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留大殿
衍道真人端坐中央,摩严伴其左右。
“师父,这洛姑娘迟迟不拿风泪珠去唤醒女娲后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眼下师弟的伤已经痊愈,我看不宜再让他们待在一起太久,这日子越久,两人感情越深,恐怕……”摩严愁容满面。
“不忙,那丫头是神界的守护神,看起来行事作风也不像莽撞之人,断不会食言,应该是时机未到!”
“话虽如此,我看还是唤她来问个清楚,此事不宜再拖下去!还望师父三思!”
“严儿一心为了天下,师父怎会不明白,你且去请默儿和那丫头过来吧!”
“是!”摩严正欲转身离去,却又被衍道唤住。只见衍道右手手掌一摊,却见一粒金光闪闪的小药丸出现在掌中,缓缓道,“严儿,有一件事也还需交由你去办,这是神界曾经遗留下来的‘风月蛊’,这是上古神药,当年女娲抟土造人,靠得就是这风月蛊,万物生灵才得以拥有思想和生命,你服下它,可保证你在本次妖神大战中不受任何伤害!记住,是任何!”衍道说完,将风月蛊递上。
“师父,这么重要的东西严儿不敢收,师父生死事关长留兴衰,请师父以自己和长留为重!”摩严连连摆手,心下无限疑问,按说这样一个贵重的神界遗物,应该是师父最需要,眼看五星耀日就要到了,就算退一万步说,师父早有将掌门之位传给子画的心思,那这上古遗物也是应该给子画……摩严不明就里,心下实在需要一个答案。
“严儿,师父大限将至,活了这么几千年终究没有突破十重天,这次妖神之战必有一番牺牲,也是为师坐化九重天之日了。我有意将掌门之位传与子画,子画性子中正,生性平和,修为也在你与默儿之上,有子画在,可保长留万年基业。可是他虽然表面上看波澜不惊,实则最重感情,所以默儿的生死劫一事才要交给你办,而近日,我发现子画的验生石有异动,看来子画的生死劫也将出现,但是具体情况实难算出,生死劫,不死不疯便成魔,你的两个师弟同时遇到这样的事,前后时间相差不过百年,我的大去之期又不远矣,所以,你作为他们的大师兄,责无旁贷!你可明白为师的苦心?”
“师父!严儿明白,可是,严儿实在不愿意看到您坐化!”摩严听到衍道为他们师兄弟三人已经计划的这么深远,不禁怆然。
“你且听为师的,服下这风月蛊,子画要守护长留,你和默儿要替师父好好辅佐子画啊!”
“是,师父!严儿明白,严儿定当不辜负师父的期望,一定帮助两个师弟好好渡劫!”摩严说完将风月蛊吞下,退出大殿,朝着销魂殿飞去。
一刻钟之后,摩严已经携着笙箫默和洛匀非稳稳地落于长留大殿之上。
“师父,你找我?”笙箫默也有一些时日未见师父了,自然是开心,他拉着洛匀非的手,朝着衍道走去,摩严看了不禁皱了皱眉头。
“师父,这是非儿,是我喜欢的人!还望师父成全!”笙箫默自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满心期待地说。
谁料这一句话竟然激怒了摩严,其实他是要生气的,师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现在师弟还这般执迷不悟,师父的一番苦心岂不白费,绝对不能让他这样做!他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拍打笙箫默紧牵着洛匀非的手,怒道,“师弟休要糊涂,眼下要以大局为重,赶紧让洛姑娘拿风泪珠去救女娲后人,然后再取回风泪珠做沧海海眼,这才是刻不容缓的事!”
笙箫默自然不知道摩严这般激动所为何事,只是将洛匀非护在身后,略带笑意地说,“师兄,非儿已经答应我,一救完女娲后人就立刻将风泪珠交给我们,非儿做事一向有分寸!师兄就不要多加为难了!”
“无妨!”一边的衍道自然明白摩严的情绪变化,他也不对笙箫默多做解释,反而是转向洛匀非微笑着说,“丫头啊,我和你说的话可都还记得?”
“非儿不敢忘记!”洛匀非微微一个屈膝,礼数倒也周全。
“好的,那我也就放心了!现下只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对默儿说的,风泪珠救完女娲后人后即刻就能放回沧海做海眼可是真的?”
“是的,只是时机还未成熟,所以还要再等等!”
“你到底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眼看半个月后就是五星耀日,海眼必须在这之前归位,这样才能在封印妖神时确保天山无闪失,一旦出了任何意外,你负担的了这个后果吗?”摩严听着洛匀非的意思是根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师父,师兄,我相信非儿!这不还有时间嘛!你们为什么一直咄咄逼人?”笙箫默听着摩严对洛匀非不太客气,也气愤非常。
“真人、摩严师兄,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你们就不要为了非儿争吵了!”
就在几人矛盾一触即发时,一阵清丽的寒气从天而降,大殿内火爆的气氛瞬间凝固。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从天而降,稳妥地落在大殿中央,有棱有角的俊朗脸庞上好似蒙上了一层冰霜,看起来彬彬有礼却又拒人于千里,他比摩严更冷静,又比笙箫默更稳重,他一到,便觉得任何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师父!”来人不慌不忙,对着衍道就是一拜!
