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还未进屋临渊就察觉到房内有动静。眉头一皱,怕是顾世淳派人来探,临渊打横抱起羡妤,装模作样的推门一看,竟发现是姜子闲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起一落的呼声打着有节奏的拍。略显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羡妤喊了好几声也没唤醒姜子闲,最后是临渊直接动手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
“哎呀,你们干什么啊!我刚睡着!”
被搅了美梦,姜子闲气呼呼的瞪着两人。
“不是!你这日子也过得太舒坦了吧,”
瞅着没心没肺的姜子闲,羡妤只觉得脑袋痛“我刚不是让你去召影卫啊!你躲这睡什么觉?给他们托梦呢!”
“我去了啊!”
没好气的趴在桌子上,半睁着眼子闲迷迷糊糊的说道“我刚把潜伏在乾兴的影卫召集起来颠巴颠巴的赶到顾府门口,就听那看门的老头说什么有人冒犯折梨门的人,结果苏幕遮当场就把人给干掉了!苏二少都出手了,我还去给你们凑什么热闹!”
“苏幕遮?怎会?”
羡妤和临渊一同出声。不可思议的交换了眼神,临渊不解的问道“你说苏幕遮杀了谁?”
“就那个把我家撞昏的侍卫吧。”
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突然间子闲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扭头看向羡妤颇为好奇的问道“咦!他们不都说你晕了吗?怎么活蹦乱跳的进来了?”
“我……”
“这事以后再说。”
面带峻色的止住了话头,临渊当机立断,一面传来影卫去打听那个侍卫的情况,一面拾起笔墨给苏幕遮修了一份拜帖。
“你这是何意?”
“折梨门素来与戏棠台无冤无仇却也无交情,但按你的说法,苏幕遮这次却是帮着妤儿解了围。一来我得知道他这么做是想帮我们还是那侍卫有不寻常之处,二来,借这事向戏棠台示好总归错不了!”
影卫的办事效率毋庸置疑,一盏茶的功夫便查到了那侍卫的住处。没有迟疑,临渊几人立马动身,按着影卫探来的地址,寻到了乾兴郊外的一处荒山。
山间应是刚下过一场雨,雾气蒸腾缭绕,破烂的小道上满是黄泥。衰旧的茅草、吱呀摇晃的木门,但令人费解的是这户落魄的草屋门口竟停着一辆价值不菲的富丽马车。
“这是什么情况?穷乡来了个富亲戚?”
借着草丛打掩护,子闲随手扯了跟狗尾巴草挠羡妤的脖子,一边闹腾一边不经心的问道“怎么着?看这情况我们这是走是留啊?”
皱着眉临渊没做声,飞身从马车后绕开车夫的视线探身走在门口,从门缝里探看着院里的动静。
“活菩萨!活菩萨!老婆子我、我给你磕头了,”
一老妪老泪纵横,扑的一下直接跪在地上,沙哑着声音在对一姑娘道谢。
“大娘,您、您快起来,这么做我真的受不起!”
背对着院门,临渊看不见那姑娘的模样。但见她一袭娉婷的竹青色衣裙做工细致,应是城中哪个富门足户家里的小姐。
忙不迭俯身扶起老妇,那姑娘轻声慢语的安慰着她。看那老妇的情绪慢慢归于平缓,姑娘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掏出一条丝帕对老妇说道“对了!大娘,以后您要是需要什么,拿着这个去百草阁,要什么他们都会满足你的。”
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转过身来,姑娘一边难为情的受着大娘的礼,一边又小心翼翼的措辞道“大娘,有件事啊……就是,日后如果您会碰到戏棠台的人,您别说百草阁……”
姑娘的声音越说越小,临渊尽其所能也听不清后话,重新飞身回草丛,他正好看到子闲正兴致勃勃的手把手教着羡妤用草叠蚱蜢,瞬间冷下脸“啧”了一声。
一脚踹向子闲的屁股,看着子闲疼得龇牙咧嘴临渊却是煞有介事的问道“子闲,你知不知道戏棠台和百草阁有什么关系?”
“哎呦!你下脚这么狠干嘛!”
