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两兽结识月余后的一个夜晚,此时已是炎夏时光,豆儿,虎爷,小风三****间在森林中闲耍了整日回到农舍居处。
如同往常般,虎爷在屋外卧息,而小风则趴在豆儿怀中休湉,。
今夜也不知是否天气特别炎热,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小风只在豆儿怀中频感烦躁,如何也睡不着。它正想与豆儿唧唧几声叫醒对方,发现豆儿早已酣睡,一幅甜梦难醒的神态。
夜晚月光透过小窗照进屋内,它起身观望,窗外月色正浓。
银色小鼠忍不住下吱吱几声,从豆儿怀中窜出,三两下从农舍中,轻跳数下,来到院落外崖边一块大岩石之上,蓦然站在此处眺望远处。
明月挂空,晚风轻吹,朦胧幽辉给万物笼上一层轻纱。群山树影在清冷月光下,有种特别气息,如同泼墨山水般写意自然。
此时小风也不知想起了谁,或许是另一处山头中的族群,或许是豆儿与虎爷,又或许是那名开启它的灵识,被禁锢在那座五指神山中的毛脸老师傅。
面对天空那轮光洁皎白的圆月竟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怎么,在屋内睡不着,出来看月亮吗?”一个沉闷声音在小风耳旁骤然响起。
听罢小风吓了一跳,因为这沉闷声既不是豆儿的,也不是那云老爹的。是谁?它诧异下扭头一看,此时一道斑斓身影正蹲伏在它身旁,
那道身影毛色黑黄,斑纹相间,眼睛在黑夜中发出烁烁幽光,轻脚轻爪地蹲伏着,竟如猫般一丝动静声响也没发出。
这道身影正是在屋外酣睡的虎爷,它不知是否受小风在此处观月的触动悄然走来。不过最令小风感到惊讶的是。
虎爷……虎爷此时竟能口吐人言,而且言语运用还非常娴熟的模样。
“怎么,小东西,你可是只妖灵,应该能听懂我的话吧。”虎爷嚼嚼舌头,牙口一张说道,话音中却是带有一丝戏谑。
不过面对虎爷质询,小风却是愣愣望着对方,不知该做出如何举动或是回应才好。
“是不是听到我能口吐人言感到奇怪?”虎爷看到小风诧异模样,口气一松,朝着圆月哈了口气。
小风听罢黑眼珠子一转,吱溜一声,然后在原地绕了好几圈,又吱溜一声,摇头摆尾地向虎爷模糊表达出自己意思。
不过随即它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虽说两兽间也算彼此相熟,但它还是对虎爷如此消无声息举动产生了一丝戒心。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能说人话,一只山中野物又如何能口吐人言是吧,哈哈。”虎爷三瓣嘴拉开,呵呵笑道。
随即小风跳动几下后,又朝着虎爷做出几个如人类般拱手致意姿态,似乎是在恳求一般。
“怎么,你对人类语言也感兴趣,你想学会后可以跟豆儿交流。”虎爷看出小风拱手之意,吹吹嘴旁翘起的钢须,对银毛小鼠此举颇觉有趣。
看到虎爷明白自己意思,小风倏地点点头做出回应。
下一刻它却发现虎爷对他的恳求,并没有立即去做出解释的打算,而是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神情,斜愣着三角眼看着自己也不知打什么算盘,就这样沉闷了半晌。
正当它奇怪虎爷为何如此举止时,突地内心一咯噔。只见头顶处一片巨影袭来,又讯又急令人猝不及防。
不过这银毛小鼠也算反应够快,它先是一愣,潜意识下让它很快地施展出遁形身法,左右扭动下霎时跳出这巨影攻击范围。
“嗯,不错不错。”等它定下神后,方才发现刚才那巨影竟是虎爷的倏地出爪攻击。
虎爷看着小风能躲开爪影,倒是没有露出意外神色,显然银毛小鼠这样举动在他估计之内。
只是小风蓦地心头一惊,本来对这头老虎之前无声无息,来到自己身旁就有所怀疑,莫非它今夜要将自己拿住当做甜点不成。
不过它还来不及对对方表达出,自己质疑和愤怒态度时,虎爷的第二击又来了。
这次虎爷出手并没有之前的迅急之势,看上去简简单单地将掌头捏紧成拳,只露出一只指头取中段而来,不似野兽动作,反而如同人类高手对决般甩出一道指力。
而且这次攻击看似平淡无奇,并没有之前那种爪影威势。
小风见状,只是皱了皱自己的酸鼻子,当它眼珠子一溜,想再次以精巧身法避过这种毫无章法力道的攻击时。
虎爷见状突地冷哼一声,只见它屈抓成指突然变招,全身筋骨震荡,并发出一种低闷吼声。
这吼声不仅让小风在半空中身形一荡,而且虎爷向小风伸出的指头立时变化出多道虚影,在中途浮现出横,斜,撇,捺各种姿态。
