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看样子这苏二少比我想得还不淡定啊!”
挤眉弄眼的一笑,子闲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不急不躁“放心吧!小爷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皱着眉头看向子闲,羡妤是真不懂他在打什么主意了。默不作声的跟在这两人身后,沿途一路羡妤都在非常认真地思考要不要把影卫搬出来救个急。
“安姑娘,你先进去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停在韶华院的门口,子闲拦住了羡妤和顾尔玉两人。有些犹豫的踟蹰不前,无忧求助似的看向姜子闲,却不防被他伸手一推,一个踉跄便撞开了院门。
“苏、苏二少……”
好巧不巧正和想要出门的苏幕遮撞了个满怀,扑鼻而来的海棠花香使得无忧唰的羞红了脸。结结巴巴不停的道着歉,得到的却是苏幕遮冷淡疏离的一句答复“安姑娘,借过。”
“啊……”
下意识的倒退两步,呆愣愣的看着适才还和自己笑谈生欢的幕遮足尖一踮,血红色的身影划出一道夺目的弧线,消失不见。
“诶诶诶……这什么情况啊!”
竟然没有给安无忧半点解释的机会,这样的结果显然出乎姜子闲的意料。进门看到楞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安无忧,羡妤忍不住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吴侬软语的安慰道
“没事的,安姑娘。二少可能只是生气子闲的玩笑闹大了,等他回来解释清楚就好了。”
“这么多年了,他明知道我喜欢他啊,为什么至今都不肯给我一个答复!”
用力绞着桌上的宣纸,无忧试图掩盖自己失控的情绪。“羡妤,你知道吗……其实我失去了十年前的所有记忆,却一直忘不了,曾有一个迷路的女童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碰到过一个小公子。小公子捉了一只金翅扑闪的蝴蝶宽慰女童,可那个女娃娃将因为害怕而将蝴蝶放走了。当胆怯的女童看向小公子,以为会被狠狠的骂一顿时,那小公子却是一笑,半蹲下身跪在了女童的面前。双手挽成蝴蝶状,在阳光的照射下和着影子翩翩起舞。”
“我忘记了之后的所有事情。可那个笑容,却成了我这么多年希冀与奢望的源泉。”
佯装没事人一般扯出一个大大的笑,不知为何无忧脸上的那种落寞狠狠刺痛了羡妤的心。轻声细语劝着无忧回房歇息,再出门时一个不稳,差点跌倒的羡妤被眼疾手快的顾尔玉一把扶住。
“莫姑娘,你没事吧?”
不放心的搀着羡妤,顾尔玉最近看上去正经了不少。
“没,只是有些心疼无忧罢了。”
缓缓推开顾尔玉,羡妤给自己斟了杯茶,试图来缓解心中的压抑之感“说实在的。原本我一直羡慕无忧,觉着她心思单纯,整日都过得都无忧无虑……谁知……”
“是人就总会有些见不得光的小秘密。否则一个个完全通透的摆在你面前,这个世界该多无趣啊!”
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金桂满树的枝桠,洒落漫天花雨,顾尔玉的话倒是很洒脱
“这么说来,我倒还真是好奇顾公子心里的秘密的是什么呢。”
“莫姑娘想知道?”
摇树的动作怔了一怔,转过身,顾尔玉的回话却是有几分嘴欠了“若是本公子的秘密被莫姑娘知晓了,那我日后在姑娘面前不就有如赤身裸体一般了!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喲!”
“想哪去了你!”
又好气又好笑。羡妤作势要拿茶泼顾尔玉,一个不稳却倾在了一旁的子闲身上。莫名其妙被误伤,子闲一脸呆滞,倒是让羡妤忍不住笑出了声。手忙脚乱帮他拾掇着弄脏的衣服,几人闹成一团,院门突然被推开了。
“哟!这么开心呢?”
“临渊哥哥?”
猝不及防的看着李临渊和轩辕若,羡妤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苏二少呢?他没有去找你们吗?”
“没有啊。戏棠台的事近日都忙得差不多了,苏二少不是说了今天会留在这的吗?”
“坏就坏在这了。”
两手一拍,羡妤眉头皱得更紧了“本来二少好好的教着无忧练着字,结果子闲硬是要掺和到他们中间,最后把无忧气哭,苏二少气走了。”
“还有这事?”
瞪了一眼抱头想溜的子闲,临渊笑道“无妨,等二少回来我去劝劝他,把事儿说通了就好了。”
“嗯……”
心神不宁的院里闲坐,直到星辰漫天时才等回苏幕遮。原本戾人的红妆似是又浓了几分,没有往日那种浮于表面的笑意,冷眼而视的苏幕遮显得更加瘆人。
“二少,闲来无事,不如同在下喝一杯?”
没人敢作声。只有临渊拎着雕花酒出门寻了个静谧的凉亭,扯着苏幕遮对饮起来。
“折梨门主的大计可是谋划好了?”
闭口不谈安无忧的事,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苏幕遮也渐渐泛起了醉意。平日里伪善的面具好像被消融在美酒醇香里,双眼迷蒙的苏幕遮平日里那个杀伐果断的红衣修罗大相径庭。
“少喝两杯吧!”
夺下他手中的酒杯,李临渊目如猎鹰,熠熠生辉的眼眸让苏幕遮都不由得清醒了几分“若是在下没有猜错,二少是在怕吗?”
缓缓坐直身子,苏幕遮顿时警觉。瘆人的丹凤眼瞥向李临渊,他不动声色的抽出袖内的□□,故作镇静的问道“李门主,此话怎讲?”
“因为……皇家的事,我比谁都清楚。”
似是不经意的拾起一颗小石子,李临渊随手一弹,正好点在苏幕遮的穴道之上。右手一麻,猝不设防的松开手,寒光锃亮的刀顺势落下。苏幕遮蓦然心惊,却看到李临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难不成苏二少也想像对付安姑娘的家人一般的来对付在下?”
瞬间惨白的神色。难以置信的看向李临渊,苏幕遮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原本自己并未放在眼中的折梨门主竟是如此的深不可测!□□脱手,再想对李临渊动手无异于自寻死路。像是自嘲的笑出了声,狠狠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砸,凤目一睁苏幕遮却突然像是厉鬼俯身一样的狠戾放话“幕遮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可若是李门主想要用这件事要挟幕遮,只怕你是看错人了!”
“二少哪里的话。”
越发无奈的摊手,细致的抹去□□上沾染的灰尘,临渊竟不带半丝防备的将它递回给苏幕遮“折梨既然是有心与戏棠台结交,那在下还是想好心提醒一句。无论这刀上究竟沾染了多少血迹,如今却也是纤尘不染!过往已无迹可寻,二少又何必要囿于前尘而不肯放过自己呢?”
“可……”
“时势造英雄!现如今只要无恙公子不说,安家满门被灭之事便与苏二少无半点关系,不是吗?”
“二少……”
还未来得及接话,稍远处却响起了那个柔弱胆怯的声音。招手示意几方开外的无忧过来,别有深意的一笑,临渊若无其事的先行起身“在下言尽于此,还望苏二少自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