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青葵,他不悦地皱着眉头,“太尉府门口,是谁胆敢在此喧哗?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厮脸色苍白地退开在一旁,“大人,这女子站在此处已有些时辰了。知晓大人等会儿要出门,小人本想赶走这女子,可她却不听小人的劝告,反而执意说要见大人您。小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点事都干不好,要你们有何用?把月钱领了就滚。”傅陵安凌厉的目光扫向两小厮,两小厮不敢多言,逃也似得离开了。
青葵回神,看着向她徐徐走来的傅陵安,目光中带着些许沉醉。
傅陵安开口了,“天已经晚了,姑娘也见到本官了,目的已达到,姑娘何不离开此地?”
青葵呼吸一滞,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和她第一次说话,竟是变相赶她离开。
她张了张唇想要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抬眼看看他,眼里含着希冀,不希望他让自己离开,可又不得不离开。
如果不离开,他怕是会再还未认识自己之前就嫌恶自己吧。
青葵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小女子就告辞了。来日我定会再来找你。一定。”
傅陵安看向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竟生不舍。一股熟悉之感蔓延,可她又是谁呢?
“大人,马车已经让下人备好了。”傅府的管事沈翎来到傅陵安身边。沈翎虽为傅府管事,但却并不年老,反而很年轻,与傅陵安相差无几。
傅陵安深邃的目光扫过沈翎,一甩袍袖,“走吧。”
沈翎阴骛的眸光闪现,盯着傅陵安的背,眼中满是怨毒。可又不得不收起那副恐怖的作态,委身于傅陵安之下,为他当牛做马。
忽而他想到什么,冷笑一声,“傅陵安,你会后悔你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体验众叛亲离的滋味!”
“还愣着做什么?要本官费时间等你?”傅陵安不悦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沈翎咳嗽了两声,掩盖了之前他的阴狠,声音里带着掐媚,“大人,让您久等了,这就来。”
咕噜咕噜的轮声响起,马车在青葵的眼里渐行渐远。
她全都看到了!那沈翎阴狠的目光,竟让她都心生害怕!她要去帮助傅陵安,防着沈翎。可她要怎么才能让他相信自己?青葵从未这么苦恼过。
她抬起头看到已西下的太阳,知道自己该离开了,最后望了一眼那朱红的刻着傅府的牌匾,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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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金銮殿。
一身穿藏色玄服的白发老人走进那巍峨的金銮殿。一眼望去,两边是刻着金龙的石柱,生龙活虎。
尽头是一张高高在上的金色椅塌,上面斜卧着一着龙袍的男子,银发零散,仅用一根金丝飘带束缚,发尾束着金色的发穗,额头两边分别垂下一撮银发,眉心忽显银色的龙尾印记。脸色有些苍白,但眉尾微翘,一双丹凤眼,净是销魂处。鼻梁挺起,唇瓣上扬,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帝君。”白发老人弯腰作揖。
“老君请起。人,可是寻到了?”被尊为帝君的男子坐直了身子,眼中含着一抹淡淡的幽光。
“是。已寻到了。帝君要见见吗?可最近听魔界的探子来报,魔族再次进攻仙界的心蠢蠢欲动,怕是快要开战了。”
“那便不见吧,免得她再厌恶朕。”男子平淡的语气却含着说不出的悲凉。
男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道,“魔神失踪,魔族哪来的胆量敢再犯九重天?”他不屑地嗤笑一声。
“祁桓战神为救帝君受伤之事怕是被魔族知晓了。”
男子忽然用力拍了椅塌,“这件事不准再提!”他猛然咳嗽一声,吐出一些鲜血来。
太上老君忙走上前,从袖中拿出一瓶丹药,倒出一粒喂男子吃下,“帝君被煞气所伤,心脉受损,不易动气了的。”
“祁桓为救朕受伤,那件事始终是朕心上的疤,她不归来,朕心中怎会舒坦?对了,他可好些?”
“帝君是问谁?问战神还是帝后?”
男子良久未答,他想到那个黑夜。他最痛苦的那个夜晚。最终哀叹了一声,“传令下去,命四方仙君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不可懈怠。还有,是时候让妖王表个态度了。就命九天玄女前往吧,顺带把司命带上,她怎说也是她的好友,让司命见见她也好。命人把祁桓叫来,朕有要事相商。”
太上老君领命,便退下了。
金銮殿复而又恢复了宁静。男子手中拿着一只用女娲补天石的遗留做成的凤形钗,千万柔情化作一声轻昵,“葭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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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回到花境已是深夜。花境十分安静,没有太多声响。
她回到家中,却不见自己的父亲苍珏。“父亲去哪了?为何深夜了他也没回?是花族又有什么大事需要他处理了吗?”
青葵身边陪侍的侍女福下身子,“听说仙界的人来了,妖王邀了所有妖族大长老前去议事,怕是过几日才能回。大长老命奴婢伺候小姐这几日的起居。”
“如此也罢。我要休息了,你退下吧。”青葵说着走进了卧房内的屏风后开始换衣。侍女应了一声后就退下了。
换好内衫后她走到书桌旁,拿起了放在砚台旁的毛笔,思索着,她脑海中显出了傅凌安的身影。
笔随心动,很快,宣纸上便出现了着白衣的傅陵安,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眉眼如画,身上是睥睨众人的霸气。画边有一些留白,青葵思考了一瞬。笔落,空白部题了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良久,青葵将宣纸用飘带卷起,放在了一旁。起身,走向床榻,床幔落,烛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