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
萧炎还沉浸在拜刚刚那个从纳戒中出现的不明来历,却实力深不可测的人为师的喜悦当中,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该死的老头,快放了她!”
现在那个刚拜的师父正把陵暮寒高高举起,一只手紧紧握着她脖子的致命之处,另一只手中的森白色火焰还在熊熊燃烧。而不过是不久前才结识认下的师父,当然比不过和他相处了更多时日的陵暮寒相提并论,但他能做什么呢?
无非是大喊着向前扑去,企图救下陵暮寒,可是那个实力远超他的师父显然是不会让他得逞,他实在是太弱了……
“你是什么人?”
被药尘掐住脖子强迫着对上他那对暗红的瞳,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我还在界中时的眸子,只是少了那份该有的感情罢。血色的经历终归是在我的心上烙下了痕迹,但也许我是幸运的,至少没有死。
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骨髓里都渗着毒,我的归来是无数残酷血战的开端。或许应该庆幸最后还是有一个人在身边,保留下了我仅此不多的人性,但在这种情况下显然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现在不需要多思考,也不需要立即回答了。因为她清楚的明白药尘其实并不在意她的答案,无论她说什么,最后决定相信与否的人还是他,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弱者连生死都要掌控在强者手中,可怜又可悲,但却是亘古不变、无可置疑的大陆法则。
陵暮寒看着药尘眼瞳深处闪烁着的光芒,这种光芒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她曾经在魔兽、在数不清的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在那个人眼中看见过无数次,是那样冰冷而残酷的色彩,没有一丝温度,就像…当初的她,杀人时的模样。
但对于药尘的举动我并没有其他表情。自始自终都在轻轻的笑,或者说只能笑。此次便是我来到此处的第一次赌博——
我赌他不会杀我。
不成功便成仁。
药尘抬手将萧炎拦住,看着被举起的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陵暮寒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眸中看出什么。
其实陵暮寒的出现是超乎他的预料的,以他的灵魂力量竟然没有发现她的接近,而她的表情也太不寻常了,在这种偏远的西北大陆应该没人见过灵魂体,可她除了讶然之外就再也没了其他的表情。
太沉稳,太镇定了,不应该的。
而令药尘真正克制不住的,却是陵暮寒的一句低声轻喃,萧炎听不见是实力不够,但是不代表他听不见,药尘是何许人也,凭他冠绝天下的灵魂力量,即便如今实力大不如前,也远超一般的强者,他很轻易的听见了那句话。
其实并不能算是一句话,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便让他杀心涌现——“药尊者”
不应该的。这是偏远的西北大陆,不是中州,虽然可能有人见过灵魂体,但也是那些上层次的人,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呢。而且这里的消息十分的封闭堵塞,也应该没人听过他的名号,更别说认出他,而陵暮寒可以,也就是说她绝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药尘紧紧的凝视着陵暮寒的眼睛,不肯放过其中一丝一毫的情绪。然而最后迎上他双眼的,是一双湛然的眼眸,清澈、透明、不沾尘俗,目光干净而透彻,仿佛没有丝毫尘埃,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吸引力。
“我便姑且信你。”
许久之后药尘才明白,原来一切早已成为定局,原来日后所有的仁慈与残忍,所有的倾慕与思念,所有的相聚与别离,所有的等待与蹉跎,所有的苦所有的痛,全都来自此次的相遇……
陵暮寒听着药尘的话,随着身体被放下,他手上的骨灵冷火也渐渐熄灭,她知道这一劫算是真的过了,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以她目前的实力来说,她所能做的无非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然后尽快的提升实力。
待陵暮寒回过神来,萧炎已经在为钱的事发愁了,但她并不能感同身受,她在族中常年身处高位,哪怕是在最落寞的时候也不曾缺过钱,但那些人的眼神却更打击人,只是如今的她回想当初已经并不在意了,不过一群墙头草的愚民而已。言归正传,此番外出,那家伙早已准备好了钱,不得不说他的准备很周到。
然而现在在药尘于一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显然是绝对不能拿出他给的钱的,但陵暮寒还是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张黑卡,递到萧炎目前,“拿去用吧。”
这张卡是陵暮寒干活挣来的工钱,来得堂堂正正,倒也不怕药尘怀疑追查。
“这怎么行呢。”萧炎慌忙的摇头摆手拒绝。
“叫你拿着就拿着。”陵暮寒眉间一挑,直接塞进萧炎手中。
陵暮寒能够感受到药尘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毫不掩饰,也没有必要去掩饰,可这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大不了鱼死网破罢了。
“谢谢了。”
在萧炎把黑卡放入怀里好好收着的下一刻,那个早已被陵暮寒感知到并疾速飞跃而来的美丽身影也终于到达了身前,确实是个美人,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萧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