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二十五年,三皇子暮羽率领30万大军攻打南诏。三日过,南诏族灭。从此,北元国和商元国平分天下,一南一北。
自从北元开国以来,就没发生过灭族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哪怕是附属国与边境有异动,也只是发动军队镇压,何况是盘踞在南方边境拥有最强大势力的南诏国。
此次出征根本没有半点风声,等大伙反应过来,大军早已到了南诏和北元的边境,郑城。
北元国三皇子暮羽的母妃,是当时颇为受宠的萧贵妃,而三皇子一向以温文尔雅的形象著称,此次灭族的举动简直让众人难以置信。
此时的郑城,四处都是身着盔甲的士兵,搜掠着城中的南诏人。
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我看见一名将军手握利剑,面色冷漠的坐在马上,望着聚集的市民,冷声道:“三皇子有令,发现南诏人须立即上报,知情不报者,斩立决。南诏人生性歹毒,常用蛊毒害人,若其反抗,可就地处决。”说罢便扫视着人群,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立即调转马头,率兵而去。
我站在人群中,耳边听不到市民的议论声,心中巨大的狠,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几个月之前,那个教我读书写字,许诺我一世安好的男人,那个只对我一人温柔,疼惜我的男人,摇身一变成了北元国的三皇子,带着千军万马,践踏我的家园。
我记得他曾经说过,要以最精致的绸缎,最珍贵的宝物,最华丽的嫁衣,迎娶我。那日,他褪去往日的儒装,一身戎马,左手持剑,右手拎着一颗人头,慢慢的逼近我,南诏的大地上遍地的红,那是血染出的颜色,那么鲜艳。他温柔地笑着,“岚儿,你看,我以血为绸缎,人头为宝物,以人皮为嫁衣,我娶你好不好?”我呆呆的望着他,看着他慢慢举起手上的人头,那是我爹爹,一直疼我宠我的阿爹,我凄厉的哭喊着,看着他杀了我的父兄,我的子民。
我声音嘶哑,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暮羽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将手里的人头随意一丢,圆圆的人头滚了好远,他说:“你觉得呢?“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我拼命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看着他俊俏的脸,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忘了吗?我阿爹救过你,替你解过蛊毒,我们南诏人是你的恩人,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看着他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的说:“呵,我这是在报恩,那血蛊在我体内呆了12年,大恩大德我只能拿你南诏的江山来报了!”
他好像看出我的疑惑,继续说:“你不知道吧,我的血蛊就是你的母亲种下的,杀了你们都难解我的心头之恨。”
我不相信,声音颤抖着,“你骗人!”他瞥了我一眼,眼光轻蔑的打量着我的身体,“呵呵,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那副皮囊了,我一直都想用你的皮来做灯罩,现在啊,终于能实现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他轻挥几下手,我看见从他身后射出无数支箭,紧接着就是一阵利剑刺过皮肤的闷哼声,我转过身,南诏的皇宫以变成了屠宰场,遍地的尸体。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我听见他慢悠悠的说。
“你不敢,你还想得到忍秋花。”传言忍秋花能解百毒,还能使人长生不老。每年因为争夺忍秋花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对,你们南诏人很有骨气,我杀了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人肯开口,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杀下去,我就不信不碰到一个不怕死的。”
我在心底冷笑,嘲笑他的愚蠢,也笑我的天真,忍秋花早在替他解蛊毒时就已经用掉了。但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他,我要让他找一辈子,我要让他一辈子都不甘心。
“暮羽,你不过是南诏救的一条狗。”
他狠狠地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冷笑,“我会让你知道活着的代价。”
他让人将关押着的我的兄长带上来,当着我的面将我兄长的四肢残忍的割去,我却还能听见兄长痛苦的喘息声。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想不起来吗?我以前教过你的呢,这叫人彘啊,呵呵。”
“我要杀了你!你这种人会不得好死的!”
“你别激动嘛,放心,最后一个才轮到你。”
这时我的姐姐出现了,她用笛子引来了许多蛇,趁着士兵大乱时将我从暮羽的魔爪中带走。
姐姐不顾我的?,在我手上狠狠划了一刀,那幻生蛊就钻入我的体内。
幻生蛊不是毒蛊也不是医蛊,只是一种小孩子拿来恶作剧的蛊,用了这蛊的两人,会互换容貌,不过只能维持两日而且用蛊的两房必须是至亲之人。
姐姐的青梅竹马,在暮羽攻入南诏时的第二天就被杀了,尸体还被悬挂在南诏的城门上。姐姐的一双眸子暗淡无光,要落下的泪都被逼回了眼眶里,她死死抓住我的手:“岚儿,那人不会放过你的,与其让你死的不痛快,不如姐姐帮你最后一把,我爱的人已死,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你一定要逃出去,不要报仇,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
后来,我站在城墙下,亲眼看着暮羽一刀一刀让人将“我”剐死在城楼上,姐姐至始至终都没有喊过一声,我知道,那是姐姐为了保全南诏仅剩的尊严。
我始终记得姐姐对我说的话,不要报仇,可是,那么多条无辜的生命,那么多鲜红的血,那么深重的恨意在我心口,我怎么可能不去报仇!
机会是在我逃出来后的三天出现的,那天,是我第一次杀人。
我拿着刀从刘娴的身后狠狠地刺了进去,刀刃割破了皮肤的声音,在静谧的巷子里格外的清晰,我却一点也不害怕。我跟刘娴无冤无仇,可是我需要刘娴的身份,单凭我一个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想杀了暮羽,是不可能的,而现在就算暮羽死了也满足不了我复仇的心。我要整个北元国给我们南诏陪葬!
刘娴是郑城首富的女儿,也是郑城进京城秀女的名额之一,有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我暂时杀不了暮羽,所以远在京城的皇帝便成了我的目标。我们南诏人精通医蛊,易容这种事,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我把刘娴的尸体带回住处,端详着她的脸,不过半个时辰我的脸就和刘娴的脸有八九分相似了。
我把刘娴的尸体埋在了院子里的树根下,做完这事后,我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其实我还是有一点难过,毕竟她只有15岁。我15岁时还在和阿爹撒娇,我还在央求兄长带我一起打猎,我还在草地上欢快的骑马。
刘娴死的第二天,她的父亲就派了很多人出来寻找,我决定立马就去刘府,至少刘府比我现在住的地方安全,而且易容术的时效并不长,我怕会露陷。
在我逃出来的这几天,听到了许多关于暮羽的消息,他这次立下了大功,为争取太子之位又有了更大的把握,他想要的,只有天下。
但是,暮羽,你想要什么,我偏要毁了什么。你想要这天下?我偏要搅得这天下生灵涂炭,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