥茧。
“龙威镖局遇到的阻击力量远远比其他力量还要强,这说明京城里有异族的势力,而且力量还不小。”龙衣神色沉了沉,神情十分严峻。
“此事非同小可,现在谁也不清楚朝中大臣,王公子弟,究竟谁是异族的走狗,谁是忠于朝廷的。还有一段时间就要举行蹴鞠大赛,届时,我会找时间,当面禀告父皇。”傅秋石说道。
“这时间上会不会太迟了,边关紧急,可容不得一点耽搁的。”龙衣皱皱眉,道。
傅秋石苦笑一声:“我虽贵为王爷,但因为母妃的缘故,在皇宫中一向受排挤,平素说话都无人理会。此事若是铁证如山还好,倘若无甚证据,纵然是事实,也会成为子虚乌有的事,冒然上奏上去,只会打草惊蛇。”
皇室里的争斗残酷而冰冷,兄弟间的亲情早已磨灭殆尽,傅秋石在诸位王爷中已是边缘人物。
但即便这样,太子还要苦心孤诣地对付他!
“最重要的是,传闻父皇身患重疾,这些日子都不出寝宫半步。昨夜影卫潜入皇宫的时候,就感觉到皇宫的守卫要比平日里森严几分。我这个不得宠的王爷,想要接近皇上,难。”傅秋石道。
龙衣沉默了,傅秋石所说的在理,不要说他,就是自己,在龙府中受尽委屈,想要找生父哭诉,因龙涟母女的阻挠,见不到生父。更别说皇家了。
龙衣眸中异色一闪,问道:“蹴鞠大赛的确是最好的时机,但时间却有些晚,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让他提前?”
“提前?”傅秋石身躯猛然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龙衣,道:“这不可能,这日子可是钦天官的人所选,选择的日子都是千挑万选,怎肯轻易变动。”
“原本还没有头绪,不过你说是钦天官的人所选,既然是人为选定,那自然就有办法了。这些细则,我稍后和你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衡星光找回那件东西。”龙衣目光闪了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傅秋石点点头,龙衣不是那种随便夸海口的人,既然她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让举行蹴鞠的时间提前。
“少镖头,你身体还能坚持的话,我便让影卫和你一起去取那件东西。”傅秋石问道。
“我可以坚持。”衡星光咬了咬牙,异常倔强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龙威镖局更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些死去兄弟的鲜血决不能白流,必须将这件事公告天下!
“好了,事情就这样定吧,我累了,先要回去休息一下了。”龙衣有些疲倦地挥挥手。毒素还未完全祛除,一番劳心劳力,竟颇觉得有些疲惫。
“一直筹谋着事情,倒忘了你的身体不适,我送你回去。”傅秋石脸上露出内疚、关切地神情,道。
刚才和龙衣筹谋推断的时候,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在龙衣的互助下,他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敏捷,就像战场上两个最为默契的同伴一样。
傅秋石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也好。”龙衣点点头,清冽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神采。
傅秋石有这样的感觉,她又何尝不是呢?思想的火花,就像两颗相吸的火星,碰撞后,便会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怪不得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等一下——”忽然,衡星光开口,但又有些犹豫,苍白的脸色忽然抹上了一层红晕。
龙衣和傅秋石愕然回头,还以为衡星光有什么重要事还没说完,,便听衡星光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能冒昧问一下姑娘的芳名吗?”
他生在塞外,长在塞外,肤色呈麦芽色,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特有的塞外气息,眉宇仔细一看,也相当的俊朗秀逸,此时星眸中,露出一丝忐忑,生恐龙衣会拒绝回答。
龙衣哑然,难不成这小子对她有了爱慕之心?只是若是真正看到了自己的这张脸,还会表现出这样的神情吗?
