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欢朝着萧声的方向缓缓走去,那是师父宋奕住处的方向。听父亲说,师父喜清静,平时不与人来往,便将他安排在了北苑,那里平时鲜有人去。跟南苑的热闹比起来,那里倒是十分的幽静。正所谓,曲径通幽处。从风月亭穿过去,要经过一片竹林,竹林间有一条弯弯曲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林间有条小溪,潺潺流水,如百折蛇形,蜿蜒向前流去,所以,经过竹林时,便可听到溪流声,甚是悦耳。
穿过幽暗的竹林,复行几步,便真像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一般,豁然开朗。沈心欢提着衣裤,小心翼翼,深怕打扰了这吹箫的人儿。前面不远处,屹立着一处房屋。只是这房屋旁边有个亭子,竟有两层房屋那么高。沈心欢以前从不曾来过这北苑,竟不知有这样优雅的地方。房子和亭子连着,从屋顶可以直达屋顶。
而宋奕,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坐在亭子边上,吹着萧,如同黑夜一般的黑发没有挽起,竟随意的披落在肩上,后背上,只有两鬓的几缕丝发在微微的夜风中,如同风月亭旁边的柳枝一般左右摇曳。远远望去,在沈心欢的眼里,他就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仙人一般,纤尘不染。手里的萧,吹在嘴边,一首曲子,慢慢的哀愁与幽怨,她从来都未曾看见过,一个人如此的孤寂。他就想水中的水仙一样,干净而纯洁。
沈心欢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远远地望着他。脚步竟不自觉地向着亭子缓缓移去,听着太认真,竟没有发现,一颗圆圆的鹅卵石正安心的躺在她的脚前。“哎呀!”一声,便直直的向后面倒去。本以为,这次自己的脑袋碰上这坚硬的地面就开花了。可是,迎接她的并不识坚硬的地面,而是一个温暖的肩膀。睁开眼,吹箫的人依旧在吹箫,只是在自己背下面。宋奕用他的背贴着沈心欢的背,将她扶起。
沈心欢转过身看着宋奕,宋奕也不停下手中的箫,就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继续吹着萧,仿佛这首曲子就是为她而作。第二次直视宋奕的脸庞,却与白天时有所不同。一对剑眉透着一股子不可磨灭的英气,两颗眼睛如同钻石一样,在黑夜中熠熠发光,炯炯有神。不似白天的眉清目秀,温柔可人。鼻子挺立,嘴唇还是一如既往地薄且性感,连轮廓都清新可见,黑发如同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两缕乌丝挡住了部分脸,却是丝毫未曾遮住他的帅气。
一曲毕,沈心欢正想说什么,就被宋奕抱起飞向亭子的顶部。
“坐这,”宋奕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沈心欢便挨着宋奕坐了下来。
“那个,刚才谢谢你救我。”沈心欢尴尬的说道。
“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感谢的。”沈心欢看不透宋奕的表情。
“你看。”宋奕指着前面,沈心欢看去,这儿竟然可以看到整个尚书府,灯火通明。
“哇,这么美!”沈心欢激动地抓着宋奕的手,“我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尚书府呢!”宋奕看着沈心欢的手,脸上多了一份喜色却又很快消失。沈心欢抓着他的手时,他竟然不反抗,心里竟有一丝喜悦。看着沈心欢兴奋地的欢呼,他也跟着高兴起来了。
“师父,你看那里”沈心欢看向宋奕,再看看自己抓着宋奕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起身。谁料,脚底一滑,竟又一次摔向屋顶。宋奕紧忙一拉,沈心欢便不偏不斜的坐在了宋奕的怀里,她的脸还差一秒就贴在宋奕的脸上了。又是一次的对视,沈心欢脸上红晕蔓延开来,急忙别过脸,却不想她的嘴唇却擦过宋奕的嘴角,这一下,沈心欢的脸就更红了,更是微微低下头,一动也不敢动。
宋奕更是深情的望着沈心欢,仿佛在望着自己分割多年的恋人。就差一秒,宋奕就吻下去了。轻轻地将沈心欢放下来,她便挨着他坐下来。宋奕又拿出自己的箫,吹了起来,这次曲子却不似刚才的那首的曲子一样低沉,如弃妇哭泣呜咽:反倒是轻松欢快愉悦了不少,仿佛是女子与男子情谊缠绵是的欢愉。
沈心欢略是尴尬,便看看天空,一轮明月依旧悬念挂在天空,只是与刚才的位置有所不同。月光照射在整个尚书府,只见所有的屋顶、院子均像是铺上一层银霜。月光不同于日光之处在于,它有一种朦胧之美,亦很柔和,总是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竹林的竹子经过微风的轻抚,在沙沙的作响,他们也不怕抖落了洒在他们身上的银霜。不一会儿,整个大地又恢复了黑暗,沈心欢急忙抬头,原来是一片乌云嫉妒月亮的光辉,便悄悄的将月亮遮挡了起来,可过了没一会,月亮又悄悄地探出头,银粉又重新洒满了整个人间。
宋奕吹完一曲,再看看靠在肩头的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睡着。那白皙的脸庞,轻轻地搭在他的肩头,发丝在风中轻摇。轻轻地抱起怀中的人儿,飞到院子里,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向竹林深处。
听到敲门声,锦儿急忙跑过去打门,“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锦儿,,,,,,”
“嘘”看见宋奕抱着小姐,身上还盖着宋奕的外衣,一脸惊愕,宋奕将沈心欢放到床上,拿着外衣便离开了。锦儿给沈心欢盖了被子,吹了蜡烛,便关上门离开了。
北苑,宋奕站在窗前伫立许久。小定子轻轻地披了件外衣给宋奕,“少爷,”
“嗯。”宋奕轻声应道。
“少爷,为什么不让欢儿小姐知道,是你帮了她?或许,,,,”
“有些事,并不一定明了才算好。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她沈心欢的感谢。”小定子还想问,却被宋奕伸手阻止。
“天色不早了,你下去吧。”小定子欲言又止,缓缓离开,轻轻地合上了门。
小定子离开之后,宋奕在窗前,又站了许久,这才睡去。
翌日,早晨便阴雨绵绵。沈心欢洗漱完毕,看着外面的雨滴,不由得出神。从小到大她最不喜欢雨天了,不仅是下雨天路上泥泞满地,且是因为下雨天便不能出去玩了。吃过早膳,师父那边便传来话说,今天让欢儿小姐自行练习。沈心欢闷闷不乐的在屋内练习昨天学过的曲子,快到正午的时候,实在无心练琴了。
“锦儿,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是宋公子送小姐回来的。”
“哦。那师父有没有说什么?”
“宋公子什么也没说,小姐。”
“哦!”沈心欢想起昨晚的事,不自觉的红了脸,又怕锦儿看见,便将锦儿支了出去。
北苑,宋奕在床上咳嗽不止。小定子担心的转来转去,“少爷,您就让我去请太医吧!”
“不行,请太医会让整个府里都知道的。”宋奕又咳嗽了几声。
“少爷,您这样下去,病情会越发严重的。”小定子着急的看着宋奕,却是没有了办法,少爷性子一直很倔。不知道少爷在担心什么,连太医也不让请。今早便让他传话给欢儿小姐,说是少爷今日有事,让欢儿小姐自行练习。真搞不明白少爷在想什么。
到了晚上,宋奕像是睡着了,小定子叫了几声,却未曾听见宋奕应声。一摸额头,才发现宋奕的额头像是被火烤一般烫,豆子大的汗珠潜伏宋奕的两鬓。小定子这下慌了,急忙跑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