“子画回来了!”衍道笑着,好似胜券在握。
“师弟!”
“师兄!”
摩严和笙箫默也迎了上去。白子画对着摩严和笙箫默点头示意,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洛匀非。
“那个,师兄,非儿是自己人!”笙箫默一挑眉毛,哗啦一声甩开折扇,得意洋洋。
洛匀非只是微微一笑,又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不再说话。
“子画,此行可还顺利?”衍道缓缓坐下,右手抚过银白色的胡须。
“一切顺利!”白子画略微一抬头,手中顿时多了两样宝贝,其中一样是一片薄如蝉翼的羽毛,整片呈火红色,羽毛上的脉骨清晰可见;另一样也是对犄角,被冰蓝色包裹着,透着一股渗人的寒意。
“哇,师兄果然厉害,这世间有“凤毛麟角”一说,可见这火凤的羽毛和冰麒麟的角是多么稀罕之物,师兄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佩服佩服!”笙箫默凑上前去,还不忘拉洛匀非一把,想要认真观察观察这被世人如此称赞的稀世珍宝。
衍道对笙箫默的话还是十分赞同的,他捋着长须道,“既然早已拿到凤毛麟角,为什么迟迟未归?”
“路上一些事情耽搁了,还请师父原谅!”明摆着不愿把何事耽搁了说出来。
衍道也不再追问,只是极为严肃地说着,“子画,凤毛麟角已经取回,明日你就送去瑶池,将它们分别镇压在南天门和北天门即可!”
“是!子画明白!”
衍道又望着洛匀非若有所思了一番,“丫头,现在就剩沧海海眼归位,切莫大意!封印妖神,凤毛、麟角、海眼缺一不可!”
“非儿明白!”洛匀非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你们且各自回去休息吧!”衍道摆摆手,转过身,神情严峻,四人不再多言,纷纷退去。
长留大殿外
摩严对着笙箫默“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白子画淡淡地看了摩严远去的背影,转身也准备离开,却被笙箫默拦住了去路。
“师兄,此番前去天山夺取凤毛麟角,可有遇到什么好玩儿的事儿?”笙箫默毫不顾忌摩严的气,倒是十分关心白子画的天山奇遇。
“没有!”白子画淡淡地回应。
“那可有遇见天山鲛人?”笙箫默一把牵起洛匀非的手,将洛匀非牵到身边,也不等白子画回答,就将洛匀非推至白子画跟前,突然恢复少有的认真道,“师兄,我还没有正式向你介绍非儿呢!”
“你是女娲后人的守护神?圣灵家族的传人?”白子画转向洛匀非,点点头道。
“欸,我说,你们认识啊?非儿和师父认识,和师兄也认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笙箫默一头雾水,好像懊恼错过了什么精彩似得。
白子画也不回答,眼神里却多了几丝担忧的神色。他好像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子画师兄,小骨可好?”洛匀非早就察觉白子画身上有花千骨的气息,又听说白子画此行是去天山取凤毛麟角,断定白子画一定见过小骨了。
“挺好的,鲛人保护的很好!如果非儿姑娘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白子画脸上波澜不惊,倒看不出说这句话时候的心情。
笙箫默突然想到女娲后人还在天山,莫不是师兄已经见过她,所以非儿才这么问。他转头微笑着看了看洛匀非,洛匀非向他摇摇头,以示没有别的事了。笙箫默自然心领神会。
“师兄,你去吧!改天有空,我再带非儿到绝情殿拜访,听听你的天山奇遇!”笙箫默转过身正欲与白子画道别,却发现身后哪里还有白子画的身影,不禁撇撇嘴,轻轻道了一句“没礼貌”。
“非儿,别管他们,咱们回家!”笙箫默拉着洛匀非的手柔声说道,洛匀非点点头,嘴角边挂着灿烂却又有些悲伤的笑。
销魂殿
此时的销魂殿,月儿正悄悄爬上了树梢头,繁星密布,却没有一丝风,万事万物都沉浸在一片静谧当中。
洛匀非一个人立与杨柳之间,背影有些孤独。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有了我,还这么孤单吗?”笙箫默站在洛匀非身后,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将一件月光色的蚕丝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洛匀非转身,眼神里竟有一些不可言说的悲伤。
“怎么了?”笙箫默突然感到慌张,就好像是那次看到她突然泪如雨下。
“箫,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安,好像心口压着一块大石头,让我喘不过气!”洛匀非如实相告,她不想让他多心,也不想让他担心。
“是不是因为大师兄今天在大殿上说的话?”
“不是的,摩严师兄的意思我都明白,你也不要怪他,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你什么都不要想,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明白吗?”笙箫默一字一顿,面对眼前这个女子,他多少有些患得患失,有时觉得她离自己很近,有时有觉得很远,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她似得。
“放心吧,箫,我没事的,我回房了,你早点休息!”洛匀非回应一个大大的微笑,转身离开。她刚关上房门,便听见门外传来玉箫的乐声,那声音清澈柔和,好似春天刚发芽的叶子在风中细细碎碎地舞动,又好似叮叮咚咚的小溪潺潺地涌过石头,漫过细沙,那种感觉舒服极了,洛匀非顿时感觉整颗心平静下来,竟带着笑容甜甜睡去。