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身旁一阵冷哼声,满是不悦:“芳名就不要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不待龙衣回答,拉着她的手,径直朝外面走去,留下一脸惘然的衡星光。
清风扬起,吹吹荡荡,漫天的枫叶将整个山庄渲染地犹如火海一样。
龙衣走在前,素雅的衣裙轻轻扬起,显得有些单薄,不过气质愈发显得清冷出尘,就如同一头随时会飞起的白鹤,渺渺踪踪。
傅秋石的眼角微微一缩,心里已做好打算,要为龙衣准备几身既温暖,又素雅淡白的衣服。
“一早忙到现在,还未吃过早饭,我已经命人将早饭送到你屋子里了。”将龙衣送至门口后,傅秋石开口道。
“多谢了。”龙衣转过头,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走进屋子。
清风倏扬,鼻翼间充盈着一股淡淡的幽香,看着那个身影即将进入屋子,没入阴影之中,傅秋石忍不住开口喊道:“龙衣——”
龙衣转头,一双美眸略带一丝诧异,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我只是见天气逐渐转凉,而你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过会命管家送过来几套。”傅秋石道。
“有心了,多谢。”龙衣点点头,美眸恍若一河被夕阳碎金沉浸的湖水,刹那间,湖光璀璨,芳华永盛。
傅秋石的心,在这一刻,心也仿佛坠入了五彩斑斓的湖光水色之中。龙衣进了屋,但傅秋石在门口还站了一会,方才离去。
龙衣刚进屋,一股清香就扑鼻而来,只见四方的八仙桌上摆着着八个精致的菜碟,香气就是从这些菜碟里传出。八仙桌旁,站着一个年约二八,一身绿衫的丫鬟,眼睛水灵灵的,当看到龙衣时候,丫头福了福身,脆声声说道:“小姐,我是孙管家派来照顾您起居的丫鬟,您唤我翠儿即可。”
“这些菜是王爷按照孙大夫嘱咐,特意吩咐厨房为您做的,这些均是药食两用,可以补中益气的良药。”小丫头的嘴巴很伶俐,为龙衣快速解释道。
龙衣微微皱了皱眉,她一个人冷清惯了,再加上要驱使赤蚕祛毒,有些时候不宜大张旗鼓,能低调就低调,所以特意和孙管家说的,不需要增派丫鬟服侍。
“小姐,您可不能赶我走,是王爷特意让我来伺候您的。您放心,我只照顾您的日常起居,其他时间,我都在翠竹苑那边,离小姐这边不远。”小丫头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见龙衣心生不悦,便连忙解释道。
龙衣点点头,想必孙管家已提前和翠儿打过招呼,因此便默认了此举。闻到清香,她的肚子也饿了,便坐了下来。
“小姐,这是九曲石斛汤。”翠儿利索地揭开一个古色古香的菜碟,一边给龙衣舀着,一边说,“这九曲石斛是石斛中的精品,也是说书人嘴里的仙草,是滋补身体的最好良药,小姐,您身子虚弱,需多吃点。”
“这个是虫草银耳羹……”翠儿转而打开第二个菜碟。
龙衣微微一愕,这些可都不是普通的东西,价格极贵,就是贵族,也不太可能天天吃这些东西。
这……这……有些太奢侈了吧。
“这是珍珠蛤蚧粥,温补身体,最是补中益气……”小翠还在滔滔不绝地说道。
“这是……”
翠儿足足花了十分多钟,方才将这些菜名、功效给说完,末了,这丫头很贴心地守在一侧,等龙衣用餐。
龙衣无语地摇摇头,这时候耳根子方才清净了些,多一个人伺候,还真有些不习惯。
翠儿还在屋,而自己这张脸有些惊悚,所以龙衣没有摘下面纱。
轻轻舀了舀散发淡淡清香的,撩起面纱,龙衣慢慢嚼了嚼,只觉得唇角留香。这些滋补的东西,理应略带一丝苦涩味的,但偏偏得的如此美味,显然厨师也下了不少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