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的乱葬岗秋风吹得乌拉拉的响,一簇抖擞着翅膀的乌鸦耐心的蹲在陈小小的身体旁,不时的试探着她是否会再次醒来。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就像小小刚刚醒来就被被面前的景象再次吓晕过去,她身旁躺着一具和她穿着相似的女尸,面色乌紫,七窍流出的血都已凝结,这幅死相任谁都会被吓得昏死过去。小小再次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头上的天空雾蒙蒙的,身边的乌鸦啄了啄她的手背上的伤口,她痛得厉害却没有力气喊出声,乌鸦确定她还活着纷纷垂头丧气的飞走了。小小把女尸僵硬的脸推到一边去,扶着破落的墓碑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置身乱葬岗中,说是乱葬岗都算是抬举它,死尸遍布数十米,都是宫装打扮的太监和宫女,想想也知道是怎么死的。小小平复了一下心情,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半块馒头,馒头已经冷硬无比,被雨水冲浸了表皮被泡的发白,用力咬了一口差点把她的牙咯掉,吃完半个馒头她的体力就恢复了一些。她本来打算爬出乱葬岗可是这些死人死的实在是面目狰狞,只能站起来慢慢穿过死人堆,走出死人堆,骂了一句,“一辈子见得死人也没有这么多,果然断了根的东西都是变态!”乱葬岗距离城内并不远,这地方是出了名埋异乡客的地方,更多的是宫里头犯了错的下人,陈小小想着自己能从皇宫那个地方死里逃生已是万幸,难不成还要折在饿肚子上。是的,她快要饿死了,饿的眼睛看不清东西,两腿直打飘,每走一步路身上都是一阵冷汗,还想呕吐,不知道的以为她是有了身子了呢。从死人堆里回到能见到人烟的地方,陈小小在附近的农田偷了几只水萝卜,暂时解了饿,水萝卜又又甜又脆就是吃了肚子里气多,陈小小一边走路一边放气,恨不得一个屁把自己崩回家里,也省的走路了。
走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小小怕被邻居认出来就躲在自家柴房里直到天黑才敢出来,柴房里冷冷清清的,一天都没见到人进来取柴做饭,在她家也属正常,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小侄女又挨了一天的饿。确定邻居不会出来了,小小摸黑进了院子,小侄女正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看到小姑回来了,高兴的想跳起来,却因为饿的没力气动弹,只是拍手,
“小姑,你回来了,我好饿啊!”
小小的大哥今年三十,生下这个侄女后她嫂子就跑回娘家去了,她哥也跟着回娘家寻她去了,只是那个风流老爹不知道哪里去了,一天不沾家,把自己的小侄女饿成这个样子,不止她饿,小小自己也饿得快不行了。
“先喝点水吧!”侄女给她舀了一瓢凉水,“小姑你怎么回来了,爷爷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小小想想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爹,整日靠着一张脸在妓院混吃混喝,有时候骗了**的银子还要烂赌一场,心中虽然悲伤,可肚子咕咕的叫声很快冲刷了心中一丁点的悲伤,小小坐到侄女旁边,对她说
“十一,你爹的私房钱还有没有?”
大哥临走前留下一点铜钱,说是侄女实在没吃的了可以上街买吃的。
“还不到用碎银子的时候。”十一郑重其事的说。
“咱们俩个可都要快被饿死了,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是时候,难不成等着饿死了给我买棺材吗?”
“小姑你想的真多,这点钱别说棺材连草席都买不起。”
“你知道就好,但是这点钱两碗拉面总是买的起的吧?”
“买得起,但是不能买,我说了还不到时候。”
“那小姑今天过生日还不是时候吗?”
十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小小,疑惑的问,“上次爷爷给我的零花钱也被你这么骗走了。”
“咱们可是亲姑侄哪来的骗这一说。”小小哪里知道这个孩子人精一般不好糊弄。
“头好晕,不和你说了,我去睡觉了,睡着了就不饿了。”十一道。
“哎,别走啊!”
第二天一早,东大街的拉面馆门口,陈小小腰上别着身形消瘦的陈十一,陈十一动弹的像个滑溜的鲶鱼似的,稍不留神小小就别不住她了,十一边哭边喊道,“你把钱还我,我爹给我的钱,小姑你还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拍花子的呢,你闭嘴我给你买拉面吃。”
“上次我有零花钱你就说是你生日,这次又是你生日,小姑你一年过几回生日?”
“你有钱就是我生日,老板两碗拉面!加大腕!”底气十足的喊完这一句,小小层的一下趴在桌子上两眼冒金星,浑身虚弱无力。十一见已成定局,也不闹腾了,像死鱼一样趴在桌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拉面来了,客官慢用!”小二端着两个大海碗从厨房走出来,小小满心欢喜的接了海碗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半是面条,这一半碗面条里,汤汤水水的又占了半碗,便问道,“有咸菜吗?”
“咸菜免费供应,客观请自取。”
小小和十一的行动足以让这位小二为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后悔半个月,从未见过拿咸菜当主食吃得人,姑侄二人把咸菜泡在面汤里,吃了半海碗咸菜半海碗面条,连汤带水的就差点没把碗舔了。吃饱喝足付了账从面馆出来,小小摸着十一的肚皮,“钱不花你留着生蛋啊?”
“可是钱能生钱啊!”十一道,这句话提醒了小小,这顿饭是吃饱了,下一顿怎么办,以前自己还能做点碎活挣钱饭钱,如今陈小小这个身份没法用了,活计哪里找,那一顿饭钱怎么办?陈小小领着直打嗝的十一小丫头坐在街旁的墙角里发呆晒太阳,不管那么多了,先把身上的死人味晒晒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