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礼节,临渊派人给苏幕遮递了份绢书,聊表对他宴席的谢意,便带着羡妤和子闲离开和陵,继续向乾兴赶去。
见识过了和陵的繁荣,羡妤本以为沿途的城镇就算称不上富足,也应该不会比南洲差到哪去。谁知刚出了戏棠台的势力范围,竟然就是一片饿殍载道的景象。老妇衣衫褴褛,孩提面黄肌瘦,放眼望去就没几个人看上去吃饱穿暖的。刚开始羡妤还好心的打算将自己携带的干粮分发出去。结果刚把馒头掏出,那些老汉小孩竟和闻香而动的恶狼一样全都扑了过来,拳打脚踢的抢夺,吓得羡妤赶紧抽身,丢下干粮驾马狂奔了好一阵。
“什么情况!越光不是一向富足,怎么现在有了这么多饥民啊!”
就和被人追杀了一样,拍着自己砰砰狂跳的心,羡妤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再富足也抵不过战火的折腾啊!”
摇着头叹了一声,临渊看着这满目疮痍之景只觉得可惜“顾世淳狼子野心,连年征战,到最后还是让这些百姓受苦!太糟蹋了!”
“这天变了自然有他变天的道理。咱们就咸吃萝卜淡操心,早些办完事去回折梨过咱们的安稳日子吧!”
吹起不成调的口哨,姜子闲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驾着马悠哉闲哉的。
“就你心大!”
快马加鞭赶到乾兴,这一国之都仗着历代君王打下的基础,倒还算是比较安定。不过络绎来往的军粮押送队和随处可见的征兵告示让这稳定的局面显得格外脆弱。
对外放出折梨门的名号。临渊几人这厢刚在酒楼落了脚,那边顾大将军府的人就已经到了门口。恭谨地奉上拜帖,来人一板一眼的说着“老将军本月中旬将在顾府宴请四方。到时候还请折梨门主一定到场!”
“这是自然”
客气的将来人应付走,回头看到正无所事事嗑瓜子的子闲羡妤,临渊从包裹里翻出了几身做工细致的华服。
“来吧,换身衣服。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去哪儿呢!”
满心欢喜的应声。羡妤兴致勃勃的一挑,却发现这几套都是男装。
“咦,临渊哥哥,我的呢?”
“不是在这吗!”
努了努嘴,看着羡妤依旧呆萌的望着自己。临渊坏坏一笑,不由分说的抽出羡妤盘发的发簪,换上自己的白玉冠给她绾了个整齐的发髻道“听话,待会你就明白了!”
“喔”了一声,羡妤老老实实的点头照做。退去了粉面桃红的妆容,扮成男儿身的羡妤倒真像个弱冠少年郎。宠溺的摸了摸羡妤的脑袋,临渊左拐右绕,带着这“两”位公子,寻到了一栋雕梁画柱的高楼前。
“回、回梦坊?!”
桃色气息浓郁的匾额,浓妆艳抹的各色姑娘。羡妤心一惊转身想溜,不成想还没走两步就被两丰乳肥臀的大姑娘给架了回来!
“呦!三位爷看着面生得很啊,头一次来咱回梦坊吧!不过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咱这的姑娘个个国色天香知书达理,保准您几位来了就舍不得走!”
一看临渊几人穿着打扮便是有钱的主,一个浓香呛鼻的中年妇人紧迈着步子,喜滋滋迎了上来。张嘴喋喋不休的围着他们几人念叨,嘴碎得就跟耳边飞了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
“带我们上雅间,我们是专程听弄弦仙子轩辕姑娘奏曲的。”
出声打断老妈子的絮絮叨叨,临渊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
不知为何,老妈子的脸色有的为难了“公子……这轩辕姑娘虽说指尖功夫是一绝,但那性子却不见得怎么好。按规矩她今儿不必待客,估计这会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见不到她的。”
“还是这脾气呢。”
抬手赏了老妈子几辆碎银,临渊笑着说道“无妨,你就跟她说南洲故人来访,她自会懂的。”
半信不信的应了一声,老妈子将三人引上二楼的雅间便去请人。撩开一扇窗,看着楼下的莺莺燕燕,子闲嘟嘟囔囔的埋怨道“临渊啊……你说小爷好不容易都到这来,你还把我关着不能去潇洒!这做法你不觉得残忍了点吗?”
“怎么着?姜小门主可是觉得本姑娘还不值得您一等吗?”
未见其人,一阵爽朗的笑声吸引得姜子闲向门口望去。不似这坊里其他姑娘的忸怩,来人虽然盛装加身,举手投足间更多的却是一份随心所欲。
“若……若木!”
看清来人,姜子闲倒吸一口凉气。果断抬手一巴掌呼自己脸上,疼得龇牙咧嘴确定不是在梦里后,他讪讪的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结结巴巴的开口
“木啊……你一好好的清欢少使,怎么跑乾兴来了?”
“怎么?太子爷有意见?”
双腿交叉悠然落坐在黄花梨凳上,瞥了眼战战兢兢的子闲,轩辕若不紧不慢的说道“要不是你好兄弟临渊的一份号令,奴家也不想来这风月场所卖笑啊!”
“卖笑!!!”
手一抖,刚想喝口茶压压惊的姜子闲吓得泼了自己一身水“谁那么不长眼要看你笑啊……”
“嗯?不长眼?”
盯着子闲,若木笑里藏刀“姜太子爷,是不是太久未见,身上的皮需要奴家来松一松啊!”
“呸呸呸!哪能啊……阿若,我的女菩萨、女仙子!您刚才绝对是听岔了!”
忙不迭陪着笑脸,姜子闲憋屈得早已在心里叫苦连天!眼前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打小就怕的克星——轩辕若木!仗着自己清欢少使的身份,飞扬跋扈怼天怼地!想到小时候被她揍得鼻青脸肿的屈辱史,现在就是被她瞥一眼,姜子闲这心里啊,一阵一阵的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