然后单掌运力如山,看似慢如乌龟,动势快如闪电,这一连串变化令人难以判断指影准确着点位置。
此时小风也惊讶发现,自己进退角度竟然都在这攻势变化范围之内,竟被虎爷那点指利爪来势罩住整个身形,一下摁压下来。
当头顶那股威压直降而下,眼看自己避无可避,将要被寒光般利爪撕碎,银毛小鼠紧张得闭上了双眼。
突地虎爷去势一收,指尖捏紧一展,看似沉重,来时只是拿捏住了小风窜动的身体,轻轻挑起后,并没有再施展任何力道下又将它放了下去。
险情一过,小风小心睁开了双眼,只发现自己还趴在原来那块大岩石之上,而对面虎爷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似乎刚才并不是想取它性命,只是跟它开了个玩笑一般。
“你这怪异身法是哪学来的。”这一大一小两只兽物就这样沉默了半晌,虎爷看着眼前还有些发呆的银毛小鼠,饶有意味地问了一句。
被话语惊醒的小风面对虎爷质询不明所以,反而对刚才它对自己出手又惊又怒。在情况不明下,它吱吱几声跳上了山岩旁一棵大树上,躲在枝叶中警惕地朝下观察着虎爷。
“别害怕,我只想知道你这身形步法哪学来的。”虎爷见状舔舔嘴唇,随后看到小风对其还是戒备模样,便转了一幅语气缓和道:“放心,方才我只是想试探你,要是真对你怎样,就不会留手了。”
“而且,你不是想知道如何能口吐人言的技巧。如果你想知道,便下来回答我的问题……”说完,虎爷半蹲在地露出惬意模样。
听罢虎爷的话,小风黑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觉得对方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虽然他自负自身灵巧身法在有准备情况下,连混迹山林多年的老猎户都不怕。
但在虎爷手中使自己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像刚才那几下子还真逃不出对方手掌心。
看看虎爷的确没别的恶意,加上这段时间彼此间熟络感,也让小风从最初心惊胆颤的警惕中镇定下来。
银毛小鼠随即吱溜几声重新跳下山岩,然后在虎爷面前小心翼翼地转悠起来,唧唧咋咋地传达出某种意思。
“你问我为什么试探你。”虎爷见状双眼眯成一条缝,它凝视小风片刻:“之所以试探你,只是觉得你身形步法颇为奇特,不像属于你此类灵兽所有。”
虎爷的话让小风倏地心惊,它嘀咕片刻,又抬起头望着虎爷摆摆手吱溜着,意思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爬树穿墙的身形步法我天生就会。
虎爷见状咳咳嗮然道:“小东西,你别蒙我,你这独特身形本源自一种称为灵猿三变的妖物功法,讲究轻,灵,巧三字变化,是猿类妖物天生习性功法。
虽说旁类妖物练习却也无碍,对你们这类天生爬树灵兽倒也合适。但这种猿类妖物天生才有身法,却是不应出现在你这只小小妖灵身上,肯定另有出处,我没说错吧。”
说完,虎爷眨眨眼望着小鼠,眼神中晴光一闪,显然小风这番诡辩在它面前没有任何效果。
小风听罢,却是唧唧咋咋捧着一脸无辜状,好似在对虎爷说道,我真不知道,这功法天生就会。
虽然对方已不再对自己出手,小风仍然扭扭头,对之前之事不高兴地嘟嘟哝哝着,好像虎爷欠了它似的要作出补偿。
哼,小东西还挺滑头。虎爷见状冷笑,它思量片刻,便用虎爪捏着下颌,一幅人性十足的无奈模样对着小风言道:“小东西,你不跟我说也行,本来我也想教你修炼人言之术,可惜……
算了,以后就当我俩没谈过便是。”说完,虎爷抖抖身上慎密的皮毛,打了个懒呵欠,作势便要镀步回去的模样。
不过在不易察觉之处,它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小风见状,突地心中一急,一下子跳到虎爷跟前,做出阻拦姿势。
“怎么,小东西,你想学又不肯跟我说实话,天下间哪有如此便宜好事。”虎爷咧嘴崩牙说完,然后附身将头垂下,王字头贴着面前银毛小鼠额顶,然后两眼直视对方,还故意冷哼了一声。
小风见状,无奈下一幅犹豫不定的神情,最后看到虎爷没耐心抬起头,再次打了个呵欠将它撇开。
它这才没奈何地在虎爷面前重新唧咋起来,不过这贼头贼脑的小鼠黑眼珠子滴溜着,却是摆出了另一种提问姿势,让虎爷看罢却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