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城到京城的路程很远,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此时已经接近深秋,凛冽的寒风拍打在脸上,像是被抽了一个耳光那样疼。
沿途经过的城镇的驿站里,所有人都在讨论南诏被灭国的事,人们无不称赞三殿下暮羽的英勇,像边境的蛮夷族显了威风。
此时,我和陆子骞已经到达了京城的外圈,只等着明早开城门。这一个月,陆子骞的武功和内力都大有长进,但离到高手的境界还差了许多,他的武功只是略高于一般人。
我和陆子骞都懂,若想要进一步提升内力,绝对不是基本武林秘籍可以办到的。晚上,我们二人从客房里出来吃晚饭,菜还未上,只听见邻桌在高声谈论暮羽的事情。
“这三殿下此次回京啊,必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争夺太子之位的,这南诏灭族的功劳可不是一般的皇子能得的。”
“话虽这么说,可我听说皇上有意要平均势力,想要让三殿下继续留守郑城。”另一个人说。
“南诏人用蛊毒害人,阴险狡诈,三殿下为天下除害,皇上还如此待他,真是寒心。”
“谁知道呢?这帝王心思最是难猜,要我看来,先不管三殿下如何,咱们过几日去郑城买几个南诏奴来玩玩?”
“哈哈哈哈,好!”
我听了这番话,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里,我早就听说了,凡是大难不死的南诏人,均沦为奴隶,在城里公然起价出售。
暮羽!我若不让你付出代价,我这辈子枉为人!既然你如此待我南诏子民,我也让你们北元国不得安生!
我没有发现陆子骞正看着我隐藏在袖子里的手,眼底闪过冷光。我看见陆子骞拿起一根筷子,腕上使力,只见那根伫立在刚刚还高声阔谈的几人,他们脸色大变,缩着身体望着陆子骞,逞强道:“你干嘛!这是什么意思!”
陆子骞看都不看他们,抿了一小口茶,冷冷的说:“你们若是再说一句话,试试。”
那掌柜见状,赶紧来当和事佬,按住了那位很不服气的男子,笑着说:“客官,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这顿我请。”
那几个男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嘁,今日我给掌柜的面子,不跟一般人计较。”
陆子骞扫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个微笑。
第二天清早,我和他便收拾行李进城了,我拿着选秀女的公文和证明我身份的信件和陆子骞一同进城了。京城很大很繁华,而我却没有心思欣赏。
距离选秀女还有三个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房院住下来。等我们二人找到合适的住所,天已经黑了,陆子骞烧水,我便出去找吃食了。
一路上,人们都在讨论今早发生的命案,我向饭店老板打听,才知道原来今早在云缠楼门口发现了两具无心的尸体,死法凄惨。我听见“无心”二字,心里便清楚了,胸腔中涌起一股怒气。我拿起食物,道了谢便匆匆回了院子。陆子骞这是恰好烧完了水,见了我便招呼我进去泡澡。我默不作声,冷冰冰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杀人了。”
他没说话,默认。
“这里是京城!不是郑城!要是被查到了怎么办!?”我的声音不由得带着一股怒气。
他淡然的来了一句,“你放心,他们查不出来。”
“万一呢?这里可是京城,低调才是活命的最好办法你知道不知道!?”
他精致的脸看着我垂下眼帘,不再辩解,声音小小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算了,下次不能这么莽撞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沐浴吧,我去练功。”说罢,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
夜晚,我照例扔了一床被子下去,自己就上床了。
刚躺下,我便感觉身后有个人,转过身,只见他大大咧咧的躺在我身边,我强压下脾气说:“下去。”他却拉了一半的被子盖上,“深秋,睡地上太冷了。”
我深吸一口气,“今晚你先忍忍,明天我去把另一间房收拾下,你就住那。”没想到他还得寸进尺,伸出手臂把我搂在怀里,“一个人睡,好孤单。”我用力推开他,却发觉自己推不动,“松开。”我冷冷的说。
他闭上眼假睡,不说话。
我冷笑,“你想尝尝我们南诏蛊的滋味?”
他睁开眼,狭长眸子里尽是笑意,“你来,我们同生同死,我可不怕你。”
我被堵得无话可说。
算了算了,抱就抱吧,如今我也管不了这些了。
只是当晚我睡得并不好,一来是不习惯,二来是他呼吸是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好难受。清晨醒来,他已经在院子里练功了,我洗漱完套上衣服就向院子里走去。我有话对他说。
他的的武功好像又上了一层,按道理,他不会提升的这么快,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些问题。他看见我,停住手上的动作,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汗。
我先一步开口,“我有事对你说。”
他只穿了白色的单衣,刚才练武时又弄乱了衣服,露出胸口大片的肌肤,我别过眼,继续道:“三个月之后,我便要进宫,如果那时你在宫外,我们想要联系,难如登天。”我顿了顿,目光转过来直视他,“所以你必须想个办法进宫。”
他脸色苍白,不确定的问:“太...太监?”
我毫不留情,“下策!”
我反问道:“你难道甘心做个阉人?”
他摇摇头,他的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可此刻更显得苍白,“我们没有选择。”
我上前替他整理好衣服,轻咳一声,“有,若以太监身份进了司礼监,有朝一日,是能当上掌印太监,确实是能够权倾朝野,只是如今的掌印太监白黎轩,正得圣意,他城府极深,他的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摇撼的。”
“那你想怎么办?”他问。
“禁军。”我望着不解的他继续说:“禁军统领掌管精兵十万,掌印太监掌管东直门,虽无军队,但掌印太监直接为皇帝服务,眼线遍布全国,权利甚至比禁军还大,可这两大势力形同水火,不能相容。”
“禁军和东直门的较量一直处于下风,你要做的是进入禁军,取得禁军统领的信任,然后取而代之。”
他听到这里,“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听了心里酸酸的,平复了下了情绪,“我自有打算。”,又加上一句,“你放心。”
这三个月我和陆子骞朝夕相处,我们两人的感情自然比之前要亲厚一些,我这三月通读北元国的各种历史,而他的武功也更上一层楼。
三个月的时光飞瞬即逝,转眼已到初春,而禁军的招募也在此时展开。禁军的招募对外开放的程度很强,武功高强者皆可参选。我让他报名参加了禁军的选拔,我就在不远处看着这次比赛。
第一轮便是一对一淘汰制,他的第一个对手身强体壮,体格比起他来不知要强壮多少。
但他已经不是那个只会用蛮力的人了,有时候用脑子赢得会更容易。
他的对手的弱点暴露的很快,他轻易的便赢得了第一轮。
第二轮比试的是射箭,陆公府人个个都是能上战场的好男儿,他十岁之前便尽得父亲真传,外经过这三个月的练习,箭术自然不在话下。他以十箭全中靶心的成绩入围第三轮。
第三轮也就是最后一轮,入围的人寥寥无几,这次大家竞争的是千叶卫的护卫长,千叶卫是禁军手下的一支精兵队伍,直接保卫内宫,待遇和未来颇为可观,人人都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