莫名其妙被踹开,一根筋的姜子闲还只当他是与自己闹着玩,完全没意识到临渊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子闲迷糊的说道“一地儿救人,一地儿杀人,这两处能有什么关系啊?”
“这就怪了!”
强势的插在子闲羡妤中间坐下,临渊将自己刚才的见闻大致的说了一遍。末了故意身子一斜,靠在羡妤身旁一本正经的问道“妤儿,你点子多,你能想出什么法子让我们和那姑娘搭上话不?”
“不能!”
一把拍掉那双不怀好意的手,羡妤故意撇过头去无视了临渊直勾勾抛向自己的殷切眼神,刚一口回绝,却又突然冒出个坏主意“有了!”
“怎么做?”
“咳!那什么,既然临渊哥哥你说那姑娘是百草阁的人,干脆你给自己砍条胳膊折条腿下来往那路中间一躺,还怕那姑娘不理会你啊!”
“一肚子坏水!”
瞪眼看着羡妤在心里笑骂了一句。明知羡妤只是在埋汰自己。但在瞥到一旁乐不可支的姜子闲时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主意!”
“什么?”
“啥呀!”
听临渊这语气,似是把羡妤这玩笑话当真了。还没等诧异的两人缓过神来,懵懂无辜的姜子闲竟被临渊大力一推,生生从草堆里滚了出去“用不着卸胳膊卸腿,子闲,□□那姑娘!”
“李临渊你大爷的!”
看着子闲扑倒在地啃个一嘴泥,瞪眼回头望向临渊一脸正气的神情。不知为何羡妤有些心虚的抬手扶额遮住了脸“临渊哥哥……你、你这下手狠了点吧!”
“啊?有吗”
故作惊诧,临渊笑得是风轻云淡“那我可还念在那人是子闲的份上,稍稍让他知点味!要是旁人敢那样环抱着你,我定不会让他这么完完整整的躺过去!”
州官放火!□□裸的州官放火!
可怜的姜子闲一脸无辜的被推到在路中央,爬起身来还没来得及找临渊理论的,结果正巧看到那姑娘从柴门里出来,看有异样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嘿!竟然还真有戏!”
时下心一喜,子闲倒也豁得出去,干净利落往地上一躺,长一声短一声就“哎呦”了起来。
“这位小哥,你可是哪儿不舒服?”
“那、那什么,对了,我本是来这片地儿游玩的。谁知半道上碰了只野猪,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着我屁股就是一拱,然后我就躺着了……”
随口掰扯出一通胡话。姜子闲这个有头有尾的故事不但悄无声息将临渊给骂了进去,还成功的将这姑娘给唬住了。忙不迭招呼着车夫过来,姑娘伸出白嫩嫩的手指往子闲的包子脸上戳了戳,认真的说道“小哥,看你这模样想来是走不动道了吧。我是百草阁的,只不过这荒郊野外的也不好给你细看,要不我带你回去吧!”
“回去?!谁不知道百草阁的药价贵得吓人,想趁机宰小爷?哼!我才不会上这个当!”
眯着眼十分小人的揣摩一番姑娘的意图。费力的扭着屁股往一旁挪了几寸,姜子闲故意提高音量道“姑娘费心了!不过小爷我是与朋友一同来此,中途几人走散了而已。若果这么贸然跟着姑娘走了,只怕……!”
“这样啊……”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扭头吩咐车夫将马车牵了过来,和子闲招呼了一句那姑娘便伸手去搀他“这样吧,我扶你坐车去歇会”
“啊?哦!”
感觉好像是自己会错了意,懵懵懂懂便被架上车后,雕花刻画的马车以及精心调配过熏香终于让子闲觉着有些不自在了。悄悄在车轱辘处蹭了蹭自己鞋脚的泥,子闲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坐在横轴出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脚,听到子闲的话那姑娘回过头来一笑“我叫安无忧,你呢?”
“姜子闲。”
也没想着要隐瞒,自报门户的姜子闲刚想安慰她别被自己折梨门小门主的名号吓着,突然觉得她的名字觉着耳熟得很“安无忧……安无忧!我去!你是安无恙的嫡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